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神契

“神契?”米諾克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每一台機神和它的“禦神者”在第一次接觸的時候,都需要立下神契。簡單來說,就跟身份綁定是一樣的。因爲每一台機神隻承認一位“禦神者”。在立下神契的同時,禦神者和機神就等于承認了彼此的身份,一同作戰,一同成長。

想起女孩來自于運載機神核心的運輸機,米諾克心頭一喜,試探性地問道,“你身上有機神核心?”

“機神核心?沒有。”

女孩雙手交叉在胸前,瞬間抹殺了米諾克的希望,毫無餘地。讓米諾克不由得翻了一下白眼。打量了女孩一眼,隻見她身上除了穿着一件造型奇特的藍色連衣裙外,單薄無比,一看就知道身上都沒有能放東西的地方,隻好無力地坐回地上。

“抱歉,雖然把你從救生艙裏救出來了,但是沒能把你帶到安全的地方,真是非常抱歉了。”一句話連續道歉了兩次,米諾克想了一下,回頭問道,“你叫什麽名字來着?”

“......”

女孩完全沒有回答米諾克問題的意思。

對于米諾克完全無視了自己最初時說的話,女孩金色的雙眼完全成眯成一條細線,死死盯着他,一種強烈的不悅感從女孩單薄的身子上散發出來,米諾克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在米諾克疑惑的目光之下,女孩慢悠悠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他的面前,突然彎下身來。看似無害的雙手,死死地扯住他的衣領。居高臨下地露出了一副雖然看上去很燦爛,但怎麽都不可能是高興的笑容。

“從剛才開始,汝就唧唧歪歪,自以爲是地說着什麽?吾完全聽不懂!汝是從一萬三千七百八十八個世紀前穿越回來的還是從世界最大的精神病院中逃走出來的精神病患?或者說汝确認自己真的學會了作爲人類文明最重要的智慧結晶的語言而不是下等單細胞生物的交流方式麽?切,就是一隻剛學會人語的鹦鹉的表達能力也比你強上四百個次元。而且,汝到底懂不懂禮貌?在别人說話時要仔細聽完,然後認真回答對方的問題,這是給予對方最基本的尊重。尤其身爲一位男士,連認真回答女士的詢問這麽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嗎?在吾看來,汝早應該作爲一個吊車尾被扔進去嬰孩們的啓蒙班中重新溫習一下爲人最基礎的知識。”

米諾克的表情完全僵住了。

“切,竟然走神了。”女孩撇了撇嘴,放開了米諾克的衣領,轉過身背向着他,開始打量着周圍環境。

“喂,類人生命體,将吾從沉睡中喚醒的人是你?”

“我本來就是人類,什麽叫類人生命體?”對女孩這樣稱呼自己這個“救命恩人”,米諾克十分無語。

“汝又打岔了,汝是不懂人話嗎?嗯,看來吾對汝的評價還是稍微有點高了。那條蟲子,是汝将吾喚醒的?”

存在等級怎麽又降低了……米諾克嘴角微微一抽。以免自己等下被返祖成無機生命體,他這次隻好認認真真答道,“是啊。”

“嗯,其實聞到汝身上血的味道,吾早就知道了。”女孩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那你又問?”

米諾克隻覺得自己快要抓狂了。貌似從剛才開始,自己就一直失去了話語權了。

“嗯,很好。那麽繼續剛剛最初的話題。”

女孩臉帶微笑地轉過身來,直視着依然坐在地上的米諾克。

遠處一陣爆風吹過,帶着女孩完全融入夜空之中的黑色長發輕輕曳動。看得米諾克一陣失神。

“看汝的表情,現在的情況貌似很不妙對吧。”

“是的。”一說起這個,米諾克的臉色不由得黯淡了下來,視線也轉向了天空,隻見隐隐約約之間,似乎能看到幾道光影在交鋒。

“如果我們不盡快趕去避難的話……”

“汝真沒出息。”女孩根本不懂得什麽叫客氣,“汝難道就不想去改變這一切嗎?除了逃避之外,還有别的選擇吧?吾可以感覺到,汝語氣裏明顯有着不甘。”

“就算不甘心又可以怎麽樣?想去改變這一切又怎麽樣?事實跟幻想根本無法混爲一談。”米諾克沒有任何不忿,隻是苦笑着搖了搖頭,“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根本就沒能力改變一場即将爆發的戰争。”

“這就夠了。”女孩笑了。“什麽意思?”

