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芳菲決心在配齊千裏一線紅的解藥前,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先将霧楓影身上其他的毒物一一清除去。
因爲她在解霧楓影千裏一線紅的過程中,發現他身上還中了其他雜七雜八的毒藥。虧她當初以爲他對她的花開開紅豔豔無效是因爲他身具百毒不浸的體質呢。沒想到結果是因爲他體内千裏一線紅這天下奇毒以毒克毒的方式,将其他的毒素都給壓制住了。
而等到他體内的千裏一線紅發作,奇毒便失去了克制的能力,連帶着,他身體内種的其他毒素也一起發作了!
好在藥材不齊全,沒能直接去解千裏一線紅,否則這種毒素帶動另外一種毒素,那解藥反而成了霧楓影催命的毒藥。
這天她剛在配制消毒茶,霧楓影恰好踏着清風,面帶微笑地走進了雨荷軒。
剛剛踏進門,鼻子靈敏的他,便聞到一股舒怡的淡淡藥草香。
“菲兒,一大早在煮什麽呢?”他看着亦芳菲扇着藥罐,忙得滿頭大汗,湊過來拿出雪白的蘇巾,溫和地替她檫試額上的汗珠。
亦芳菲擡頭見是他,輕輕一笑。
“霧,我在煮五花茶呢,這茶對你身體中殘留的迷魂散毒素有排解作用。”
霧楓影唇瓣微啓,淺淺地笑了笑。
“五花茶?有什麽說法嗎?”
亦芳菲将藥罐中的茶水倒到玉杯中,邊解說道:“五花茶,是用金銀花、菊花、槐花、葛花、木棉花五種花中的精髓部分提煉出來,加上我配置的消毒丸,一同精制而成,具有清熱解毒、抗病毒、抗細菌、排解毒素等作用。”
“病毒?細菌?那是什麽東西?”霧楓影劍眉微皺道。
“哦——這個啊,反正就是藥物功效的一種說法而已,你就不要多問了,你隻要知道一點,那對你的身體健康有幫助就行了。來,趕緊将這碗五花茶喝下去,等一下,我還要替你泡藥澡呢。”亦芳菲模糊道。因爲她總不能告訴他,這是千年以後才有的名稱吧。
霧楓影看着亦芳菲閃爍不定的目光,知道她有所隐瞞,但是他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既然她不想解釋,那他便不問就是了。
當下他接過亦芳菲遞過來的五花茶,一口氣便喝了下去。
亦芳菲見他乖乖地喝了五花茶,眉眼展開。她拍了拍沐浴的大木桶,用手測了測熱水的溫度,剛剛好,有些灼燒手背的感覺。
“霧,過來,趕緊泡澡,冷了就沒有效果了。這可是我費了好幾個時辰的功夫,專門爲你配置的去除全身毒素的五行藥草澡,有提高身體免疫力的作用。”
霧楓影聽着新鮮。
“菲兒,這個聽着有趣。何謂五行藥草澡啊?”他寬了衣衫,露出光滑白皙的胸膛。
亦芳菲背對着他,邊加藥草邊笑道:“所謂五行藥草澡,就是用金沙藤、木蝴蝶、水牛角、火炭母冰血、土芝麻配置而成,加上我亦家的獨門配方解毒藥水,保證你身體舒爽,藥到毒去。”她回身,調皮地眨了眨眼睛,口氣中頗帶幾分自豪。
卻不期然地視線撞進霧楓影半裸的身軀上。
當下她目光呆愣,嘴角微開。
這家夥,平日看他身影單薄,沒想到,衣衫下,藏着這麽好的一副身材,肩膀、腰部、臀部,成黃金比例,非常協調。
而且他身上沒有累贅的脂肪,都是健碩的精肉,胸肌跟腹肌硬邦邦的,透着光澤,看上去就是練武的結果。
要是摸上去的話,那手感一定很好,光滑細膩而有彈性。亦芳菲幻想着手中綢緞般的觸感,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怎麽了?菲兒。”霧楓影看着她的神色有些古怪。
咳咳咳——
