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升答應過韓國平保護韓冰,現在韓國平死了,其實秦升可以完全不管韓冰,不就是一個承諾麽,現在這社會誰要是真把這當回事了,最終付出生命代價,可能所有人都會罵煞.筆。
可這個時候,韓冰無所依靠,秦升就這樣冷眼旁觀,看着她死,秦升真的做不到,如果真那樣,他可能會内疚終生。
男人有可爲,有可不爲,但一個男人最重要的是,要有擔當。
所以,這次的渾水,秦升趟定了,哪管他再大的滔天巨浪,秦升也要鬥一鬥,他的最終目的隻有一個,保住韓冰。
“姜叔,謝謝你,真的很謝謝,我知道你爲我考慮”秦升搖搖頭苦笑道“可真讓我看着韓冰去死,我秦升做不到,這也不是我的性子,除非我死,不然誰都别想動韓冰”
“你怎麽這麽固執?”姜顯邦沒想到最後的結果會是如此,不僅沒有勸退秦升,更是讓秦升堅定了自己的決定。
秦升冷笑道“孑然一身,有什麽可怕的,不就是一死麽?隻要我不死,我就跟他們奉陪到底,拼不過實力、身家、背景,但拿命賭命,我就不信他們是諸天神佛?”
“你……”姜顯邦指着秦升,氣的不行,更是徹底無語,不知道說什麽了?
秦升起身,笑着給姜顯邦鞠了一躬,随後轉身直接離開,不再停留。
姜顯邦望着秦升遠去的背影沉思,他能做的都已經做了,秦升還是選擇如此,那最後結果怎樣,自己也無法預測,但他問心無愧。
良久,姜顯邦算是釋然了,如果秦升答應,那可能就不是自己所認識的那個秦升了。
沒有辦法,姜顯邦隻能迅速聯系在甘肅的朋友,這也是他最後能爲秦升做的事了,确定那邊的關系後,他給秦升發了條短信,隻有一個電話号碼,以及短短一句話,有需要找他。
“唉,我這是造的什麽孽啊”發完短信以後,姜顯邦氣的哭笑不得。
造孽?他造的孽太多了,能活到現在已經是老天打盹了,如果不是欠了那秦老頭一個天大的人情,他也不會爲秦升做這麽多事。
也許,這就是因果吧。
秦升沒有直接回湯臣高爾夫,而是打電話給夏鼎,問他在哪幹什麽?
夏鼎說在家沒事,秦升就直接殺過去了。
在小區門口,正好碰見夏鼎送一位氣質不錯的美女出來,那美女穿着身黑色深v禮服,胸口若隐若現,貨真價實,最重要的不是上次那位。
美女被夏鼎司機送走,夏鼎已經看見秦升,徑直走過去道“老大,怎麽了,咋看你臉色不太好?”
“你小子這麽整,就不怕身體垮了?”秦升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說道。
夏鼎撓撓頭哈哈大笑道“我說,我們在家喝紅酒聊人生,您估計不信吧,但這就是事實啊”
“信你大爺”秦升直接豎起中指罵道。
夏鼎也不生氣,哈哈大笑着和秦升勾肩搭背進小區,進門以後秦升坐在陽台上,夏鼎将剛才沒喝完的紅酒拿了過來,兩人就着花生米喝酒欣賞大上海的夜景。
秦升依稀記得,剛到上海的時候,第一次站在陸家嘴,仰頭去看那些高樓大廈時,心裏第一反應是敬畏,緊接着是想在這裏有一席之地。
六年過去了,再回到上海,那種敬畏已經消失,更多的是平淡下面隐藏着的野心。
“老大,在想什麽呢?”夏鼎見秦升陷入沉思當中,皺眉問道。
秦升思索片刻,如實說道“老三,我明天早上得去趟甘肅,最早後天晚上回來,最遲可能得三四天,此行可能有點危險”
“老大,你這次回來,我怎麽老覺得你神神叨叨的?”夏鼎聽的迷迷糊糊的回道。
秦升繼續說道“如果我沒能回來,幫我幾個忙,第一幫我報恩,我妹妹你知道,如今在複旦讀書,是咱們的小學妹,她爸去年出事入獄,她媽媽剛大病一場,以後幫我照顧下他們。”
此時的秦升,更像是交代後事,倒是真把夏鼎給吓住了。