看着女孩的笑顔,米諾克心中的陰霾稍稍消散了一些,饒有興趣地看着她。

“立下神契吧,汝沒有的力量,從今天開始,由吾來賦予你。汝想完成的一切,由吾協助汝完成;汝的夢想,則是吾的夢想;汝的意志,則是吾的意志。從今之後,汝将與吾生死與共,見證未來一切,直至汝達到生靈那彼岸,跨越成神之路。”女孩輕吟的語句仿佛化作了爲一卷無形的契約,以兩人的生命和靈魂爲條款的,平等的契約。

當女孩說完最後一個字的那瞬間,米諾克眼中所看見的隻剩下一片白色,一片純粹的白色。

以兩人爲中心,一道貫通天地的強光憑空出現。在摩亞納市每一個角落都能清晰目睹這道連接了天與地的光芒的存在。

突然被籠罩在光柱之中,霎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得米諾克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環視了四周一圈,眉頭頓時一皺,警戒直視着女孩,“你……到底是什麽人?”

同樣沐浴在強光中的女孩報以一笑,“記好吧,汝這條隻配在地上翻滾的蟲子,吾乃諾克特皇朝皇位第三順位繼承人,二公主愛莎.諾克特。”

“啥?二公主?你是公主殿下?”米諾克一臉疑惑,“諾克特皇朝?完全沒有聽說過。”

名叫愛莎的女孩聽到這句,眼神之中閃過一絲黯然。

“夠了,那些先不管,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把契約完成。”

“這真的是神契嗎?可是你不是說你身上沒有機神核心嗎?”米諾克在今晚之内接二連三地遇見這麽多與現實脫節的意外,已經開始産生一種麻木的感覺了。

“吾身上的确沒有機神核心,因爲吾本身就是機神核心。”愛莎用一種認真的語氣說道,“在汝身體上選擇一個位置作爲吾寄宿的地方,吾蘇醒已經超過二十分鍾了,光是保持實體已經很吃力,難道汝以爲吾是活人嗎?”

“嗯?”米諾克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汝自己看看。”愛莎随手一巴掌甩向米諾克的臉,但是她的手卻直接從米諾克的臉上穿了過去。

米諾克愕然,仔細一看,他的确發現這**身上的顔色的确虛幻了一些,變得沒那麽實感了。

“你是鬼魂嗎?”

“汝才是鬼魂,啊啊啊啊,夠了,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汝事後再探究行不行,吾等締結神契的光,恐怕遠遠之外的人都看見了,汝一直站在這裏,難道想死嗎?”看見米諾克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愛莎咬牙切齒,伸手捏住米諾克腰間的軟肉就想一扭!卻猛然發現,自己現在根本沒有實體,無處發洩之下,隻好鼓着臉生悶氣。

聽到愛莎這麽一說,米諾克倒吸一口涼氣。他們現在這麽一鬧,倒是把全城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了啊。

“既然如此,我們還不趕快跑?”

“汝果然還是聽不懂人話,現在神契已經開始,等下汝有了屬于自己的機神。那種玩具,一下子就能擺平了。”

“這就是神契?”米諾克心裏先是一驚,然後随即激動了起來。

時隔三年,自己竟然還有機會與機神核心神契麽?

“選一個身上的部位作爲你寄宿的地方?那麽,這裏可以不?”米諾克指着自己黑色的右眼。

“當然,一點關系也沒有,那麽,就是汝的右眼了!”說完這句,虛化的愛莎完全消失在米諾克的眼前,隻留下一個黑色的光球。

還沒等米諾克看清楚那個光球的樣子,那個光球“咻”的便飛向了米諾克的右眼,微微一痛,米諾克隻覺得右眼球那多了點什麽東西,那道包裹住他,直通天空的光柱就消失了。

“就這樣?神契結束了?”

“是的,就是這樣。”愛莎的聲音直接在米諾克的腦海中響起來。

“那誰?你在哪裏?”

“吾就在汝身上。”一個透明的愛莎憑空出現在米諾克的身前,吓了他一大跳。

“契約已經完成了,那麽接下來要做的事,汝準備好了嗎?”

禦神者嗎?小時候曾經的夢想......但是,很早之前,就已經舍棄了呢。

米諾克咽了一口唾沫,緊握的雙拳因爲過度用力而變成青白色。

“開始吧。”

透明的愛莎輕輕懸浮在米諾克的身後,纖細的雙臂攬上了米諾克的脖子,突然間,她原本虛幻的身體再次凝結成實體,猛然攬住米諾克朝後一傾。米諾克腳下的實地和他們身邊的空間突然像融化成水一樣波動起來,将兩人慢慢淹沒。在周圍的空間恢複正常的時候,兩人已經憑空消失不見了。

那種掉進水中的不适感完全消失之後,米諾克發現,自己已經從坐在一張舒适的王座之上。

是的,就是一張王座。

兩邊扶手的位置,是兩個水晶一樣的半球體。而他,正身處一個漆黑一片的球狀封閉空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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