亦芳菲咳紅了臉,她差點就要将美男給撲倒了,汗顔!爲免他人鄙視她,她避開他半裸的身軀道:“沒什麽,你趕緊泡澡吧,我出去了。”
亦芳菲沖出雨荷軒的時候,連門也沒有替霧楓影關上。
霧楓影看着她離去時的窘迫,加之剛才她癡呆的表情,突然似有些明白了,他嘴角揚起,心情蓦然大好。
身軀沉入熱水中,伴随着淡淡的藥草香,還有一股空氣中殘留的馨香,他慢慢地閉上眼睛,笑意逐漸地旋轉在嘴角處。
跑出去的亦芳菲正在唾棄自己好色的想法,就見小蘭神色憤然地咒罵着什麽,她一路走一路罵,竟然沒有意識到亦芳菲悄悄的靠近。
“小蘭,一大早的,誰得罪你了,罵得那麽狠毒。”連十八代的祖宗都快問候完了。
小蘭根本沒有想到身後有人,一時心頭漏拍一聲,擡頭見是亦芳菲,發白的臉色才緩和過來。
“王妃,你怎麽會突然冒出來,吓死小蘭了。”她嘴巴翹得高高的,用手使力地拍在胸口上。
“你這丫頭,剛才罵人那麽狠,現在膽子又變回老鼠那麽小了?”亦芳菲好笑地看着她。
“還不是那個瘋癫和尚太過分了!”一提起那個和尚,小蘭就恨得牙齒癢癢。
“和尚?”亦芳菲驚詫道:“一個和尚至于讓丫頭生那麽大的氣?”
“就是那個瘋癫和尚,穿得破破爛爛的,還拿着一個酒壺,喝得醉醺醺的,一大早跑到睿王府門口神神叨叨的。小蘭見他可憐,拿了一些碎銀子跟白米給他。誰知道,他一開口,就說睿王府最近陰氣太重,近日必有兇兆。我剛想生氣,他又開口了,說好在有吉人自有天相,隻是虛驚一場。我覺得算這和尚識理。誰料到,他下一句竟然說,睿王爺時限已到,他是來向王爺取回一件東西的,讓小蘭帶他見王爺。小蘭一生氣,就把銀子跟白米收回了,讓他離開。誰知道,他就在門口賴着不走,非要見王爺。我看那和尚準是想敲詐錢财,哼——”小蘭火氣沖沖道。
“那你有沒有問他姓啥名誰,他要向王爺取回什麽東西啊?”亦芳菲揚了揚淡眉。
“小蘭氣都氣死了,哪裏還問得他這些。”
“你啊你,怎麽那麽魯莽呢,萬一這和尚所言不假呢?”亦芳菲沒好氣地點了點小蘭的額頭。
小蘭卻不服氣道:“那和尚看樣子就是瘋瘋癫癫的,沒有半點正經的樣子,依小蘭看來,不問也罷。”
“你這丫頭。難道你沒聽說過嗎?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一個人可不能光看表面的。我問你,那和尚現在人在哪裏?”亦芳菲認真道。
“應該還在門口杵着吧。”小蘭不敢肯定。
亦芳菲忙朝大門處走去。那小蘭見亦芳菲要去見那瘋癫和尚,便有些不放心,當下她緊跟在後頭。
兩座石獅子前的台階上,斜躺着一個衣衫褴褛的和尚,他渾身上下髒兮兮的,提着一個葫蘆酒壺,正在往嘴裏灌着。
亦芳菲也不見怪,大凡世外之人都有古怪脾性,眼下的瘋癫和尚搞不好就是一代高僧,當下她快步走過去,有禮道:“大師,小女子有禮了。敢問大師,尊姓大名,見我夫君,所謂何事?”
那瘋癫和尚也不惶恐,見到亦芳菲,他慢吞吞地收起酒壺,歪歪地站了起來。“貧僧的酒壺空了,不知道施主可否賞貧僧一壺酒喝喝?”
小蘭見他這無禮的态度,正要發火。
卻被亦芳菲攔截了。
“大師既然想喝酒,那還不簡單。小蘭,趕緊吩咐廚房,備下酒席,本王妃要招待大師。”
小蘭神色不悅,卻在亦芳菲厲色的目光中退了下去。
“大師,請。”亦芳菲讓路道。
和尚嘻嘻哈哈道:“好,王妃如此盛情,那貧僧就不客氣了。”那髒兮兮的泥腳踩在光潔的花崗石上,留下了一個個腳印。
亦芳菲也不介意,隻吩咐小厮清理一下,便帶着瘋癫和尚入了清風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