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血太歲的老朱成了一個血人,身上滿是猩紅的液體,也分不出究竟哪些是自己的血,哪些是是血太歲的黏液,又因爲失血過多整個人暈暈乎乎的,好在那血太歲以那牆爲界,再也沒有往前半步,好像這地方早就被瓜分過似得。
老朱緩了緩,揩了一把臉上的黏液,這才發現這裏竟隻有自己一人。
老獅子和艾爾肯呢?莫非…
時間過去了這麽久,要是還在裏面恐怕是已經被吸成幹屍了!
想到這裏老朱心裏不由生出沖回去的念頭,但好歹最後老朱冷靜了下來,心想:“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屍體都沒見着就不能代表已經死了,興許他們倆已經進到深處去了,都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不可能栽在這陰溝裏!”
這麽一想老朱總算是放下些心,開始向着更深處走去。
老朱一個人在這幽黑的空間裏行了幾百米,發現周圍的環境變了風格,牆壁和地面上鋪着黃磚,大概是出了祭祀的洞穴,不過這裏和滿是血太歲的洞穴連着,想來也不是什麽太好的地方。
再往前終于進了一個房間,房間的牆壁上滿是精美的壁畫,主要是神化統治階級,顯示統治階級多麽尊貴,其中最能引起老朱注意的還是房間裏最大最顯眼的那副惡魔指門圖,也就是照片裏的那副壁畫。
兇惡的魔鬼!怯懦的神?
老朱深吸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總算快有個答案了。”
就在這時老朱卻隐隐約約聽到有人在說話,窸窸窣窣,卻聽不清到底在說些什麽。老朱也不猶豫忙循着聲找去。
這一找就真找着個人,艾爾肯!隻見艾爾肯跪在一具白骨前,說着維語,一邊說還一邊留着眼淚。
老朱見艾爾肯還活着也是一陣欣喜,這能有一個活着就能有兩個活着!
但他也聽不懂維語,見艾爾肯不要錢似得流着眼淚也是一陣納悶,這艾爾肯該不會是中了邪吧!
心裏想着也不管有沒有交情,救命要緊,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掄圓胳膊就是一巴掌,“啪”的一聲正打在左臉上,甚是響亮,過了許久還似乎殘留着這個耳光的回音。
“你這是幹什麽!”艾爾肯捂着左臉,上面還火辣辣地疼,耳邊不住地嗡鳴着。
老朱忙解釋道:“你剛剛中邪了,我這是在救你。”
“你才中邪了!平白無故就下這麽狠的手!”
老朱一聽知道興許是打錯了,便問道:“那你剛剛怎麽對着這骷髅架子哭的這麽痛快。”
“那還不是……”這話說了一半艾爾肯卻突然不說了,看神情又開始有些悲痛,有些猶豫。
艾爾肯猶猶豫豫的樣子可真是急死了老朱,心想老艾你快别魔怔了,趕緊說這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過了半晌,艾爾肯總算想通了些,對老朱說道:“這…是我父親。”
老朱一聽也是驚訝便去瞧那具骷髅,隻見上面披着褴褛的褐色棉布衣服,是近現代的款式,附近還散落着一些東西,也是近代的玩意兒,再看艾爾肯手上死死地握着什麽,隻能看見一條細長的銅鏈子,大概是懷表一類的東西。
老朱一想艾爾肯父親的遺骨在這兒人家哭哭也是正常,反而是自己青白不分動手就打,也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知道說些什麽,支吾了半天才說出了一句:“這生死有命,老艾你也别太難過。”
誰想艾爾肯聽了這話卻哈哈大笑起來,又讓人感覺他很痛快似得,瞬間弄得老朱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再一想:“莫非這艾爾肯悲痛到極緻瘋了吧?”
“這個老艾…那個…人死不能複生…這活着的人還要過生活…”看艾爾肯這副模樣老朱一時竟不知道怎麽勸了。
這時反而是艾爾肯來拍拍老朱的肩膀說道:“老朱我沒事,我不難受,還挺高興的。”
老朱見艾爾肯這般言不由衷忙警告道:“你别唬我,這事兒你快說清楚!”
艾爾肯看看老朱像是做了個決定,靜靜地對老朱說道:“這本來是我的家事,不過我和你也算投緣,就告訴你罷。”
“行,我聽着。”
艾爾肯咳嗽幾聲清了清喉嚨道:“簡單來說就是我父親在我十三歲那年來找這且末古城然後失蹤了。”
“那詳細地說呢?”老朱問道。
“詳細說…我家當年欠了債,他對我說他要來這寶貝城找些寶貝還債,之後就失蹤了,所有人都覺得他是丢下孤兒寡母逃債去了。不過我還是願意相信這個男人的,今天看來他也沒讓我們失望,我和我媽這麽多年的苦日子也算沒白過。哈哈,沒白過!”說着又有些哽咽,真是讓人沒法知道他心裏想的是什麽。
艾爾肯頓了頓終于又平複了情緒,繼續說:“要不是覺得和你們有緣我還真不願意說這事兒。對了,老施呢?”
老朱一拍腦罵到:“他娘的忘了大事兒了,艾爾肯你也沒見着老獅子嗎?”
“我?”艾爾肯聽完仔細地回想起來然後慢慢地說:“我當時在那血太歲裏的時候能聽見一個聲音在指引着我,于是便迷迷糊糊地跟着走,等清醒來就在這個地方了。”
老朱聽艾爾肯這麽說也放心了不少,至少老獅子也有可能也是被指引去了某個地方。想來這血太歲和靈魂共生也不是子虛烏有。
那老獅子會被指引到哪裏呢?
莫非是!那個秘密?
想到這裏老朱不由得一陣暈眩,也不知道應該開心還是應該不開心,難道真能獲得那個秘密的答案嗎?要是知道了又會怎樣呢。那個秘密會不會和這且末古城一般帶給人的隻有失望和危險呢?
“算了,随他去吧。”老朱說着便起身要向着更深處走去。
“老朱,咱一起去吧。”艾爾肯也起身道。
“那你父親?”
“在這死也算是得其所,就别打擾他了。”艾爾肯說着将手中的懷表塞回了那骷髅的手上,又從懷裏摸出一塊金镯子放在旁邊,起身推着老朱說:“走吧走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