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四冰冷地站在一旁，将宮中的消息回報給霧楓影。
“怎麽會這樣？蕊兒傷寒惡化死了？”事情發展也太過湊巧了呢吧？亦芳菲聽到消息時，怎麽都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霧楓影冰紫色的眼瞳冷了三分。“我們這邊剛得到一些蛛絲馬迹，那邊立即有人出手了。菲兒，這麽看起來的話，小蘭的死因是越來越不簡單了。蕊兒的事情，很顯然是有人在藥材中動了手腳，而且這手腳動得高明，連太醫院的禦醫都查不出來。”
亦芳菲淡眉微動。“霧，如果有辦法拿到蕊兒服用過的藥渣，我就有辦法可以查出來，對方究竟動了什麽手腳了。”
“菲兒，對方策劃如此嚴密，怎麽可能留下那麽大一個漏洞等我們去抓。我看八成等我們現在去調查，那藥渣子早就被銷毀了。”霧楓影劍眉微皺，一雙冰紫色的眼瞳幽沉着。
亦芳菲微微側臉，凝視着霧楓影，臉色凝重。“照這麽說起來，霧，這條線索定然是行不通了。”
嗯——
霧楓影沉重地點了點頭，他冰紫色的眼瞳沉寂着，眼波微蕩，流光泛動。他起身踱步，慢慢地走到紗窗下，背對而立。
不知道對着窗外看了多久，回身的時候。他視線落在龍四的臉龐上：“那給蕊兒姑娘開藥方的禦醫現在人在何處？”他目光幽然，含着三分隐憂。
“回王爺，那替蕊兒姑娘姑娘開藥方的徐禦醫因年老體弱，已在今日朝上向皇上告老還鄉了。”
這麽快！亦芳菲一驚。看來隐藏的問題真的是越來越複雜了。
霧楓影卻似松了一口氣，他面上的神情平和了許多。
“王爺，要不要屬下派人跟着徐禦醫，找他追問下當時的情形？”龍四淡漠道。
“不用了。”霧楓影輕輕擺手道。恐怕他這一派人出去，立即便有人盯上了。那徐禦醫不去理會的話，他尚有命在，若他一插手，他定然性命無存。這個例子，有個蕊兒在先，已經是個教訓了。
“對了，關于蕊兒，你可有去調查到蕊兒臨終前或者她死後，有誰去過她的居所？”霧楓影紫瞳直逼龍四毫無波瀾的黝黑子瞳。
“回王爺，蕊兒姑娘是因爲惡病而亡的，根據宮中規定，她死了是要立即被擡出宮門，送交亂葬崗火化掉的。所以，她死後，除了奉皇後娘娘命令的高公公派人清理消毒了她居住的房間，還将蕊兒姑娘身前的一切日常用品也全部燒毀之外，沒有什麽可疑的人出現過。”龍四淡道。
“那麽本王讓你盯着風華殿的秋菊，你可有什麽發現？”霧楓影劍眉微挑，他沉聲道。
“回王爺，恕屬下無能，并未查到她有什麽異常之處。”龍四冰凍的眼瞳微微閃了閃。
霧楓影一雙紫瞳暗沉了三分，他劍眉微起，眸光晃動。
門外，嬉笑的聲音，伴随着輕快的腳步聲，随風入内。
“呀，你們都在啊，正好啊，今天我去皇宮的禦膳房撈了一道佛跳牆嘗嘗，順便聽到了一些八卦新聞，你們想不想知道啊？”理貝貝率先踏進門來，她徑自走到亦芳菲的身側，朝她很有深意地眨了眨眼睛。
“我跟太監公公，到淑妃娘娘的宮殿去送打造的首飾，順手塞了一些有趣的玩意給那些守門的宮女，好像也有聽到一些秘聞，你們有沒有興趣聽上一聽啊？”花破繭很幹脆，直接朝着亦芳菲攤開手，一副做交易的樣子。
夜湘子則更幹脆，他嬉皮笑臉地湊過腦袋來，神秘兮兮道：“芳菲，有沒有興趣跟我做筆交易，我保證你物有所值，如何？”
亦芳菲看着眼前的三個活寶，她雙目發亮，非常爽快地勾着理貝貝跟花破繭的肩膀道：“一道龍鳳四喜，十顆凝血消神丸，五千兩紋銀，可妥當？”
啪——啪——啪
四雙手擊掌爲鳴，目光相對。“成交！”
“那麽貝貝，先來聽聽你的。”亦芳菲視線落在理貝貝可愛的大眼睛中。
“我呢，裝扮成一個燒火丫頭，窩在炭灰裏，聽到冷翠宮兩個宮女私底下聊着。說什麽人情淡薄了，斥責風華殿一個叫秋菊的宮女，說什麽沒良心，連蕊兒走了，送都不送她一程。還有啊，蕊兒走後，聽說她的房間被人弄得亂糟糟的，連床闆都翻過來了。”理貝貝笑着手指在鼻子下一橫，朝着亦芳菲眨眼。怎麽樣？這消息有用吧。
亦芳菲滿意地點了點頭。
“破繭，你那裏呢？”
“哦，我這裏消息就簡單多了，隻有一條。聽說風華殿的秋菊宮女托外出采辦的太監買了一些紙錢、經文，說是爲了祭拜死去的爹娘。”花破繭賊賊地笑了笑。
