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顔雨峰跟項傑誓言将北陽傳承下去,另外一棟的十一層,沈陽二中一幹人等全窩一房間裏商量着。
作爲沈陽二中的主教練羅勳,他的年紀似乎太過年輕,三十出頭的他,坐在當中,咋眼看去,還以爲隻是沈陽二中的一名隊員。
到此時,房間其他兩人,卻一臉肅穆的看着羅勳,靜等他說話。
羅勳手裏撚着一疊剛新鮮出爐的a4打印紙,上面寫滿了關于一個叫顔雨峰的少年的資料情報。
這疊情報,羅勳已經看過幾遍,但是他的心裏,卻還是存在疑問。
他從哪冒出來?他要幹嘛?他能幹嘛?這是羅勳的疑問,想來,也是剛剛被淘汰的武漢一中心裏群還在問的。
這個叫顔雨峰的少年,一直存在在北陽十二中的參賽名單裏,卻在今年,從未上場亮相過,一查資料,這才知道,受傷赴美,這大半年,一直就在美國,至于其他方面,無非是根據去年的江蘇若幹的體育新聞,外加某幾個遠景拍攝的比賽視頻可以參詳。
但毋庸置疑,這個少年籃球技術絕頂,同齡很難有相提并論的對手,先别拿剛結束的比賽視頻來說,就說一年之前,他能用一己之力把一支是地區市級别的球隊,帶入全國四強,若不是意外受傷,羅勳都有一股預感,去年的全國總冠軍就不是他的老對手,老冤家沈陽三十一中。
當然,若不是三十一中出了一個絕世天才劉曉宇,也不見得能稱霸全國,屢屢能跻身在全國級别的賽場。
想到此,羅勳就心中一陣不舒服,今年,就算缺少了劉曉宇,沈陽三十一中還是把他們二中斬在馬下,若非今年設定了複活賽,沈陽二中還得跟往年那樣,灰溜溜的解散隊伍,在家沒臉見人。
來到北京,羅勳依舊壓力重重,一場定生死的規則,無疑是一把懸在頭上的達摩劍。
見羅勳不說話,一邊的領隊葉輝忍不住了,他道:“羅教,明天的比賽,什麽個章程?”
旁邊的助教蘇志道:“我們不能因爲出了個厲害些球員,就亂了陣腳,羅教,我籃協有個朋友,我已經打電話過去,他是青少年委員會,隻要是國内的球員,跟腳都知道。”
“嗯,這可以,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領隊葉輝贊同道。
羅勳卻依舊沒說話,他在考慮如何來面對殘酷的淘汰賽。以往,在面對三十一中的時候,即使是雙人包夾,也很難奏效,球商高的球員,戰術是不可能一直壓制住他的。
但如果不采取辦法,武漢一中的今日下場,就是明日沈陽二中的預演。
蘇志見羅勳還是不坑聲,正待開口直言,自己口袋裏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接通電話,蘇志先是閑聊了幾句,接着就是一直聆聽着。最後放下電話的他,表情有些難看,見兩人都看着他,便很尴尬的道:“我朋友也沒查出什麽,不過他聽到一個風聲,但還沒确認!”
