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烈和獎狀一道率着警衛連的士兵出來迎接遊飛,王烈和林雨瑞寒暄了會,便用手捅了捅遊飛的腰窩,賤笑着小聲在遊飛耳邊說道:“旅長,瞧你這氣色,人家讓你給上手了吧。”
“去,”遊飛臉上自得地笑着,“我走的這麽些天隊伍裏沒出什麽事吧。”
王烈聳了聳肩膀,搖頭道:“這早先倒的确是什麽事情也沒有,不過呢自從咱們讓鬼子圍了之後,許志緯便沒少和董天浩以及高永泰吵,這三個火藥桶終于是撞一塊,砰!炸窩了,這麽些天吵得實在是厲害,我和蔣胖子還有老孫是見着他們三個就躲,一給纏上就死定了。”
“一個個有病啊,他娘的不會憋那麽就沒戰了便一個個都發神經了吧!”遊飛讓獎狀把林雨瑞安頓好,自己隻身來到了議事廳。
所謂的議事廳也就是在一所跑路地主遺棄房子的客廳裏,前地主用的大長條行飯桌剛好是能夠作爲議事之用。遊飛一踏進廳,便感覺到了氣氛不對頭,許志緯、高永泰和董天浩一見到遊飛踏進了大廳,便唰的聲站了起來,孫青雲卻是依舊穩若泰山地坐着。
遊飛大咧咧的走到主位坐了下去,王烈微笑着坐到了孫青雲身旁,“怎麽,人這麽齊,都等着和我商量怎麽打外頭圍了一圈又一圈的鬼子吧。”遊飛朗聲說。
“大哥……”許志緯搶先喊了聲,砰!遊飛雙手重重地砸在桌上,牙都咬得咯噔響,雙手的指關節更是因爲握地太用力而泛白了不見一絲血色,“你個白癡,要我和你說多少次才能記住,議事的時候不許叫大哥,叫旅長!”飙高的嗓音,臉上猙獰的怒色不僅是讓許志緯的心率急速提升,便連旁邊的高永泰和董天浩也是身子僵硬了起來,許志緯用舌頭舔了舔嘴唇,才接着說道:“是,旅長,我記住了,下次定然不再犯。狗日的都圍上咱們了,我們不能做縮頭烏龜無所作爲,現在就是要趁着鬼子沒有站穩腳跟沖他狗日的,鬼子陣腳一亂,我們便能殺地他們尿出來。”
“哦,你小子倒是志在必得啊,你是準備往哪沖啊?殺出去之後往哪走啊?”遊飛問。
許志緯窒了片刻,讪讪道:“這個哪用考慮那麽多,兵貴神速啊,旅長你一聲令下,我是值哪打哪。”
遊飛冷哼了聲:“你是勇猛有餘,智略不足,不知道你的腦子什麽時候給狗吃了。高永泰,你是個什麽意見。”
高永泰站了起來說:“旅長,我反對許團長那種硬碰硬的打發,鬼子的單兵戰鬥力和裝備都要優于我們,所以我們暫時不能主動出擊,而因鞏固共事,扼守要沖,這樣這個冬季鬼子是要來多少死多少。如果鬼子不進攻,那麽我們可以零星騷擾攻擊,令敵人困乏不已,在敵人注意力最不集中的情況下才能給于敵人于重創。”
“高永泰,你這是懦夫所謂爲,像你那般說法,沒把鬼子整垮,軍心先散了。你這麽怕死便回家抱老婆孩子去,别在這丢人現眼!”許志緯不忘适時地出來打擊高永泰一下,對高永泰這種左說要克制右說要忍耐的家夥許志緯是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遊飛搖了搖頭,不再理會二人,轉頭對董天浩說道:“董團長,你心裏怎麽想的。”
董天浩深深地歎了口氣,道:“旅長啊,不是我說,這次鬼子氣勢洶洶,我們是兇多吉少啊,這蘇四縣一馬平川,我們想找個遮掩的地都沒有,所以我覺着還是得沖出去的好,和鬼子硬拼拼不過啊。”
“你,你……”許志緯已經是讓董天浩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過了好久才緩過口氣的許志緯震天般地吼着:“董天浩,你丫的是不是讓人去勢了,你這是男人能講出的話嘛,沖出去,你還不如直接說逃的痛快,我早就看出來你這人腦後有反骨,根本就是個靠不住的無膽匪類。”
“許志緯,你給我坐下。”在遊飛的喝斥聲中許志緯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了下去,遊飛接着說:“都是自家兄弟,許志緯你說話注意點,要是再像現在這般胡攪蠻纏,以後的大小會議老子都不會再讓你發言。”
許志緯氣鼓鼓地将頭扭到一邊去,他那張破嘴這個時候暫時是能夠封起來了。董天浩讓方才許志緯的話氣得是紅臉關公一般,兩眼睛等得比銅鑼還大,那神情像要把許志緯生吞活剝,要不是顧忌着遊飛的面子,董天浩是如何也不能夠忍下這一口氣的,過去的幾天裏兩人是時不時地便要幹上一架,現在兩人的頭臉還有多處瘀傷,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得出來,遊飛當然也是知道,不過他是睜着眼睛裝瞎罷了。
遊飛對着王烈和孫青雲問道:“老孫,王烈,你們有沒有派弟兄去摸清楚鬼子的底細?”
王烈臉上神情肅穆,沉聲道:“根據派出去的戰士得來的情報分析,鬼子來的是第九旅團,王牌師團下屬的旅團,所以裝備非常地好,除了一貫以來鬼子的彈藥不太足外,第九旅團的迫機炮數量相當多,炮彈也很充足。”
一聽到鬼子的小鋼炮,遊飛的臉上的肌肉不自主地跳動了起來了,他沉聲說:“多到什麽程度。”
“城外的那個土坡能夠被炸平三次有餘!”王烈說。
遊飛差點沒癱軟,靠,那個大土坡子能給炸平三次有餘!那個土坡子可是得要能排站将近一個營的大土坡子,把那個炸平,還三次,開什麽玩笑。遊飛無力說:“這第九旅團不會是負責搬運軍火的吧,他爺爺的咋那麽多炮彈啊。”
“民衆們現在如何了?”遊飛問道。
王烈恭聲應道:“有一大半的百姓聽到鬼子要把蘇四縣給圍了,都已經是在鬼子形成包圍圈之前便轉移了。剩下的都不願離開故土,他們說即便是死也要死在出生的地方。”
遊飛歎了口氣,問道:“走的時候每人身上都留有足夠的口糧吧。”
“是的,而且我們把軍隊的糧食也是分了一部分出去,每人發給四天分量的炒米,讓他們帶在路上吃。”王烈回道。
遊飛擺了擺手,衆人這便一一告退,諾大的大廳隻剩下遊飛一人,遊飛這會心裏亂作一團,從來未曾擔過那麽多人生死的遊飛第一次感受到了何謂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