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特山位于蒙古國首都烏蘭巴托東側,也就是不兒汗山,是蒙古帝國的發源地。但後來鬼哭臉兒給我的答案又說目的地不在肯特山,而是肯特山脈,肯特山脈自東北向西南延伸250公裏,想要從其中找個不封不樹的成吉思汗墓比起大海撈針也好不了多少。
哭鬼臉兒不愛說話,到了該向我解釋的地方自然是阿布拉古代勞。阿布拉古這人雖然毫無蒙古人的粗狂豪邁,又長得跟猴似得,還逮誰跟誰說相聲賊招人煩,可是他作爲一個傳統手藝人學問和知識都是真的,隻聽他擠眉弄眼地對我說道:“有史料稱成吉思汗以萬馬蹂之使平。殺駱駝其子于其上,以千騎守之,來歲春草既生,則移帳散去。彌望平衍,人莫知也。欲祭時,則以所殺駱駝之母爲導視其踯蹰悲鳴之處,則知葬所矣。故易世之久,子孫亦不能識也。”
我看阿布拉古滿嘴跑古文比我這個大學生來溜上不少也不禁失笑,對他道:“大晚上的時間不多,你還是說簡單些莫要弄煩了某些脾氣不太好的人。”
阿布拉古聽完狠狠盯我一眼,也知道我這是扯着哭鬼臉兒的虎皮威脅他呢,但他也不是不識大局的人,隻是道:“就是說成吉思汗的陵墓由萬馬踏平,又在上面殺了小駱駝,還在上面種草,等到來年春草又生,才将所有的帳子撤去,一眼看過去完全看不出來。要是後代要祭祀怎麽辦呢?母駝會尋子,到了當初小駱駝死的地方就會悲鳴,于是便知道了成吉思汗陵。不過就這次八爺去的地方大概是第二種相似的說法,說的是在成吉思汗下葬後,葬地四周栽植了大量樹木,若幹年後小樹長大成林,就沒有人能發現分辨出确切的葬地了。”
要說這肯特山脈它的東部轉爲東蒙大平原,西部過渡到色楞格、鄂爾渾河流域。克魯倫河和鄂嫩河發源于此,是太平洋水系與北冰洋水系的分水嶺。而北段多森林,而據他們口中說的,八爺就是去了這肯特山脈北部。
要說其實阿布拉古這也沒少說,但哭鬼臉兒在旁卻微微點頭,隻是道:“就在附近了。”
但看附近黑壓壓地,僅剩手上的燈光照出一片完全頂不上事兒的光亮。
我尋思着大概又要下什麽盜洞了,心裏也早就做好了準備,便走邊看,心想估計指不定哪一秒就能看到八爺一夥留下的盜洞。
但哭鬼臉兒在前隻是領着我們走着,大森林又黑不拉幾也沒有什麽方向感,沒多久我就不知道哪兒是哪兒了,隻知道跟着哭鬼臉兒走。
也就在這時,卻打遠處射來一柱光來,遠遠的能看見一個模糊的高大的身影,向着我們走來。
未見其人先聽其聲,隻聽一聲豪邁的聲音道:“小劉爺,我還以爲見不着你了呢。”
我聽着聲音也覺得異常熟悉,待那人走到近前一看,心裏不由“卧槽”一聲,來的不是别人,竟然是八爺身旁的那個大鐵牛。
我看見鐵牛後也似明白似不明白什麽,便去問哭鬼臉兒這是怎麽回事,但哭鬼臉兒卻沒有回答我的意思,依舊沉默着,來這之前那張鬼面也早已帶在臉上,天還黑,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這八爺隊伍裏的内應是别人也就罷了,要是這人是鐵牛…
我再一想當初我去搬山子假墓的時候就是鐵牛最初找的我,當初在假墓外鐵牛更是裝作不認識哭鬼臉兒。莫非一開始這一行人就有拉我下水的想法?他們究竟還隐瞞了我什麽?
“帶路。”哭鬼臉兒又用他冷似寒冰的語氣說了句。
可其它人聽這話卻沒急着走,而是各自拿出一件黑鬥篷披上,這一遮算是再也無人能從外面看見認出人來了。
而阿布拉古這相聲猴此刻也一臉地冷靜,再也沒有平常嬉皮笑臉的樣子,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一件黑鬥篷遞給我道:“小劉爺,你向我們要過黑鬥篷,那麽打此以後,這件鬥篷就算你的了。”
待所有人都穿上鬥篷,由着鐵牛帶路又在這烏起碼黑的森林裏走着。隻能感覺林子越走越深,到最後連自己在哪兒都不知道了。
走到最後,終點卻像是個峽谷,先是沒看見盜洞,卻看最前面的鐵牛推開塊巨石後露出個洞,對着我們一行人道:“幾位進去吧。”
我看着這洞約摸可過一人,又不像最近開鑿,特别是口上擋着的這塊石頭一看就像是有些年頭,上面還長着些苔藓蕨類。但我此刻确是沒有什麽頭緒,但已經到這會兒了,也沒心思後悔了。
哭鬼臉兒此刻也許覺得我啥都不知道怪可憐的,怪爲難他地特别對我說了句較長的話:“别想了,這事兒你若進過搬山子真墓你也許能懂,此刻你卻不用知道這是怎麽回事。隻需要知道我找你來确有原因,但我卻沒有害你的意思。”
于是便第一個進了那洞,而後跟着進去的是葉卿甯,随後是阿布拉古,而鐵牛卻像是沒有進去的意思。
“鐵牛,你先進吧。”此刻我雖不知道鐵牛究竟對我對八爺是什麽心,對我是什麽意,但還是不願以歹心揣測他,也隻能懷着滿肚子的疑惑去叫他。
鐵牛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歎的是什麽,對我道:“小劉爺你進吧,裏面那幾位可以信得過。”說罷這句又自嘲一笑,道:“我給忘了,現在我都不一定能讓你信得過了。”
我卻也沒有回他,隻是伸手拂了拂鐵牛粗壯的手臂,轉身進了那洞。
我行在阿布拉古後頭,隻聽前方的阿布拉古絮叨着什麽,湊今後總算聽清楚了,隻聽見。
“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從口入。初極狹,才通人。複行數十步,豁然開朗。”
念的是陶淵明的《桃花源記》,正念着隻覺得這洞和文裏似得越來越寬。而我此刻也想開了,隻要能找到就行,做所有人最糊塗也行吧。
複行十步,豁然開朗。
那洞到頭位于一山腰的絕壁上,向前能看見燈光綽綽,像是還有不少人家,竟真如桃花源一般。
我正發着楞,這突然的變化也讓我沒反應過來,正想着有人拉我,輕輕地對我道:“快藏好了。”
那個聲音溫柔細膩,一隻拉着我的小手更是簡直能勾魂。
好吧,怪我沒出息,頓時哪些疑惑,哪些他們隐瞞我的不滿全都煙消雲散了。
“這開頭雖奇怪到不像太兇險。或許吧。但願沒事吧。”我心裏暗暗祈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