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克己先祖陰宅的入口處,面前是碧藍的潭水。
夜已深,手機上顯示已經十一點二十分。
時值盛夏,潭水雖不似上次般冰冷刺骨,但此潭畢竟西向,終歸有些陰冷。
“去他娘的克己,又讓我進這種鬼地方。”我暗啐一聲,卻也不墨迹,開始尋找起下水的位置來。
但就在我尋找位置的當口身後突然傳來“唰!”的一聲,驚得我趕忙回頭去看,隻見荒草灌木,綠樹密林,除了蟲聲還鳴啾個不停哪裏還有其它東西。
“也許是野兔吧。”我心裏一邊勸慰自己,一邊又要回頭去找位置,也就在我扭頭的一瞬間,餘光突然瞄見左邊灌木中有一個黑黑的似人影一般的東西。
忙舉起手電照去,那裏卻又隻剩下灌木,哪有半分曾藏過人的迹象。
遇見鬼了?
其實說實話,對于能通靈的我來說,遇見鬼也不是什麽稀罕事,對于鬼的恐懼也是少之又少,畢竟人總是對未知的事務更加恐懼一些。
懂得施先生鬼神學的我知道鬼對人的傷害總是有限的,人也隻有在重病或者驚吓過度等意識渙散的情況下鬼才會有可乘之機。
一陣涼風吹來,我的後脖頸突然一涼。猛的轉頭看去,隻能看見空蕩蕩的一片,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我知道的鬼的種類不少,其中有一種鬼就特别喜歡跟在人身後,直到被跟之人遭遇危險時再伺機而動,輕則擾人神智使人癡傻,重則攝人魂魄使人死亡。最可怕的還不是這些,最可怕的是這種鬼和烏鴉一般,跟上的人通常是沒幾天活頭了。
這會兒跟着我的該不是這玩意兒吧!
我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心想着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會兒先幫克己把東西放進去,要是真有什麽躲不過的髒東西也再說吧。事到如今真墓假墓我哪個都沒少進,勇氣這玩意兒也比之前多了不少。
但畢竟這附近跟着個什麽玩意的感覺實在不好,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向着克己祖宗的陰宅趕去。一邊走心裏還想着要是早知道有鬼跟人這麽一出,就别擔心什麽白天被人撞見的事而非選這深更半夜地來光顧這墳了!
快步過了幽長黑暗的墓道,又走到克己先祖陰宅的門前,那裏還是左右各伫立着三個黑色鬥篷的骷髅守墓人,我向着這些守墓人鞠了一躬,然後又通過上次的門進了這墓穴。
還是那個三十多平方的墓室,地上和牆上貼的是青石,正中還是那個黃銅鑄造,中間寬,兩頭略窄,館材地一頭有一張看神情十分地失落的臉。那面占據這一整面牆的青石櫃子也是依然如故,盡管此刻不是第一次見識但上面擺着的奇珍異寶還是讓我一陣目眩,那個楷書寫的有借有還四個大字也依舊醒目。
不過此刻我注意卻不是這個事情,因爲我突然覺得那棺材上的那張臉竟和哭鬼臉兒的那張面具有些相似。
“也許是錯覺吧。”我對自己這麽說罷這句話,又上前對着克己先祖的棺材鞠了一躬,想試試這次克己先祖能不能理我。
克己先祖的棺材還是毫無反應,估計不是對我毫無興趣就是就是早已沒他的魂魄了。
“吾生有憾,求而不得,徒負皇恩,惶惶而終,藏屍仙山,養魂百世,歸來之日,改命逆天。”
我又想克己先祖起這句話不由一陣感慨,要是真早就魂飛魄散那什麽養魂歸來豈不成一句笑話。
不過也是,古往今來哪個英雄不是成了一具枯骨,功名财富又有哪個能帶去來世,這樣想就算克己先祖已經魂飛魄散也就不算什麽奇怪的事了。
我讓自己不再想這件事,又将那方龍頭玉印取出置于櫃上,看了一眼施家家譜果然克己的名字也已經用朱砂寫上。我看見後也是一陣感慨,但也不多逗留,轉身便要離開此地。
按着原路出去,這也算是輕車熟路,但剛出這墓的我卻猛地癱倒在了地上。
因爲我墓口除了原來的六個黑衣骷髅以外正前方竟又出現了三個披着黑色鬥篷的人。
“他娘的!”我暗罵一聲,心想剛剛才懷疑自己碰上身後鬼才沒多久這索命的閻羅就真來了!
癱坐着的我看着那多出來的三個黑衣閻羅,卻見哪些閻羅竟真的動了。
“三位大人是來索命的嗎?”我戰戰兢兢地問那鬼差道。
而此時卻聽那中間那個閻羅的鬥篷下竟傳出了聲音來:“我索了你的命又有何用?”說着掀開兜帽,隻見裏面真是一張鬼臉,不過這張鬼臉是哭着的。
哭鬼臉兒!
“是…是你啊!你來是做什麽!”驚魂未定的我問道。
但哭鬼臉兒卻不回答,而是拿出一把鑰匙用那種平淡地毫不像個問句的語氣對我說:“一起去嗎。”
我定睛看去隻見哭鬼臉兒手上那把鑰匙竟和我身上的鹿首銅匙還要那個狼首銅匙款式相似,隻是這次卻是鷹首。
而我起初很是心動,但就在幾乎就要答應的時候卻猶豫了,因爲我突然想起克己就是和一群不知來曆的人去倒鬥然後下落不明的。
而我對哭鬼臉兒有什麽了解嗎?顯然是沒有的。
哭鬼臉兒見我猶豫也沒有等我給出答案意思,隻是丢下一句:“後天午夜兩點,古燈街,想去了就到那兒。”
說罷便和另外兩人一陣風一般地離開了,隻留下了思索着的,猶豫着的,癱坐在地上的我。
去?不去?
人生他娘的又面臨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