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留在此處探聽消息的，實力大多處于水城玩家的中層以上，此時不由思考起此事的利弊。
“……黑骷髅如果當上了歐洲區區長，我們不是要遭殃了，這可怎麽辦！”
“……他勢力那麽大，我們又有什麽辦法呢？”
“……該死！輪回地獄的星級會員可就那麽五百來個，在我們歐洲大區的也就那麽些，有幾個人能和黑骷髅競争的呢！”
“……輪回不會選他的吧，黑骷髅可是連兄弟都殺的家夥，輪回不怕他反噬嗎！”
“……難說，玩家第一人據說是華國人，黑骷髅再怎麽胡作非爲也影響不到他，輪回可不會在乎黑骷髅在水城怎麽作惡。”
“……哎，看來我們得做好準備了，水城說不定要變天，我得回去把消息告訴老大！”
“……我還好，大不了離開意國——呵，說是歐洲區區長，他還真能把手伸那麽長不成！”
“……也是，我看那個玩家第一人隻是在做白日夢，什麽歐洲區區長，倒是弄得你們人心惶惶的！”
這邊議論紛紛，各自憂喜，另一頭，黑骷髅甩掉尾巴後，在一間毫不起眼的小屋後門棄船登岸。
小屋灰牆藍頂，後門臨岸，原本緊閉房門，見到有來人，很快有兩人出來接應。
前頭那一人面容粗犷兇悍，頭上紮着紅頭巾，不等黑骷髅說話，便搶先急切問：“阿方索，怎麽樣，還沒有結果嗎？”
黑骷髅身後的人聽到他的稱呼，眉頭皺了皺，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黑骷髅已朗笑一聲，“弗蘭契斯科，我的好兄弟，有沒有結果，你難道不清楚嗎！”
他身後的人聞言一改不悅，其中幾人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譏諷神色。
這是個公開的秘密。
弗蘭契斯科在輪回地獄第二輪大批收人時幸運地成爲了正式會員，雖然隻有短短兩個月，可弄出了不小動靜，在威尼斯之誓魚龍混雜的局面下，依舊拉攏了好些人，發展勢頭迅猛，原本照這情形下去，未必不能成爲威尼斯之誓的第二座山頭，與黑骷髅分庭抗禮，甚至可能反過來鸠占鵲巢。
要知道，黑骷髅在公共論壇上風頭雖盛，威尼斯之誓有如今規模多半是他公開身份的功勞，但由于當初那件事太多人知道，投入威尼斯之誓的人中對他陽奉陰違、面服心不服的人可不在少數。
這也造成了威尼斯之誓雖然攬盡水城附近玩家精銳，号稱成員上萬，影響力卻局限于水城，無法進一步擴大的局面，實在是内部山頭林立，互相之間勾心鬥角，就連黑骷髅的赫赫聲名，也隻能讓大部分玩家面上順服。
說起這些大小山頭，他們的出現，和以輪回地獄爲首的幾個私人版塊也有不小關系。
威尼斯之誓在黑骷髅公開身份後迅速擴張，這些人本就是因爲他的名聲而聚攏，黑骷髅也從不指望能擰成一股繩：哪怕沒有之前那件事，難道還指望這些玩家對他令行禁止，如同軍隊般忠誠——
别開玩笑了！
除非是從小培養，否則現代文明熏陶下的玩家就别想有忠誠這碼事！
殺人奪寶的惡名，也隻不過令玩家的忠誠度更低而已，甚至這樣的惡名，比好名聲更容易懾服那些好勇鬥狠的玩家。
黑骷髅出身西西裏島，從小所受的教育是他在這末世中立足的最大優勢，隻要威尼斯之誓中沒人能在聲望實力上與他抗衡，就算内部魚龍混雜，也無法阻止黑骷髅日後慢慢收複吸納，将這些投來的玩家化爲自己真正的勢力。
所以公開身份，借着名聲招攬人手，迅速擴大自身勢力，可不是一時沖動，而是黑骷髅深思熟慮後認爲利大于弊的決定。
他很清楚，相比一個品行道德無可挑剔卻沒法帶領他們在這末世中活下去的聖人，絕大多數人會選擇一個人品卑劣、惡貫滿盈，卻能給他們帶來利益的領導者。
原本如果沒有外界因素幹擾，一切确實會如同他想的那樣進行。
然而私人版塊的出現打破了平衡。
——尤其是以輪回地獄爲首、在公共論壇登陸最早期就出現的、囊括了至少七成頂級玩家的七大版塊。
在這七大版塊中彙聚的信息情報資源，對一個玩家的提升太大了，更不用說信息完全可以群體共享。
如果不是輪回地獄有着超然地位，簡直是生生拔高了一個層次，在七大版塊中獨占一階，而黑骷髅一開始就成爲了輪回地獄的正式成員，始終對麾下玩家保持着實力和信息上的壓制，之後陸續出現的兩個輪回地獄正式成員——包括弗蘭契斯科在内——的崛起，恐怕真會打破平衡，逆轉主從之位。
甚至正因爲黑骷髅是輪回地獄最早加入的會員，那兩個後起之秀在聲望上終究無法與他相抗衡，因此始終沒人敢與黑骷髅公開撕破臉。
因爲所有人都知道，黑骷髅也是最早的星級會員之一，他有多少底牌，沒人知道，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懼。
然而即便如此，信息優勢被削弱，确實對黑骷髅的計劃造成了巨大麻煩。
尤其是那兩個輪回地獄的正式會員。
一個月前，黑骷髅設計兩人産生矛盾，将其中一個送去見了上帝，但另一個被設計的對象弗蘭契斯科卻不知怎麽逃過了一劫，反而讓他趁機做大，令黑骷髅如鲠在喉，擔心什麽時候傳來對方成爲星級會員的壞消息。
其他山頭的崛起也大同小異，或多或少與這些私人版塊有關。
區别隻在于，他們沒有趕上輪回地獄兩次大規模收人的時機，大多被分流加入了輪回地獄以下的六大私人版塊，在信息上的優勢沒有輪回地獄會員那樣的巨大，然而也足夠他們在威尼斯之誓中建立起他們的小團夥了。
原本的大好局面變成了眼下這副一片散沙的樣子，即便是黑骷髅的城府，私下裏都難免有幾分咬牙切齒，但又有些許無可奈何。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