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知道林長河的來意後,嚴朝宗就有些不高興了,你們林家把我當什麽了?當聽見林素已經懷孕後,嚴朝宗的傷疤被徹底揭開,他怎能不憤怒?林素本是他的妻子,他未來孩子的母親,如今卻便宜了秦升,他怎麽可能原諒?何況還有以前發生的那些事,秦升和他的恩恩怨怨,又怎麽可能這麽輕易的解決?
以他對秦升這種人的了解,絕對是有仇必報的主,現在不報是沒有實力,一旦等他有實力了,他絕對不會繞了誰。
所以,嚴朝宗絕不可能答應原諒秦升。
嚴朝宗一句話将話題徹底堵死了,這反應也在林長河的意料當中,對于任何男人來說,都不可能輕易點頭,畢竟秦升奪走了林素,又讓嚴家和嚴朝宗顔面盡失。他三言兩句,怎麽可能讓嚴朝宗松口?
林長河并未就此罷手,而是沉默了會,給嚴朝宗喘息的機會,過了幾分鍾後再次開口道“朝宗啊,事情都已經過去這麽久了,感情的事不能強求,如果你真的喜歡素素,你應該支持她的選擇,何況她現在和秦升已經這樣了,你難道非要不死不休麽?何必呢”
嚴朝宗搖晃着酒杯,欣賞着紅酒和被子的碰撞,然後産生讓人癡迷的味道,冷笑道“林叔叔,聽你這意思,看來你們林家已經認可秦升了啊,啧啧啧,林家還真是有意思啊”
“還是那句實話,如果真讓我選擇,我肯定會選擇你,整個林家也都是這樣的态度。秦升和你那是天壤之别,可是秦升和林素已經這種狀态,你還會接受她麽,就算你能接受,嚴家能接受麽?我們嚴林兩家都是要面子的大家族,不可能做這種事。林家現在能有什麽辦法,對于你和素素的事,我們隻能是遺憾了,誰讓我們林家出了一個不孝女,真是把人氣的沒辦法”林長河很是圓滑的說道,給林家留了面子,也讓嚴家和嚴朝宗覺得舒服,隻是将秦升踩的有些低。
嚴朝宗思索了片刻,突然玩味的問道“林叔叔,你見過秦升了?”
“不瞞你說,見過了,以素素的性格,不可能瞞着秦升”林長河如實說道。
嚴朝宗繼續問道“那你能代表秦升?”
“這不僅僅是我的意思,也是秦升的意思,他還能有什麽辦法,素素懷了他的孩子,他還能帶着素素颠沛流離麽?一個有點責任心的男人,都不會這麽做”林長河沉聲說道。
嚴朝宗拿起手串把玩着,房間裏隻有他和林長河,沒有留清倌服務。他沒想到這會是秦升的選擇,秦升這麽快就認慫了,難道說他知道那件事是他做的,還是如同林長河所說,沒有辦法的選擇?
“他居然會認慫,這倒讓我沒想到啊,不是挺有骨氣的麽?”嚴朝宗冷嘲熱諷道。
林長河以前對嚴朝宗印象還挺不錯的,但今天嚴朝宗的所表現出來的态度讓他很不舒服,但他還是耐着性子道“朝宗,你覺得他拿什麽面對你?就他現在這點本事,你真要收拾他,那很輕松”
“那林叔叔告訴我,他拿什麽給我道歉,拿什麽讓我原諒?”嚴朝宗依舊不依不饒道。
林長河看似心情平氣,其實卻在克制着脾氣道“那這就是你們的事情了,你們可以當面聊,能不能談妥,都和林家沒關系。我今天代表林家來和你說,也是因爲林家在乎嚴家這個世交,不會因爲任何人改變和嚴家的關系”
“林叔叔說的是,林家和嚴家的關系比什麽都重要”嚴朝宗客客氣氣道,心裏卻在冷笑,你們倒是可以越過嚴家啊,你們有這個膽子得罪我們嚴家麽?
該說的都已經說的差不多了,林長河直接道“朝宗,說了這麽多了,你是什麽意思?”
嚴朝宗早已經想好了對策,呵呵道“林叔叔,您都說了這麽久了,我能不給您,能不給嚴家面子麽?我答應你去見秦升,但是最後怎麽樣,我也不确定,時間地點都你定”
“好,我就說麽,朝宗是大氣之人”林長河聽到這話高興道,隻要這件事邁出了第一步,嚴朝宗松了口,到時候就要看秦升了。
林長河搞定了這件事,也就沒必要再繼續待在這裏了,他是長輩,能和嚴朝宗說什麽?
嚴朝宗讓馮和代爲送客,過了會馮和回來了,瞅見嚴朝宗的臉色不怎麽好看,皺眉道“少爺,林長河?”
“馮和啊,和你想的差不多,百年林家,真特麽是個笑話,難怪越混越差了”嚴朝宗毫無顧忌的罵道。
馮和詫異道“林家選擇了秦升?”
