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天瑜已經拿着屍體初檢報告匆匆走了進來,她原以爲自己已經見過現場斷不會再像方才沖進浴室時那樣嘔吐,可是顯然她有些高估自己的忍受力,當眼睛再一次觸及那黑呼呼的眼洞和血肉模糊的臉時,天瑜隻覺胃内一陣翻江倒海。
淩凡看了天瑜一眼,笑道:“你行不行,不行的話,讓珍姐來吧。”
“哼,少廢物快驗你的屍吧,速度點!”天瑜朝着淩凡用鼻子哼了一聲。
淩凡歎了口氣,便開始用戴着白色手套的雙手翻檢着屍體道:“死者身體屍斑明顯,而深壓不褪色,不轉移,瞬間已經渾濁,屍僵明顯,有向全身擴散的趁勢,粗估計死亡已有六七個小時,死亡時間可能是昨晚十二點左右。死者眼球被挖取不見蹤影,面容嚴重毀傷,據傷痕的力度、深度及程度,判斷是被指甲抓傷……”
“什麽?!指甲抓傷成的?!”天瑜有些不相信地盯着屍體那張血肉模糊的臉,用自己的纖纖五指作抓的動作,驚恐地喊道。
淩凡臉上沒什麽表情,重複一遍,道:“死者面容被嚴重抓傷,頸部也有一傷口,傷口疑似被牙齒撕咬,傷及大動脈,據此可以判斷死者死因可能是大動脈失血過血,除此之外死者身上無任何外傷……”淩凡然後又測量了下屍體體溫,翻看她的手指等等,均沒有發現有什麽有用的線索。
待一切都做完之後,淩凡才緩緩地站了起來,他擡頭望着這間浴室,不知爲何,他的目光便停留在浴室中的那面鏡子之上。隻見鏡子左右兩旁一灘蠟油,黑黑的引線已經被的焦黑,看來蠟燭是自燃而盡的,可是爲什麽要在浴室内的鏡子旁點燃蠟燭呢?對淩凡來說這不是最詭異的地方,待他拿起鏡子前方的那隻空的高腳杯之時才感覺渾身的汗毛直豎,說它空是因爲裏面已經沒有盛酒,可是在它的内部卻已經是染的血紅一片,腥膩的味道從杯中蔓延出來,淩凡皺着眉頭将杯子置在鼻端,瞬間他的面色變得慘白:血!沒錯,這高腳杯之中原本盛的是滿滿一杯血!
盛血的酒杯、詭異的點燭方式、令人發寒的浴鏡、失去雙目面容被毀的少女……一種奇怪的感覺在淩凡的心頭湧現着,他感覺背脊有些發寒,周圍的一切都是一個詭異的儀式,但到底是什麽儀式呢,怕也隻有死者一人知道,不,也許還有一個人知道也産不定。
淩凡看着天瑜緊蹙着眉頭問道:“天瑜你們到達現場的時候,浴室的門是什麽樣的狀态?”
“是從裏面反鎖的。”天瑜想也不想直接答道。
“天瑜,那又是誰第一個發現現場的?”淩凡放下手中的血酒杯,問道。
“是劉媽。”天瑜道。
“劉媽?”淩凡奇怪地問道,“她是什麽人?”
“現在珍姐正在外面和她作筆錄呢,聽說好像是死者家的奶媽,從小看着死者長大的。”天瑜回憶道。
“噢,好了,天瑜通知他們收拾現場吧,特别是注意那隻高腳杯。”淩凡交待了一下後,便朝着浴室外的客廳走去。
客廳很寬敞裝飾也很豪華,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在地面映出一片光亮,可是客廳裏卻不斷有泣聲傳來,一個年紀約六十歲的老太正拿着紙巾擦拭着自己的眼淚,她的眼睛已經通紅,臉上的皺紋也是随着她的哭聲一張一收的。
“珍姐,怎麽樣了?”淩凡将手套與白大褂脫掉,旁邊的一個刑警接了過來放進一個白色的袋中。
陳玉珍搖搖頭,晃着手中的筆錄本輕聲道:“老太太情緒有些激動,待她緩和下後再開始呢,對了,死者的情況怎麽樣,是他殺吧?”
淩凡搖搖頭。
陳玉珍見狀蹙起兩道秀眉道:“難道是自殺?!”
淩凡再次搖搖頭。
陳玉珍徹底被淩凡給搞暈了,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他殺也不是,自殺也不是,難道是被鬼魂所殺!!”
“不知道……”淩凡擺擺雙手歎道。
“不知道,這可夠新鮮的,連死亡方式都不知道這怎麽查啊?”陳玉珍對于淩凡的結果很不滿意。
淩凡聳聳肩,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笑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反正不可能是人爲。”然後他從陳玉珍的手中接過筆錄本,發現上面一個字都沒有。
“我家小姐斷斷不會是自殺的,也絕不會是被人殺死的!”劉媽将手中的紙巾拿開,眼睛紅腫,神情有些激動地說道。
“劉媽你怎麽這麽肯定死者不會自殺或者被别人殺死?”陳玉珍見狀忙問道。
“因爲我家小姐再過一個月就要結婚了,兩人都深愛着對方,她爲什麽要自殺啊,而且我家小姐沒什麽朋友,她剛從國外留學回到青山市,現在在一家電腦公司上班,根本就沒有幾個認識的朋友和得罪過什麽人,又怎麽會被别人殺死呢!”。
“劉媽,您能将死者的情況和您發現案發現場時的情況告訴我們嗎?這樣我們才能幫助您抓住殺害死者的真兇。”陳玉珍忙接過筆錄本柔聲說道。
劉媽緩緩地語氣将自已的心神定了定,才一泣一頓地将死者的情況一一道來:“我家主人叫方之安,夫人名叫柳豔如,小姐是主人和夫人的獨生女,叫方婉柔,今年才22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