“啥風聲?”葉輝忍不住問道。
“他說,這個顔雨峰好像要進國青了!”蘇志遲疑了,很快又道:“隻是傳聞,并未确定是不是他。”
“什麽?這怎麽可能?”葉輝大驚失色,随即否決道。
“我也覺得有些過于玄乎,正而八經的高中生怎麽可能被國字号球隊招募,就算朝裏有人,也難如登天!”蘇志附和道。
“劉曉宇不就是高中生身份進國奧的嗎?”羅勳終于開口,他這麽一說,兩人頓時啞口無言。
“如果他跟劉曉宇那樣屬于絕世英才,那我們明天的比賽,将變得極其艱難!”羅勳沉穩的說道。
“我們二中難道就這麽倒黴嗎?走了劉曉宇,怎麽又來一個顔雨峰?”領隊葉輝無比郁悶。
“先不埋冤,體育競技,沒有劉曉宇,也會有張曉宇,馬曉宇。打鐵要靠自身硬,事已如此,我們趕快調整戰術,積極面對!”羅勳說道。
兩人齊稱是,于是三人開始忙碌起來。
而随着上午比賽,各自打道回府的記者,從事籃球事業的衆人,也開始忙碌,梁天也是如此。
回到報社的他,馬上召集下屬開始明天編版撰寫,一邊他打起電話,向副社長要版位,挂掉電話之後,梁天吩咐好每人的工作,然後向副社長辦公室走去。
進了門,副社長正在泡茶,見梁天進來,邊招手讓他坐下,一邊道:“口渴了吧,先飲茶。”副社長張元,廣東韶關人氏,愛喝茶,平時談工作,基本是在茶幾上進行的。
梁天習以爲常,一屁股坐下,說道:“社長,你也知道我時間緊,我也不繞圈子,我是來向你要資源的,就看你現在給不給了!”
張元笑了笑,他先是爲用木鑷夾起一個茶碗放在梁天面前,然後撚起茶壺,倒上,最後一擡手,道:“飲茶。”
梁天無奈,隻得拿起茶杯一飲而盡,放下又想說話,張元又爲他滿上,說道:“飲茶。”
梁天沒辦法了,也不再說,拿起又喝盡。
三杯後,張元說道:“版面我給你,資源也沒問題,我就有一個問題,你回答得上,便一一依你!”
梁天凝神開口道:“請說。”
張元問道:“問題有三,一我們全力報道,是否值得付出,二我們是否可以拿到一手新聞底料?三如果假設前面二者我們都做到了,然後你認爲我們能得到什麽?”
梁天愣住了,張元的話,直刺人心,讓他本來火熱的心,一下就冷卻許多。但他還是努力道:“我們不做,一定還有别人去做,難道我們就什麽都不做嗎?”
張元卻意味深長的道:“破風者,副也,穩其身,才能健其路,方爲王道也。”
梁天說不出話來,張元說的破風者,其實是自行車拉力賽中,關于車手的一個職能,是爲主将,也就是隊王來服務,爲其破開空氣阻力,讓跟随其後的隊王減省體力,爲其最後沖刺服務。
梁天也瞬間知道了張元對此事的主張和打算,他沉默了片刻,說道:“按兵不動是穩,但我們做新聞的,勝的是快,是鮮,風險同随,才爲本路。”
張元笑了笑,他把茶壺中茶倒掉,重新開始燒水,一邊道:“水未沸,茶不香,味如乏。茶道如此,新聞之道我看也一般。”
梁天心中歎了一口氣,起身告辭道:“那我先去做好前期工作,省的水沸卻不見茶,那就尴尬了。”
張元點頭:“一切靠你了。”
張元跟梁天的對話,幾乎是在同時,在北京各處在發生,有些主張與張元大同小異,有些小報社卻要勇當破風者。
關于此狀,舉措各不同,其實原因很簡單,無非這隻是一個高中級别的業務比賽,此級别的報道檔次過低,關注人群也極其小衆,幾無報道價值。
另外,對于高中球員,本身主流媒體就存在一定輕視,直白的說,應該是歧視,即使顔雨峰表現出極其可怕的籃球天賦,也不足以讓其瘋狂。
當然,這隻是國内态勢,若換做在日本,韓國,顔雨峰這樣級别的球員,可能早就引燃全國,爆紅當世。
所以,即使顔雨峰已經被人所知,所認,所明,卻在當日那時賽後,卻依舊未受什麽媒體騷擾,隻是讓酒店門口,多了幾個體育記者而已。
但随着賽程的推進,此刻的安甯隻是暴風前無風日,這場年年舉辦,從未大火的耐克高中全國大賽,在因爲顔雨峰的參與之下,終于大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