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淩凡看來烏鴉并不像傳說中的那般可惡,按科學常理來說,烏鴉總是食腐動物,而且它們對屍體散發的味道極其敏感,數百公裏之外都能感覺的到,人在死亡的時候,身體就總散發出一種屍體所有的惡臭,這也是爲什麽每當誰家死人的時候總會看到烏鴉的原因,然而此時淩凡已經沒有心思再想什麽烏鴉了,因爲此時他已經置身于黑暗的教堂之中,無法脫身。
黑暗而幽長的走道前方伫立着一個高大的黑影,黑影全身都罩在寬大而殘破的黑鬥蓬之下,在黑影的前方是一方平台,平台之上點燃着一排鮮紅似血的蠟燭,這些蠟燭按照十字形排列,昏暗的燭光不停的搖曳着。平台的四端盤坐着四個人,四人面無表情、臉色被映得血紅的人,待看清這四人的面貌之時,淩凡吓得頓時後退數步,隻見那四人不是别人,卻是彭飛、沈嘯華、姜濤,還有唐青。
“這不可能!”淩凡驚叫一聲,眼睛同乎都要爆出來,他無法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無法相信已經死去的彭飛、沈嘯華、姜濤竟然似活生生的人一般盤坐在平台之上,一股恐怖的死亡氣息在教堂中漫延着。
“嘿嘿嘿嘿————”詭異如魔鬼一般的笑聲從那道高大的黑影的口中傳出,那種聲音簡直可怕的無法形容,似是如恐怖的地獄冥河激起的水聲,又似是将惡魔丢進油鍋裏的慘叫聲,總是刺得淩凡耳朵幾乎要破一般。
淩凡緊緊地捂着自己的耳朵,盯着那個可怕的黑影,喊道:“你是什麽人?!你到底對他們做了些什麽?!”
黑影依然發出可怕的笑聲,它緩緩地張開雙臂,手臂長的可怕,幾乎與身長一樣,發出的聲音也是尖戾刺耳:“人!?不要拿那種卑微的生物污辱我,我是神,是基督,是主宰一切的上帝!”
原本心生懼意的淩凡聽到這句話立時像被打了雞血一般亢奮無比,怒喊道:“你是上帝?!狗屁上帝!你要是上帝的話那地獄的撒旦就是菩薩啦!”
“怎麽,你不相信?”黑影收回自己詭異的黑色長臂,冷聲笑問道。
淩凡當然不相信,就算他是瞎子也不可能相信這玩意就是那個大愛于世的基督:“相信你,呸,快說,你這裝神弄鬼的東西到底是什麽,是不是你殺死了彭飛他們!”
又是一陣尖戾的笑聲,黑影指着平台之上的四人,道:“我不是殺他們,而是拯救他們,給予他們不死永恒的生命!”
黑影的話音剛落,隻見平台之上的彭飛、沈嘯華、姜濤還有唐青四人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然後他們将臉扭向淩凡,當看到他們的臉時,淩凡的心刹時像是被冰凍到一般,可怕的臉,不是他們的臉多麽的潰爛,而是那副表情,慘白而興奮,像是噬血的野獸看到鮮活的血肉一般。
他們朝着淩凡走來,行動緩慢,可是那表情卻是陰冷可怕,淩凡想跑,可是突然隻覺腳下一緊,他忙向腳看去,隻見兩隻慘白的手從地面之上伸了出來緊緊地抓着淩凡的腳。
淩凡吓得趕緊掙紮,可是那兩隻手卻似鐵掴一樣緊緊地抓着他的腳。
一股腐爛腥臭的氣味迎面而來,淩凡忙擡頭,赫然四張可怕的臉已經貼到他的面前,那猩狂的表情吓得淩凡差點眩暈過去。
突然,鑽心的疼痛自身體上傳來,隻見唐青已經狠狠地咬向自己的脖勁,猛地撕下一大塊血肉,鮮血汩汩沿着她的嘴角流下,其他三人一聞到血腥味更是瘋狂地撕咬着淩凡,劇烈的疼痛使得淩凡的心都快要停止下來。
“救救我們!我們不要待在這裏!我們要回到現實!”讓人心碎的哀求聲從姜濤的口中傳出,他一面啃食着淩凡的身體一邊緊緊地盯着淩凡,兩行眼淚從眼睛中流了下來:哀求的眼淚、猩狂的撕咬啃食,兩種不同的表情複雜地呈現在姜濤的身上,不,應該說是呈現在四個人所有的身上,隻見他們一面啃食撕咬着淩凡,一邊哀求淩凡救救他們,将他們帶離這裏。
“嘿嘿嘿嘿————既然催動了咒語,你們的靈魂就休想解脫,你們隻有在這裏永遠地長生下去,永永遠遠!”黑影發出更加響亮而詭異的笑聲,呼的一聲,隻見他的黑鬥蓬呼的一聲抛開,露出的是一個可怕的黑色血色骷髅,骷髅的身上印着一道血色的十字架,駭人異常。
血色骷髅搖晃着自己那可怕的腦袋,身上的骨頭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起,然後它伸出血紅的骷髅臂,一把将淩凡扯了回來,然後張開血紅的牙齒咬向淩凡的脖子,頓時一股瀕死的疼痛撕扯着淩凡…………
明亮的燈光映滿雪白的病房。
淩凡躺在一張病床上,身體不安地抽動着,大滴大滴的汗珠沿着淩凡的發際流了下來,他緊閉着雙眼,驚懼地喊道:“不要吃我!不要吃我!天瑜——天瑜!”
