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葉甯甯看到了木精靈軍隊出動，也不是綠龍打到了木精靈大本營，龐大的龍軀出現在了森林上空，實際上，葉甯甯這段時間以來周圍的情況，堪稱死水無波、一成不變，宿營地除了沒有圍牆鐵窗之外，葉甯甯所遭受的監視絲毫沒有松懈，和坐牢也沒什麽區别。
——也是，木精靈隻要不傻，就不會在戰争期間，對她這麽一個來曆不明又有相當威脅的外族面前暴露自身的虛實。
同理，徐鶴六人的待遇也和葉甯甯差不多。
從他們間歇回宿營地休息所透露的的信息看，即使是學習“生存”、“偵查”這類需要在野地中實踐的技能，木精靈也有意避開了戰場方向，并沒有令他們察覺不對——
硬要說的話，其實端倪還是有一點的，那就是天上的鹫馬巡邏次數更頻繁了。
但這終究不能代表什麽。
真正令葉甯甯确定戰争已經開始的，是阿列姆·托德。
和初見時相比，這位自稱“點金手”的貿易商人存在感降低了很多，即便他也一直呆在宿營地中，與葉甯甯的相處比附近那些負責監視的木精靈們還要多得多，但多日下來，阿列姆都在盡可能躲避葉甯甯，盡量不出現在她的視線當中，仿佛害怕這位一言不合敢挾持木精靈聖女的玩家忽然想起此前過節，重翻舊賬。
但阿列姆躲着葉甯甯，不代表葉甯甯就會忽視他。
相反，作爲目前所能接觸到的唯一一個本地土著玩家，阿列姆在葉甯甯眼中是重要的信息來源。
所以，這一天中午葉甯甯從河邊回來，将正準備繞個路去河邊的阿列姆堵個正着，後者正懊惱這位煞星小姐怎麽今天突然提早了大半個小時回來，卻聽見一貫對他視如不見的葉甯甯冷不丁冒出一句：
“戰事還順利嗎？”
“還行嗯……”阿列姆本能脫口而出，随即吓一跳，看向葉甯甯，後者卻平靜如初，隻是道：“看樣子，那頭綠龍沒有親自出動，隻是派出了它的部屬。”
阿列姆一時沒說話，原本還猜疑葉甯甯隻是詐他，聞言頓時驚疑道：“你怎麽知道的？難道你是輪回地獄的星級會員！”
他之所以這麽說是有原因的。
公共論壇可不像末世之前，是不支持雙重國籍的，玩家首次登陸論壇便确定了歸屬的國家陣營，而不同國家陣營之間無法登陸其他國家陣營論壇，而在陣營版塊上，信息又過于浩如煙海，除非是像神器之類全民關注的消息，否則非洲某個島嶼上發生戰争，還不足以在浩如煙海的公共論壇上泛起浪花。
也就是說，即便這場戰争早已在當地公共論壇上沸沸揚揚，葉甯甯等人也是很難看到消息的。
除非有人将消息搬到了私人版塊。
這也是私人版塊存在的意義，就如之前神器現世的消息，就是從私人版塊上擴散出去的。
葉甯甯對他的驚詫未置可否，反問道：“這場戰争規模不小，衆目睽睽，難道除了輪回地獄之外，其他地方就不能有一點風聲？”
不等托德回答，隻看看他神色，心中就得到了答案：“這麽說，雙方才剛開戰……昨晚，還是今早？哦，看來是昨晚了。”
阿列姆心中駭然。
他剛才感受到了一閃而逝的異樣，這感覺很熟悉，明顯是受到技能檢定的感受。
……
“……你受到對方技能檢測。”
“……意志檢定中……”
“……感知差距較大，檢定懲罰-3，……意志檢定未通過！”
“……你未能抵禦對方技能檢定，對方從你身上獲得了一定信息。”
……
不用看系統提示，阿列姆已經能推斷出，葉甯甯使用的技能必定是“察言觀色”。
“察言觀色”的對立技能是“唬騙”，對方的技能等級“察言觀色”至少高出他的“唬騙”（注1）10級，而且在感知屬性上也碾壓了他，這固然有葉甯甯趁他不備的原因，卻也讓阿列姆意識到，葉甯甯的厲害遠不止是戰鬥方面。
這不是戰鬥，也不是有直接接觸的技能，若感知和感知方面的相關技能專長不夠，受術者甚至不會有系統提示，如一位預言大師在遠方對一個目标施法，感知強大的目标很可能會有所覺察提前避開，感知低下則一無所覺，又如阿列姆，如果不是因爲“察言觀色”和“唬騙”同樣是貿易商人的拿手絕活，而且阿列姆的感知屬性還算出色，他都未必能察覺到葉甯甯在對他使用技能。
但也正因爲明白葉甯甯已經在最擅長的地方碾壓了他，阿列姆索性放棄了抵抗。
“是的，昨晚子夜，卑鄙的綠龍派出了它麾下那些醜惡的半獸人，突襲了河流下遊接近出海口的一個漁村，哨所向部落發出了警報……是的，戰争已經打響了。”
“不幸的消息。”葉甯甯淡淡道，“所以，那頭綠龍麾下的主力是半獸人？”
“……呃，原本是的。”
“原本？”葉甯甯明知故問。
阿列姆微微尴尬了一下。
“原本，”他說，“之前偵查的時候，那頭綠龍麾下的軍隊，也就是七八百左右的半獸人以及兩三千海蜥人，至于那些狗頭人之類的雜牌軍隻是湊數的，基本可以不算在内，也就那頭綠龍對外吹噓有三萬大軍……但你知道，最近從秘境裏出來的玩呃、天選者越來越多了……”
“所以，到底有多少玩家加入了綠龍一方。”葉甯甯打斷他。
“還不确定，但一直有綠龍襲擊玩家的消息，被捉回去的三五百總有吧，加上還有一些主動投靠的，弄不好有也有上千……論壇上已經有人自稱他們有十萬大軍了，反正我是不信的！”
阿列姆攤攤手，不意外地感覺到周遭落到他身上的視線越發冰冷。
這也就是他近來如此安分的原因了。
玩家，也就是木精靈空中的天選者，這回着實成了這場戰争的變數。
尤其在木精靈一方目前看來，完全不打算吸納玩家作爲戰力，加重己方籌碼的情況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