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獒徹底被激怒,向着阿布拉古狂奔而去,帶起了陣陣冷風,它狂暴的樣子好像是不用它那尖利的牙咬爆阿布拉古的腦袋就絕不甘心一般。
阿布拉古卻是淡然自若,甚至沒有因爲屍獒的沖擊挪動半分,手中揮舞着神杖略作阻擋,此刻的阿布拉古更像是一個神,逗弄着眼前這個不知好歹的凡間生物。
當然若是他臉上不是這種扭曲到搞笑的表情就更像了。
“狗兒子,吃你爺爺一勺子。”剛剛還說着蒙古話的阿布拉古卻又改回了他的京片子,叫喊一聲掄起神杖便往那屍獒的臉上扇去。
這一扇直接讓那狗橫飛出去,巨大的身體砸在岩壁之上讓整個洞穴都震了三震。
我剛剛已經見識過阿布拉古拿上這根神杖之後的勇猛,所以此刻他一下就将屍獒扇到牆上并不怎麽令我驚訝,反而是他說的那句地地道道的京片子讓我大跌眼鏡。
卧槽,都變身薩滿了還帶這麽玩的!
可再一想阿布拉古說過自己不過是半個薩滿,就因爲是半個薩滿或許神杖對他的影響力還不足夠吧。再者阿布拉古深入血液的相聲演員基因也讓他在這種人都不大清醒的情況下還堅持說着京片子。
屍獒雖然現在已經算不上是個活物,可也知道自己不是眼前這個人的對手,被扇在牆上之後再站起來竟沒有一點繼續向阿布拉古發起沖鋒的意思。
狗來犯人,人必打狗,狗不犯人,打死再說。
薩滿形态下的阿布拉古或許也是這個想法,狗既然不敢上來那就隻有自己動腳上前了。
阿布拉古高舉着神杖用着跳大神一般的步伐靠近了那隻屍獒,又是狠狠一下将其砸地趴在了地上。
真是應了那句莫要欺負老實人,看這會兒屍獒的慘狀,再想想它方才在衆人面前的威風凜然,真能歎一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對敵人的手軟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阿布拉古此刻對屍獒也沒有心慈手軟,一陣狂風暴雨般的擊打下屍獒的身體變得千瘡百孔,再自那些傷口之中股股流出黑色的血液。
神杖之上鷹首也被屍獒的黑血染得漆黑,更顯得絕世兇惡。
阿布拉古終于捅出了最後一下,直插屍獒的心髒之中,待到再将神杖拔出,帶出的就是一顆巨大的,漆黑的,有韌性的狗心。
狗心抽搐似得在神杖之上又蹦跳幾次,終于死寂了下去,屍獒巨大的身體躺在了地上同樣沒有了動靜。
屍獒帶來的危險也随着它的死亡告一段落,我雖因爲事情的的戲劇性變化略有些沒反應過來,但活着終究是好事,阿布拉古也憑着一次說不清原理的蛻變實現了開始和我說的要保護我的諾言。
殺死屍獒後的阿布拉古依舊神經兮兮,臉上扭曲的五官還是沒有回到原本該屬于它的地方,現在更是就地坐下舉着神杖和神杖上的那顆狗心嘴中念念有詞,不過他說的是我聽不懂的蒙古話,猜想着應該是某種祭祀儀式。
阿布拉古坐在那裏念了半天,我和卿甯都因爲不了解他這種神秘狀态所以不敢打攪他。終于阿布拉古念完了所有的鳥語,竟是向後一翻,徹底不省人事。
他這一撂挑子不省人事可愁壞了我,雖然此刻屍獒的威脅已經不存在,但我們一行三人好不容易有個能耐大的現在卻不省人事,要是正好在這會兒再來個什麽妖魔鬼怪怎麽辦,就算沒有妖魔鬼怪就我現在這個狀态最多是奮力才能走兩步,要是讓我背着阿布拉古走完後面的路不是扯淡嗎!
卿甯見阿布拉古昏倒在地便上前要取走他手中的神杖,可幾次嘗試都沒有成功,阿布拉古此刻雖然昏倒對神杖卻沒有放松。
我終于也看不下去,管他什麽失血過多,硬撐着站起來走向阿布拉古,也要去嘗試将這支黃金神杖從他手裏扯下來。
我自然也失敗了,也隻能就地坐下看着阿布拉古扭曲的着的表情毫無辦法。
“能走了?”一直安靜着的卿甯突然在我對我說道。
我已經習慣了那個安靜的卿甯,乍一說話我卻有一些沒反應過來,好半天才回答上來:“勉強能走了吧。”
卿甯也不再說話,在剛剛和屍獒的戰鬥中鬥篷的兜帽自然不會繼續帶着,淩亂的青絲下不改的是絕美的臉龐。
突然她面對我淺淺一笑。
她雖沒說話,可這一笑卻真的是動人心魄,剛剛還整個人都處于黑暗之中的我隻覺得有一支光明之箭射中了我的心髒,整個人都像是要融化在這個微笑之中。
我知道這個微笑的意思是阿布拉古現在這個情況就算能醒過來也絕對沒法再背着我向前走,我現在自己能動會少了很多麻煩。
即便她的笑沒有更多的意思,但卻讓我感覺無論之後的我再怎麽虛弱,失血再怎麽多也應該堅持下去。
周幽王爲博得褒姒一笑點燃烽火時的心情或許就是這樣吧。有時候天下都比不上美人的一個笑值錢。
阿布拉古半晌沒有改變的表情終于發生了一點變化,雖隻是輕微地皺了一下眉,但卻說明他馬上就要醒了。
他醒的比預想的還要快,乍得坐起身來死死地盯着我,然後伸出一直手按住了我的腦袋,左手又将那支黃金神杖高高舉起。
他不是要像砸那隻屍獒一樣砸死我吧!
阿布拉古并沒有那麽做,隻是按着我的頭,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嘴裏不斷地重複着一句蒙古話。
“聽不懂!說中文!Chinese!”我向阿布拉古大喊道。
“把……你看到的……說出來。”阿布拉古含含糊糊斷斷續續終于把一句話說全了。
我聽見阿布拉古這麽說也将眼睛閉上,細細地去看腦海之中閃動着的影像。
“我看到了人,大約是二三十号,但是不太認識……”看到這麽多的時候我也開始滿身大汗,影像卻越發清晰起來。
“不對!是八爺!那是八爺的人馬!我看到八爺了。”我繼續說道。
腦海裏的影像是八爺的人馬,他們正不緩不慢秩序井然地走着。
突然一片安靜之中傳來一聲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