“第二,我給你一個手機号,到時候找到這個女人,給她說聲謝謝,欠她的火鍋這輩子沒戲了”
“第三,找到一位老人,他叫陳長生,住在北京,具體在哪我不知道,他知道我的身世,我爺爺說過,要是有緣見到他,那老人會告訴我一切,不過要是找不到,那就算了,反正我也不在乎”
秦升說完以後,就沉默不言,夏鼎還沒回過神,愣了片刻才吱吱嗚嗚道“卧槽,老大,到底怎麽回事啊,有什麽事别一個人扛着,還有我們兄弟幾個啊”
“别問太多,要是能活着回來,我再詳細給你說”秦升不想解釋太多,更不想讓夏鼎他們牽扯進來。
夏鼎再怎麽問,秦升就是不開口,到最後他徹底放棄了,隻能祈禱秦升千萬别出事,等他回來再說。
秦升在夏鼎這裏沒待多久,等到十點半的時候就回到湯臣高爾夫韓家别墅了。
别墅内外,此時被陳北冥安排了十幾個保镖,這些都是他自己相信的手下,再者他也不信有人敢在這裏動手,畢竟這裏住着太多非富即貴的大佬。
别墅裏,韓冰還沒有睡,這幾天她就一直住在别墅裏,那間房子她除過逢年過節回來住,第一次住這麽久。
“明天怎麽安排?”二樓客廳,韓冰坐在沙發上發呆,秦升坐在她旁邊低聲問道。
韓冰聽到聲音,這才注意到秦升回來了,驚喜道“你回來了?”
秦升笑着點點頭。
“天水有機場,明天我們坐我爸的私人飛機直飛天水,到時候有人接我們回老家,老家下葬還有些習俗,那邊已經安排好了,後天早上天亮後下葬,我們再待半天,然後隔天早上回上海”韓冰已經和陳北冥以及老家的親戚将行程安排好。
秦升皺眉道“要待兩晚上?”
“是啊,怎麽了?”韓冰随口道。
秦升搖搖頭道“沒事,我就問問”
本來以爲後天晚上回來,沒想到還要多待一晚,不過秦升也沒什麽意見,反正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不早了,我先去睡了,你也早點睡”韓冰起身和秦升互道晚安後就回房間了。
韓冰走後,基本沒和秦升說話的那位吳老緩緩坐在了秦升對面,老人佝偻着身子,臉上滿是皺紋,可是身子骨倒是硬朗,眼神更是毒辣。
“你本沒必要牽扯進來”頭發花白的吳老眯着眼睛輕笑道。
秦升從老人上樓,就一直在悄然打量着他,其實他也知道,老頭肯定也在注意他。
“我答應了韓叔”秦升不輕不重的說道。
吳老把玩着手裏那有些年頭的佛珠道“這趟天水,可能有去無回”
“我知道,但非去不可,不去良心不安”秦升也沒藏着捏着,他覺得和這種上了年紀的老人城府心機,隻會顯得自己很幼稚,直來直往最簡單。
“小夥子,你很不錯,國平沒看錯人啊”吳老罕見的誇了秦升兩句,這讓秦升很是意外。
他呵呵一笑道“老爺子,人麽,怎麽活都是一輩子,但要活的窩囊無趣,還不如早點死了算了”
“好死不如賴活着,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吳老似乎并沒想和秦升多聊,剛坐下就起身,笑的很是風輕雲淡的離開。
吳老爺子走後,秦升也就回房間休息了。
清晨,秦升起來的時候,韓冰還在熟睡當中,不過陳北冥已經陪着吳老在院子裏鍛煉了。
秦升吃完早餐後,韓冰才醒來,臉色有些憔悴,眼睛浮腫發黑,顯然昨晚估計失眠了,睡着也很晚了。
吃過早餐後,收拾好東西,韓家的保镖們送韓冰等人前往機場,韓冰緊抱着父親和母親的骨灰盒。
當韓家的灣流G450起飛後,秦升望着窗外尚在朦胧中的上海有些唏噓感慨,二十多年前韓國平初到上海,二十年後的今天,他将徹底離開這座城市。
這一走,就再也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