“芳菲，我這裏的消息就比她們更有價值了，我在小太監賭坊裏混了三天，輸了一千兩銀子，才從一個跟在雙燕宮伺候的太監那裏得到一個消息。聽說柳妃娘娘身邊的侍女銀杏曾在蕊兒出事的前一天出過宮門，好像是娘娘托她買一些東西。”夜湘子黑亮的瞳仁裏，一抹得意的笑光流淌着。
亦芳菲眼瞳中的光芒霎時絢爛若煙花，她笑道：“消息确實有用，物有所值。三天後，理貝貝可以品嘗到我的龍鳳四喜，破繭可以拿到我的五千兩紋銀，至于箱子的東西，需要七七四十九天等，沒問題吧？”她使了使眼色。
他們三個人相視一笑，擁着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等候着收獲的季節。拜拜！”三人同時揮手，擁着肩膀走出了書房。
“走吧，我們三個人今日做了那麽成功的一筆生意，怎麽也得到時空樓去慶祝一番。”門外依稀傳來夜湘子逐漸飄遠的清亮嗓音。
亦芳菲回頭對着霧楓影露出潔白的牙齒道：“霧，這五千兩銀子，可要計算在你的頭上。”
“沒問題。”霧楓影冰紫色的眼瞳泛動一抹柔光，他看着遠去的三道身影，眼底的思慮之色更加濃烈。
龍四依舊是冷冰冰的樣子，但是他對離去的三道背影，目光中流露出了敬重跟佩服。
“龍四，派人好好保護好那位秋菊姑娘，另外盯着雙燕宮的一舉一動。這一次，本王不希望再有無辜的人死去了，你可能保證？”一雙冰紫色的眼瞳，犀利的目光直刺龍四的眼瞳深處。
龍四腰杆挺直，他漠然道：“屬下領命，絕不辜負主子所托。”
“去吧。”霧楓銀衣袖一揮，龍四立即退了下去。
回身，他笑着将亦芳菲擁進懷抱中，聞着她身上安心的清香味道。“菲兒，你的朋友，個個都很厲害呢。”心底的不安，終究讓他提起了這個話題。
“霧，你這麽欣賞她們，不怕菲兒不依嗎？”亦芳菲眨了眨眼睛，打算着蒙混過關。
“菲兒你都想到哪裏去了。”霧楓影好笑地望着亦芳菲。
亦芳菲甜笑道：“我這麽想是正常的。霧，誰叫我是小女子呢，小女子有權利小心眼。”
霧楓影紫瞳内寵溺的柔光泛動着。“你這個丫頭，霧有你一個就夠忙的，哪有心思再去招惹其他人。”
亦芳菲聽罷，她惱怒地捏了捏霧楓影的臉。
“你的意思是說我不好喽？”她嘟嚷着嘴角，不滿地瞪視着霧楓影。
霧楓影抱着她的手緊了三分。“菲兒，不許打岔，你實話告訴霧，你們究竟是什麽樣的一個組織呢？還有沒有其他人啊。”
“霧真的想知道？”她忽地歎了一口氣，盈盈若水的眸光，直逼他的紫瞳。“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話，那麽，霧，我現在就告訴你。”
她拉着他的手，并坐在塌上。
霧楓影卻紫瞳一閃，他退縮了。
他不自然地笑了笑。“菲兒，還是算了，等小蘭的事情結束了，你再告訴霧好了。”他還是沒有勇氣面對不可預知的事實。
亦芳菲在他溫潤的紫瞳中，同樣舒了一口氣。他若真的想聽，她還不知道如何解釋給他聽呢，告訴他，他們都是來自千年之後的人？
再告訴他，她們都是從小身賦異能的人，曾經是實驗室裏科學家研究的小白鼠？後來，被政府所救，成立了暗組織，專門爲政府清除一些無法通過法律手段制裁的黑勢力？
好像怎麽樣，這種身份，都是離奇得太詭異了。加之現在危機重重，她的身份若一揭穿，那将要面臨的是什麽，她相當明白。
但是他若真想知道，她也不會隐瞞他，她會将一切都告訴他。因爲在她心底裏，她不想欺瞞他，她希望他們之間的感情是坦誠的，是沒有任何欺騙性質存在的。
好在，他不打算追究下去，那麽，她不算是欺瞞他，對她而言，那便是最好不過了。
霧楓影看着她神情放松的樣子，那副苦惱釋放的樣子，他紫瞳微漾，他握起她的手，發現她的掌心中竟然黏呼呼的，體溫異常。
蓦然，他覺得自己好像挖掘了她隐藏的傷痛，他的心頭一震，有一種感傷的情緒，浮動在他一雙冰紫色的瞳仁中。
“菲兒，我以後都不會再問了。”
亦芳菲渾身一震，眼底的光芒，突然柔化了下來，越來越柔，越來越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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