“淩凡,淩凡,你醒醒啊!你可不要吓我啊!”蕭雨趴在淩凡的床旁,不住地拍打着淩凡的臉,希望能将淩凡喚醒,可是無論她多麽用力,可是始終沒能将淩凡從幻覺中喚醒。
“小雨,你不要太用力,不然你會打傷淩凡的。”華飒趕緊将蕭雨從淩凡的身上拉開。
就在這時,房門嗵的一聲打開,隻見洪峰一臉大汗地跑了回來,蕭雨看到洪峰進來,忙沖了上去道:“找到天瑜沒有?!”
洪峰搖搖頭,道:“沒有,我找遍了紫荊園所有的地方都沒有見到天瑜的身影,警部我也去過了,天瑜也沒有在哪裏,剛才我和内地的警方通過電話,他們說天瑜沒有回來。”
蕭雨秀麗的臉急得快要哭了,她望向不住地在病床上顫抖叫喊的淩凡,手足無措,道:“那怎麽辦啊,天瑜的手機也打不通,淩凡又成了這個樣子,他們到底這是怎麽了?!”
洪峰繞過蕭雨跑到淩凡的身旁,看着他不安的樣子,突然道:“我知道有一個人能夠救淩凡!”
蕭雨和華飒立時異口同聲地問道:“快說,誰啊?”
洪峰神色尊敬地說道:“白老先生。”
聽到白老先生,蕭雨的眼前立時浮起那個有着詭異白瞳的老人,然後便想起老人和淩凡的對話,立時喊道:“對對,就是白老先生,他肯定能救淩凡,洪師兄,你趕快去将白老先生帶到這裏來啊,快去!”說着,蕭雨便跑到洪峰的身後,便要将他推出了病房。
洪峰忙制止蕭雨,道:“小雨,你不知道的,這個白老先生的性格怪異的很,陰晴不定的,他上次答應接見你們隻是你們運氣好而已,我去也不定能把他接過來。”
蕭雨的小臉急道:“不行,無論如何我都要試一下,再這樣下去的話,淩凡可能真的會出事!好,洪師兄,你們在這裏照顧淩凡,我去請白老先生過來,無論如何我都要将他帶過來!”蕭雨的眼睛中閃出堅定不移的目色,她一下便沖出了病房,然後便聽到走廊裏響起噔噔噔的快帶跑去的腳步聲。
“唉————”洪峰的臉上浮現了一抹悲傷之色,他望着仍在病床上不安地抽動的淩凡,苦笑道:“我輸給了哥哥,難道我還要輸給弟弟嗎,這真是諷刺啊……”
華飒瞧着洪峰,雖然她依然惱恨他害死了自己的貓,可是看到洪峰的失落的表情時,不僅有些同情,道:“沒人要跟你比,隻是你自己願意而已,而且你難道看不出他喜歡的是天瑜嗎?”
洪峰一想到天瑜心裏又是一股犯愁,剛才和内地的一位首長打電話詢問天瑜時,當那位首長得知天瑜不見的時候,幾乎是怒吼着讓他務必将天瑜找到,不然……從那位首長的語氣洪峰知道如果天瑜在香港有什麽意外的話,後果将是很嚴重的。
“天瑜————天瑜————你在哪裏?!”淩凡緊皺的眉頭此時已經被汗水所沾滿,他的臉色此時已經變得通紅無比,雙拳死死地抓着床單,都快要将床單給撕破,手背上的青筋都無比駭人地裸露出來。
等待是最難熬的,現在衆人除了待在病房裏等待之外,什麽也做不了,洪峰焦急地拿着煙盒,拿出一支又放進去,然後又拿出來又放進去,華飒拿着一條濕毛巾,不停地爲淩凡擦着額頭上的汗。
“白老先生!快快!淩凡就在前面!”
突然間,走廊裏響起蕭雨焦急而迫切的聲音,洪峰和華飒立時一片,趕緊沖了過去,幾乎同一時間握住了門把,兩人的手握在了一起,兩人如觸電一般縮了回來,而這時,蕭雨已經将門推開,白老先生也柱着拐杖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