“差不多吧,林長河想讓我原諒秦升和林素,還真特麽敢開口啊,我嚴朝宗從來都不是大氣的人,我和秦升都已經這樣了,能原諒他?不把危險扼殺在搖籃當中,以後吃虧的可就是我啊”嚴朝宗眯着眼睛說道。
馮和若有所思道“林家這是怕得罪我們嚴家,必然得經過我們嚴家不同意,如果我們不同意,他們也沒那個膽子”
“你說的沒錯,這也是林長河找我的真正原因”嚴朝宗默默說道。
馮和試探性問道“少爺,那你的意思呢?”
“原諒,不可能。但是我得見見秦升,看看這是林長河的意思,還是他的意思”嚴朝宗玩味道,這就是他的策略,不僅要踩秦升,還要玩弄秦升,讓他生不如死,還無能爲力,這才能解他心頭之恨。
遠在杭州,正在陪着曹達招待幾位領導的秦升莫名的打了兩個噴嚏,他現在已經沒時間去想林長河所說的事情,而是怎麽處理好眼前這件事。
風波并沒有發酵,也被各方的努力壓下去了,那位副廳長已經确定内退了,不再管理任何具體事務了,省廳市局不少人都挨了罵,但是還得有人背鍋,這就不是秦升所考慮的。
但是殘局還得處理好,所以曹達今晚才會宴請這幾位真能幫上忙的朋友,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曹達這點能量還是有的,其次羅哥那邊也聯系了人,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常八極等人最近兩天應該就能放出來了。
很久沒有求人辦事的曹達,今晚再次放低姿态,沒少陪笑陪酒,這讓秦升多少有些感觸,再怎麽說曹達也是人物,可是出了事,還得彎下腰,權利有時候就是比财富更管用,也更讓人向往。隻是擁有财富的人可以肆意享受,擁有去權利的人,可不能濫用權利啊。
十點多的時候,秦升和曹達送走了一位位大佬,除過特殊情況喝酒的曹達今晚喝的大醉,此刻還保持着最後的清醒。
“曹叔,你沒事吧”秦升關心的問道。
曹達走路已經有些不穩了,東搖西擺的,連忙扶着秦升的胳膊道“讓我進去坐會,今晚我就不回去了,你一會你給你季姨打個電話說聲”
秦升點點頭,連忙扶着曹達走回别墅裏,又吩咐傭人泡了一壺醒酒的普洱,親自端着茶杯給曹達倒涼,才讓他喝了兩杯,這才舒服了不少。
“秦升,你知道我爲什麽不喜歡這個圈子了?”曹達緩過神後問道。
秦升有些詫異,不知道曹達怎麽突然說這話,沒等他回話,曹達就繼續道“你知道我年輕的時候想做什麽?我隻想做一個老師,本本分分的教學生語文和曆史或者地理,有興趣了去教他們點做人的道理,不過他們未必能聽得進去”
“再後來,我莫名其妙被人推着,一步一步往前走,一直前幾年。我開始失去了原則,失去了底線,失去了本心。那次大病後,我猛然驚醒,我除了錢和所謂的地位,我已經一無所有,所有人對我都是帶着不同的面具,就連老婆孩子對我都像是陌生人。我突然有些害怕,防佛看到了我老了以後,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的樣子,于是我下定決心放棄擁有的一切,隻想讓自己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曹達趁着酒勁,斷斷續續說了一堆話。
秦升不知道曹達爲什麽有感而發,隻是靜靜的當一個聽客。
“如今的我,讨厭應酬,讨厭酒局,讨厭虛僞,隻願意陪着老婆孩子過日子,偶爾約上三五好友打一場高爾夫,或者喝點茶喝點小酒聊點年少輕狂的往事,聊聊誰家的家長裏短,今晚算是我大病後第一次場正兒八經的應酬”曹達歎了口氣道。
秦升自責道“曹叔,這次的事情怪我,是我沒有能力處理”
“我都說了,這事你不要自責,他們不是沖你來了,是沖我來的。當我選擇放棄這一切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畢竟我當初沒少得罪人,都是欠的,遲早都得還。所以我找你接班,是怕曹彰扛不住這些事,你可别怪我自私啊”曹達悻悻笑道,今晚這酒真心把他喝的特别難受,喝的很不舒服,那些人的嘴臉讓他惡心,他怎麽不知道他們背後的意思,這忙都不是白幫的。
秦升連忙搖搖頭道“曹叔,我能理解,我應該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和平台,不然我還不知道幹什麽呢?”
曹達繼續說道“秦升啊,我不知道你經曆過什麽,但知道你把所有事都藏在心裏,不會也不可能給任何人說。但是我想以爲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不要在年輕的時候爲了一些無所謂的東西放棄太多本該堅持的東西,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不然竹籃打水一場空”
曹達說這話的意思,顯然另有深意,畢竟他知道秦升真正的背景。那些别人奮鬥幾輩子的東西,對于秦升來說,隻要一個身份就會唾手可得。越是這個時候,秦升越要堅守自己的本心,不然到時候隻剩下後悔了。
秦升很是感激道“謝謝曹叔的教誨”
曹達有些累了,擡起手讓秦升将他送回房間,他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就要看秦升怎麽去領悟了,總不能直接告訴秦升,你爹是四九城赫赫有名的秦長安,你想要的任何東西都會有?
秦升從樓上下來後,又給季姨打電話說了聲,不放心的季姨說她過來照顧曹達,秦升又給别墅的傭人叮囑了幾句,這才上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