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啊!”
“人呢,到底去哪裏了?”
随着幾道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傳來驚叫,慢慢從光柱強烈的照射中恢複過來的人群勉強睜開了雙眼,重新将視線放回光柱的根部,卻意外地發現,原本應該在那邊的裏昂,其身影在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就在所有人都不停地環顧四周圍,正欲尋找裏昂的去處之時,那道不知多高的巨型銀白色光柱卻驟然從衆人的眼前粉碎成無數的光點,像煙火在空中飛舞着,
天空逐漸清明,卻唯獨不見裏昂的身影,隻留下龜裂地一片狼藉的地面。
一分鍾,兩分鍾,五分鍾……
運動場上一片寂靜。
在四周圍觀的艾力歐家子弟們面面相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從未見識過神契的他們,完全搞不清楚這究竟算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隻覺得一頭霧水。
不過,當他們注意到以米諾克二爺爺爲首的一幫長輩們依舊守候在遠處的時候,這些小子們也隻好老實地留在運動場周邊等待接下來的發展,沒有一個人敢擅自離去。
這樣的情況,同樣發生在不遠處大樓的樓頂之上。
在米諾克旁邊的史考爾與馬琳兩姐弟對于這個情況,顯得不知所措。
“阿考,裏昂大哥呢?你眼力比我好,你快看看他到哪裏去了?”情急之下,馬琳下意識拉了拉自己弟弟的衣袖,指望他能發現什麽。
隻可惜,除了苦笑之外,史考爾卻給不了她任何答案。畢竟,裏昂可是真的不見了,就算他眼力再好,也無法找到根本就不存在的事物吧。
“姐,拜托你看看那邊的氣氛吧。在現場的人都表現地如此無措,這不是表明了沒有人發現裏昂大哥的去處嗎?既然如此,就算你問我也沒有用啊。”史考爾一臉無奈。
“可是……”瑪琳還想說什麽,可是看見自己弟弟那爲難的樣子,她還是乖乖止住了。
就在史考爾不知道怎麽安撫瑪琳之時,身處另外一旁的米諾克卻突然開口了。
“沒問題的,你們盡管放心吧。那家夥神契的過程非常順利,再過一陣就有結果了,總而言之,你們冷靜地看下去就對了。”
“你…确定?”
雖然因爲立場的問題,史考爾很想反駁米諾克幾句,但事實上,不知道爲何,米諾克這平淡的一句話卻充滿了令人信服的力量,他的大腦在條件反射之下,不單止沒有懷疑,反而慢慢鎮靜了下來。
而這種異樣的感覺,同樣湧現在瑪琳身上。
頓時,瑪琳兩姐弟相視一眼,臉色同時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因爲,在剛才的一瞬間,他們似乎從米諾克身上看到了某個讓自己無比懷念的影子。可是,正當他們想深入探究的時候,這種不可思議的感覺,又消失得無影無蹤,讓他們不得不懷疑那隻是一種錯覺。
“有變化了!”
突然,距離運動場地面大約四十多米的上空爆發出一圈圈詭異的金色光暈,将整片空間卷入一股扭曲之中。在這一幕發生之後,米諾克眉頭不禁一皺。雖然不知道爲什麽,但是,他總覺得有一陣隐隐約約的無形斥力猶如潮起潮落的波浪那樣從那股扭曲的中心向他迎面撲來。
這并不是一種實質上的感覺,而是更接近直覺的東西,這讓他十分在意。
心念一動之下,米諾克忽然想起自己昨日在射擊場中無意用出的那種神奇的能力—那種被公主殿下稱作“空間連結”的力量,無意之中,似乎有一把聲音在告訴他,隻要使用那種能力的話,他就能知曉發生了什麽事。
于是,很自然的,米諾克深吸了一口氣,瞳孔收縮,瞬間進入了狀态,摸索着昨天使出“空間連結”時的那種感覺。意識海中原本如無風的湖面般平靜的精神力,也被他慢慢調動了起來,遵循着某種玄奧的軌迹運行起來,并且快速消耗着。
“下人…汝難道想……”愛莎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從米諾克的腦海中響起。
他所做的這一切,當然瞞不過呆在他意識海之中的愛莎,隻不過,在察覺到他的意圖之後,公主殿下不但沒有阻止他,反而無比配合地蜷縮在意識海的一角,隻是時不時地發出些意味不明的驚呼。
終于,在米諾克的精神力消失了大約兩成之後,他之前感受到的那股外界的空間對他的壓迫感就像被什麽沖破了一般,倏地消失了!随即,他的精神力就像缺堤的河水一樣再無阻礙,活躍地從他的意識海中蓬發而出,就像蜘蛛絲一樣快速在周圍的空間之中結成一個龐大的立體網絡,而這個網絡的中心,正是米諾克本人。
三成,四成,五成,網絡的擴張不斷抽取着米諾克意識海之中那爲數不多的精神力。不過,即便是如此,他也毫不在意,放任着精神力流失。終于,在他的精神力隻剩下不到兩成的狀況下,這個龐大的感知網絡總算停止了向四周的侵蝕,慢慢固定了下來。
此時此刻,半徑兩百米的範圍之内,米諾克猶如張開了無數雙眼睛一樣,不停從第三者的角度監察着這個封閉空間内一切,大至人們的心跳,細至空氣的流動,每一個微小的變化都逃不過他的感知,就像支配了一切一樣。
這片空間對他而言,再也沒有任何秘密了。
“成功了。”
昨天米諾克隻是偶然突破了那種限制,使用出了不完整的“空間連結”,論感知的細微度與範圍的話,都遠遠比不上現在這個完整版的“空間連結”,當然,在消耗之上,昨天也遠遠比不上現在。
不過,使用之後的效果,卻令米諾克非常滿意。雖然精神力的急劇消耗讓他的意識有點模糊,但是,他畢竟支撐住了。而且,除了處理那些收集回來的情報需要消耗不少精神力外,能力後續使用的消耗也尚能接受,因此,雖然總體來說使用這個能力的代價頗大,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運動場距離米諾克這邊不算太遠,以“空間連結”如今半徑兩百米的感知範圍,勉強将那團光暈散發的邊緣包裹進來。這一下,對比起那種模糊不清的排斥感,米諾克總算清晰地捕捉到這種波動的真實狀況了。
咽了一口唾沫,米諾克的雙眼直直地望着運動場上空,那片已經被金色光暈攪動成一坨混沌的空間。
雖然在肉眼上無法觀測,但是在感知上,米諾克卻分明“看”到了,如今的那片空間,已經被一股龐大的力量流強行撕破出一個空洞,并将破碎的空間邊緣凝固了下來,使其無法閉合起來。
而破洞的中心,有一副巨大的軀體正在高速成型!
先是頭部,然後是身軀……
“這就是機神的降臨?”
盡管現在正值冬天,可米諾克的額頭,還是滲出了一滴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