掐滅手裏的煙蒂。朱伯庸撥通了第五軍總部的電話。沉聲說道:“我是200師師長朱伯庸。給我接軍長。”
過了一陣。電話那頭傳來杜聿明渾厚的嗓音:“伯庸啊。戰備工作搞得如何啊。”
“報告師長。一切順利。”朱伯庸朗聲應道。“軍長。總司令部沒有什麽命令傳達嘛。”
“嗯。”杜聿明有些不大高興了。
朱伯庸不是個沒有政治智商的人。隻是這個時候身爲軍人的赤誠讓他忘記了自己的利益得失。而是咬牙說道:“東籲之戰膠着。200師隻需要一個晚上的時間就可以抵達東籲。定能夠與259師一道全殲信一聯隊。”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最後杜聿明才是沉聲說道:“做好自己的事。”說完杜聿明就挂了電話。
從軍座的聲音中。朱伯庸聽出了幾分蕭瑟無奈之意。歎了口氣。總司令部的某些人應該是故意要刁難259師了。這跟上次英軍被劫殺的事件應該有很大的關系。朱伯庸冷哼了聲。
史迪威雖說是美國人。卻還是偏袒着英國佬的。
幽幽的歎了口氣。朱伯庸暗道遊飛啊遊飛。這一回怕是誰也幫不了你了。面對強大的信一聯隊。此役鬥的是真本事了。
适當的虛榮使人進步。過度的虛榮則是深淵煉獄。遊飛在很年輕的時候就懂得這個道理。所以他做事情向來不問别人的看法。而隻是固執的堅持自己的原則。不爲了面子而去傷害他人。這是行爲正确的根本。
信一聯隊在進行了一晝夜的進攻之後。停止了攻擊。各條戰線都是得到了暫時的喘息機會。作爲統帥。遊飛手中拿着沉甸甸的死傷統計。心中沉甸甸的。
一個晝夜。戰死八百七十四人。重傷兩百二十人。輕度傷患已經沒有列入統計之中了。一晝夜就減員一千零九十四人。其中尤其是新兵旅占了一半。畢竟新兵旅的戰鬥力确實是要弱小許多。
“師座。請求增援吧。”向德飚捏緊拳頭。如此重大的死傷是耗不下去的。這一點他和遊飛兩人都是清楚。這種陣地防禦作戰并非259師所長。
遊飛擺了擺手。冷聲道:“徒勞無益。任何時候。隻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指望洋鬼子做主的總司令部給咱們提供增援。是白日做夢。”
向德飚苦笑着。師座說的也是實情。上次劫殺英軍的事情的副作用肯定是任然在發酵之中的。
“德飚。咱們得做點什麽。現在這個局面太過被動。”遊飛兩眼炯炯有神。
“師座。你是想……。”向德飚瞪大了眼珠子。表情甚是駭然。
遊飛揮掌劈砍。冷聲道:“今夜襲營。”
向德飚差點沒讓自己的口水給嗆死。襲營。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隻是。怕是對面的信一土況也是不會想到259師竟是會如此骁勇吧。
“日軍營地之前有重型火力布置。怕是很難突破過去。即便有夜幕的掩護都是一件相當難以達成的任務。”向德飚實事求是的分析道。隻是他自己也是讓遊飛這種天馬行空的想法刺激的熱血沸騰。兵者詭道。隻有别人想不到的策略才是能夠達到目的。
“最危險的地方是最容易突破的地方。我不求對敵人造成多大的殺傷。我要的是一股勢。你難道沒發覺。我們今天的作戰全然沒有了往日裏的那種激情。當人失去信念的時候。便什麽都完了。”遊飛的聲音顯得略微有些沉重。
向德飚有些愣住了。若是師長不說。他還沒感覺什麽。今天這一戰。259師倒真個是失了銳氣。氣勢一旦衰竭。想要在戰場之上有所建樹。就不是那麽容易了。更何況259師本來就是一支非常彪悍的隊伍。向來都是人如虹馬如龍。那骨子霸蠻的狠勁是向德飚剛來259師的時候體驗的最深的一次。隻是到了緬甸之後。這股子氣勢卻仿佛慢慢的沒有了。
“師座。也些你是對的。幹吧。”向德飚咬牙切齒的說道。越是顧慮重重越是放不開手腳。唯有無所畏懼才能一往無前。
遊飛笑了笑。他倒是沒有向德飚這般的激動。偶爾的情緒低潮未必不見得不是好事。所謂厚積而薄發。也不外是這麽個道理。
“師座。你準備派哪個部隊去執行這個任務。”向德飚凝聲問道。
“紅衣軍團。”遊飛一字一頓的說道。
“啊。”向德飚非常的驚訝。原本他覺得應當是烈風大隊有最大的可能。對259師各部隊的作戰能力。向德飚已經是了解的非常清楚了。從各方面來說。烈風大隊都是有着優勢。若不是對師長的人品很是信任。向德飚還真的會覺着師長是不是要讓紅衣軍團去做炮灰。
“不是烈風大隊最合适嘛。”向德飚小聲的嘀咕道。雖然知道師長不會是有什麽壞心思在裏頭。不過向德飚還是忍不住的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遊飛隻是雲淡風輕的說道:“納蘭的心如燎原烈火。此役最是兇險。不是他。我還放心不下。”
一想到戰場上如瘋魔一般的納蘭斯巴魯。向德飚沒來由的打了個寒戰。突然。向德飚想到了一點。他訝然說道:“師座。難道你是想藉由紅衣軍團發動一次襲營。将全師的士氣給帶動起來。”向德飚是太了解劉全。蔣狀。高永泰和王烈這四位了。都是天王老子我最大的牛氣沖天的脾性。若是真讓納蘭今晚出了大彩頭。那整個259師怕是要瘋癫起來了。
“這不是很好的一個事情嘛。”遊飛呵呵笑着說道。
老狐狸。向德飚心中暗自嘀咕着。不過一想到或許這還真的是能夠帶來一種全新的氣象。向德飚自己也是非常開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