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鬼臉兒用一罐煤油燒出的一條火線切斷了後路,或許能暫時阻擋汲腦蟲的威脅,但卻燒不毀半分方才的血腥。阿布拉古也隻剩下沉默,背着我這個傷殘人士再也沒有半分要說相聲的征兆,或許他也沒見過這樣的哭鬼臉兒吧。卿甯本來話便不多,此刻在兩個男人更是說不上話。我也沒有說話,倒不是不想說,隻是我知道自己的話多半會被直接無視,還不如安心享受以渾身傷口換來的輕松時光。
這當然是一種破罐子破摔,我也知道在這危機四伏的地下輕松的人往往是死得最快的的人,然而此刻若是靠自己定是沒有生路,我此刻的生死卻是掌握在背着我的阿布拉古身上。
汲腦蟲暫時對我們造不成威脅,想來這些蟲子原本隻是作爲處理入侵者屍體的存在,入侵者死後的屍體掉落這裏之後血肉會被無數的蟲子所啃食,大腦成爲孕育幼蟲的溫房,蟲子自腦子裏破出後的慘狀更是讓人不願意想象,當然此刻我們活下來了,對于我們這些活着下來的人汲腦蟲威脅自然要小了許多。這也能看出在盜墓者不得好死這一點上怕是所有墓主人都能達成高度的共識,不論這些不速之客具體的目的究竟是什麽。當然盜墓者無論如何自持,有怎樣的技術都不能改變損陰德的既定結果,死後真有陰間的話盜墓者更是不會有什麽好因果。
剛剛墓外的達爾扈特守陵人詛咒卻遠不止于此。
“打擾汗王安眠的惡魔,
必将在可汗近侍的長矛下瀝幹鮮血,
腦髓爲萬蟲所食,
内髒被四獒所啖,
皮風幹連同骨頭制成旌旗,
樹立在可汗靈前飄揚,
永遠彰顯他的榮耀,
靈魂永歸地獄受苦,
由一萬隻惡鬼日夜折磨,
不得安息.”
自進墓以來詛咒中所謂可汗的近侍大概就是說的怯薛軍,至于萬蟲說的應該就是剛剛看見的汲腦蟲,要是詛咒一一成真的話前面應該還有不少的劫難。對于成吉思汗的那段曆史我知道的也不少,多少能猜出些許,當然更多的我無法猜出,也無處可猜。這還要建立在阿布拉古沒有聽漏什麽,若是聽漏更多毫無征兆的危險要奪走幾條性命估計不是什麽難事。
伏在阿布拉古的背上,長長的通道慢慢地自我身邊經過,這裏無論兩邊還是地面都由磚石鋪就,牆壁上有些花紋,單調重複着,并不能夠傳達什麽信息,一路都很平靜。
事情也常常是這樣的,隻有到了某一點才能真正的驚心動魄,而點與點之間的直線卻時常讓人覺得乏味。但在古墓中你若因爲乏味而放松時,離那個要命的點卻又不遠了。
現在我們面前應該就是那個點的入口。
前面有門,四扇石門,石門上有獸首。
鷹首,狼首,鹿首,熊首。
門是關着的,所以進去自然需要鑰匙,哭鬼臉兒原本就有自阿布拉古那裏來的鷹首銅匙,而我身上則是有把克己寄來的鹿首銅匙,不過我從來沒有和哭鬼臉兒他們提過這把鑰匙。但此刻事情卻又向者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了。
沉默已經太久了,不在沉默中爆發,便在沉默中消亡。
“分開走吧。”阿布拉古淡淡地對哭鬼臉兒道,此刻的他似乎比哭鬼臉兒還要沉重。
“嗯。”哭鬼臉兒隻回答了一個字,像是随意,卻又讓人這句話中的壓抑。
“小劉爺你跟誰。”阿布拉古問我道。
我乍聽這話竟有些覺得這話像是兩個要離婚的大人問小孩以後跟爸爸還是跟媽媽似得,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覺得這事情來的太過突然。
但又想起剛剛哭鬼臉兒殺戮之時阿布拉古陰沉到極緻的臉色,便知道此刻的分道揚镳已是必然。
兩個人都救過我,但又像是這兩個人這兩個人這兩個人合力将我引至此地,然而無論如何這時我已經失血過多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隻好道:“我不過是個累贅罷了。”
“小劉爺,跟我走吧,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背着我的阿布拉古又道。
我再看向哭鬼臉兒,他沒有半絲的反應。
我想了片刻,道:“你不嫌你的捧哏是個累贅就帶上吧。”
阿布拉古聽見這話那黑瘦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笑容:“你不嫌你的逗哏能耐有限就謝天謝地了。”
這時一直不說話的的哭鬼臉兒終于說話了,卻是對在一旁的卿甯說道:“你跟他們一起去。”
“可是..”卿甯像是想說什麽卻又被打斷了。
“那邊更需要你。”哭鬼臉兒語氣像是不讓人有任何的質疑。
我聽見這番話便知道即便我沒說過身上的這把鹿首銅匙他們也已知道。
我艱難地自身上掏出那把鹿首銅匙遞給哭鬼臉兒,即使此刻我心裏不希望現在這幕分道揚镳。
兩扇石門伴随着劇烈的聲響緩緩開啓,門後的路更是深邃狹長,更是黑暗,但這之後将更接近真相。
自然也更接近死亡。
ps:這幾天我因爲遇到讓我特别煩心的事情所以去老家(山上)安靜幾天,因爲存稿在電腦裏所以也不知道斷了幾天的更新,明天開始補更吧,不論安靜過後的效果如何總不能放棄這個耗費我心血的故事。抱歉抱歉。
粽子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