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怡君全身靈力鼓脹,一雙流光婉轉的美目已經瞪得通紅,眼白處全是血絲,清徽派被逼入了死角,溫怡君也是豁出去了。
溫怡君不過隻有金丹期中階的修爲,要想實現這樣的狠話,隻有一種方法,那就是自爆。
若是自爆,可不僅僅是拉潛山宗一家下水了,這是要把整個墓城都陪在裏頭。
林玖依舊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态度,從溫怡君發完狠話之後,倒是混元宗随山宗和樓觀派對溫怡君的仇視更大一些。
至于柏亦央,早在團子出現的時候,這厮就帶着東昀的人跑沒影兒了。
下落不明的團子終于出現,他和林玖聯合出演的這場戲也就沒了意義,等着司雲義回過神來找他不痛快,不如趕緊腳底抹油。
剩下的不管誰自爆也好同歸于盡也好墓城毀了也好,反正東昀已經離開了墓城在外面有了自己的窩,關他何事?
禁地之中又陷入了新的僵局,林玖神色如常,既沒有高興也沒有不高興,仿佛面前不是金丹期中階的修士要自爆,而是溫怡君在鼓足了勁兒撲蝴蝶給她看。
樓觀派的紀陽珩要不是身家性命還在這座墓城裏面,說不定早就和東昀柏亦央一樣腳底抹油遛了個徹底。
臧卿泉如臨大敵,司雲義沉默不語,氣氛就這麽不上不下地卡住了。
實話實說,有些尴尬。
“你這是在威脅誰?”
半晌,林玖開了口。
“撇清關系可不是這麽去撇清的,溫掌門,你要是真敢自爆,我還能高看你一眼。”
往日林玖小心翼翼束手束腳,無非就是因爲桎梏太多,潛山宗又沒有那個強橫的實力去以一當百,隻能小心行事。
現在這種場面的反轉,說到底就是看人下菜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墓城本來想借着秘境一舉打垮潛山宗以達到他們的目的,卻沒想到被林玖反将一軍,生死命脈都捏在了林玖的手上,她還客氣個什麽勁兒?
人爲魚肉,我爲刀俎,若不是忌憚日後的雷劫,林玖就算現在下殺手屠遍墓城,也未嘗不可。
溫怡君愣了半天,心裏清清楚楚地聽到了自己面子啪叽掉地上死活也撿不起來的聲音,隐忍再三,收了渾身的架勢,隻剩下一臉鬥敗公雞的狼狽倒黴相了。
“林宗主,林宗主若是有心要滅門,估計也不會等到這種時候吧……”
溫怡君嘴裏喃喃,竟是直接對着林玖跪了下來。
“我在此立下天道誓言,日後不論如何,明裏暗裏,都不會和潛山宗有任何敵對作對的行爲。還請林宗主撤去清徽派毒霧,還我清徽派老祖。”
林玖會心一笑,糾纏這半天,終于聽到一句人話了。
“這樣才是商量事情的态度嘛。”
“你家老祖的性命我給你留着,你的長老和弟子們我就收下了。”
清徽派擅于織造,不管是長老還是弟子都是如此,大部分女修的靈器除了最基本的刀劍之外還有繡花針和絲線,可見對紡織業的一片熱愛。
正好林小婉手底下還缺不少能工巧匠,清徽派的女修心靈手巧又活得長,最合适不過。
“多謝林宗主高擡貴手。”
溫怡君說完,連頭都沒擡,從地上一躍而起,帶着手下的人徑直離開了混元宗的禁地。
林玖看着溫怡君的背影,突然就明白了爲什麽清徽派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能夠跨越整個末法時代存留到現在。
小不忍則亂大謀是一點,失敗之後能夠及時止損也相當重要。
壁虎斷尾,以求生存,真逼到了一定份上也不失爲良策。
溫怡君離開,對樓觀派來說也沒了威脅,紀陽珩更是無意繼續留在這麽一大灘堪比黑芝麻糊的渾漿裏,遠遠朝林玖抱了抱拳,轉身就要離開。
【紀掌門,多謝。】
林玖的聲音陡然響徹在紀陽珩的神識裏,紀陽珩身影一頓,甚至都沒有想過同爲金丹期爲何林玖的神識能夠輕易地突破他的身體屏障,也并未搭話,繼續走直到離開。
天命難違,氣數将盡,非人力能爲,沒有任何辦法。
清徽派順利脫身,剩下的就隻有随山宗和混元宗了。
臧卿泉一張比其他掌門宗主都年輕的臉呈現出苦大仇深的鐵青色,他看着林玖,雙拳在身側緊緊攥着,鮮紅的血液順着指縫滴滴答答地落下來,很快在他身體兩側形成了兩小片暗紅色的血池。
他像是受到了什麽奇恥大辱,連脊背都在微微顫抖。
下一瞬,臧卿泉下定了決心,膝蓋陡然一軟。
林玖擡手,身後的陸世鈞抽出潛龍锏,信手揮出一道魔元,打在臧卿泉的胸膛之上,直接把他整個人都掀飛了出去。
“你是個什麽東西,我可不需要你的保證和天道誓約。”
臧卿泉掉落在地,把混元宗的禁地砸出了一個大坑,反應過來林玖說的是什麽意思,一瞬間面白如紙。
“最後,司宗主,秘境中被圍攻的事,你準備如何解決?”
“林宗主好手段,這件事,自然是要給宗主你一個交代的。”
說完,司雲義手起掌落,将那名和他站得極近,将他當做最後保護傘的弟子被這一掌拍得骨骼盡碎七竅流血,他的臉上還帶着害怕的神色,還躲藏在司雲義的身後不肯出來,但整個人像是被一下子抽幹淨了骨頭,噗通一聲委頓在地上。
從這名弟子的衣衫中咕噜噜滾出一樣什麽東西,林玖沒有在意,卞雲崇卻看見了。
那是宗主親傳弟子才能持有的令牌。
看清楚後,卞雲崇臉上最後一點血色也消失得一幹二淨,感覺像是被人從天靈蓋上開了個口子,源源不斷地往裏砸滿了碎冰塊。
混元宗,不能再這麽下去了。
偌大的宗門已經沒了秘境支撐,更不能被一個喪心病狂的人拖死。
卞雲崇一邊下定了決心,一邊還緊張地等着林玖的後手,但林玖隻看了一眼一團爛肉一樣的大弟子就移開了視線,仿佛興趣缺缺。
“接下來,有勞司宗主再将我潛山宗的人帶出去了。”
來的時候是請君入甕,走的時候卻是被别人挑了個底朝天,司雲義明知道林玖這是在擠兌他,現在反而顯得更加鎮定了。
“請。”
林玖走在前面,身後潛山宗所有長老和内門弟子都跟了上來,林玖與司雲義并肩而行,看起來倒真的像和和氣氣地送客回家。
【林宗主好像在秘境中得到了很多秘密?】
【好說好說,隻不過比你想象的更多一點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