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老？哪個祝”
“老先生莫非是添手祝十一？”
祝老爺子呵呵一笑，也不惱，“猴精似得。”
“哎哎！”人群中有人喊道“祝老爺子别忙着走啊，讓大家看看物件再走不遲。”
“就是，這位小兄弟剛才可與老先生搭了茬了，老爺子，您不是怕了？”
祝十一聞言又坐下了，“小朋友，這四塊玉，有一塊是有來曆的，其餘的，料子一般無二，你可要拿上一件？”
祝老爺子當他不懂，直接把話挑明了。
當然蔔骁的确不懂，可是
“我要這塊。”蔔骁指着第二塊玉說道。
祝十一嘶了一聲“小朋友，你确定？”
“确定”
老爺子搖搖頭，抓起那塊玉扔進蔔骁手裏，卷了布，轉身走了。
竟然不收錢。
人群哄的一聲。
“哈哈，中了中了”
“哎哎，老爺子，你給幾句來曆啊”
“就是啊，小哥拿了有來曆的物件，總不能不給人家說道說道”
須發皆白的英老爺子嗤笑一聲，“這老小子是心疼喽”
“英老爺子，那您給大家說說？分辨分辨？”
英老爺子道“吐蕃三十三任贊普爲了讨好甲木薩，拿藏玉琢了雲紋而已，算不得稀罕，可是按批打造的，大小俱全”
蔔骁翻了個白眼，娘希匹，沒點文化是真不行。
人家說的啥每個字都知道，擱一塊就不知道啥意思了。
“小朋友可知來曆了？”英老眯着眼睛問。
這老匹夫！
“咳咳，是松贊幹布送給小老婆的禮物？”
英老不會平白說兩個不相幹的名詞，那地方還叫吐蕃的時候可是人嫌狗憎，除了文成公主，估摸來估摸去好像也隻有一個鸠摩智蔔骁認識。
英老爺子點頭“倒是個機靈鬼”
又說“小朋友，可有興趣與我去添香樓喝杯茶？哈哈，倒是要刺激刺激那老小子，收了一屋子東西，碰都碰不得，小氣的緊！”
“呃，恭敬不如從命”
添香樓，秦城嘴頂級的茶樓，沒有之一。
八百年屹立不倒的塔石木樓，随随便便拿出一個東西來，都有其來曆可考。
進去喝茶已經不隻是“錢”的問題了，還有“身份”。
據說添香樓甚至能弄到武夷山大紅袍那幾株母樹上的珍品，背後的人手眼通天。
英老爺子背着手進了添香樓，兩個身着旗袍的柔媚女子靜靜在前引路。
老爺子進的是3樓的春風不笑廳，進門就是兩張小杌子，一張八角茶桌，後方用屏風隔開。
坐在小杌子上喝茶的祝老氣呼呼的一甩袖子“你個沒眼力見的老小子，帶這個後生來做什麽？”
英老一翹腳，作勢要踢“臭小子，論輩分老子還是你舅舅，沒大沒小。”
“我叫你一聲舅舅你敢答應嗎？”
“你敢叫我就敢應！”
“你敢應我就敢叫！”
“哼！”
“呸！”
兩個老頭子各坐一旁，互不相讓。
“嘿嘿，祝小子，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你的伎倆，被人看破了吧！”英老滋了一口茶水，一張臉滿是皺紋的臉都笑開了。
祝老氣忿的哼哼，對坐的遠遠的蔔骁說“小子，你是怎麽看出來的？我看你也不像是這個行當裏的人物，莫不是取了巧？”
應老說“老小子，做下的事不認賬？非英雄也。”
“我祝家乃書香門第，君子持家，休說”
英老斟了一杯茶，放在蔔骁面前，“是哪個老小子說有人能買中你的物件，就把孫女許給人家啊?”
“一時氣話而已，當不得真！”祝老眉頭一擰，梗着脖子不認。
“這個這個，老爺子你們唠着，我先走了啊，走了”蔔骁見兩個加起來有倆世紀的老頭要掐起來了，自己就準備跑路了。
“站住”
“不許走！”
祝老爺子瞪着眼睛“我那孫女國色天香儀表堂堂，聽了英老頭的話你居然要逃？你可是覺得我孫女配不上你？”
“這哪跟哪啊這是，老爺子現在不興這個了啊！自由戀愛知道不”蔔骁苦笑。
哪裏搞出來這倆“秀才”老爺。
“放屁！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可兒戲？”祝老頭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囧。
蔔骁覺得自己一輩子都沒遇見過這種尴尬的場面，讓人說什麽好呢，就好比一頭母驢走在大街上哐當一個磨盤把它砸死了，然後馬面溜溜的跑出來說小娘子我觊觎你的姿色很久了，今天終于讓我得手啦，哈哈哈就地正法，一頓狂啃蹂躏，拉回地府做壓寨夫人了。
總結起來就四個字：關我鳥事？
“小朋友，還是說說你是怎麽區分老祝的手藝的吧，要知道他上次用兩個星期做了個周魚龍玉，愣是忽悠的一個愣頭青掏了三千萬捐給省博物院”
老頭一聽英老爺子的話，給了個算你識趣的眼神，自己體會。
我體會個毛啊，蔔骁現在後悔跟過來了，搞不好要給個醜八怪做上門女婿！
憋着！
我是啞巴！
不說話！
兩個老頭緊巴巴的眼神撂在他身上，“咳咳小子不懂什麽古玩字畫，随便挑了一個”
祝老頭翻了個白眼，英老頭翻了個白眼。
“小朋友，藏拙就是你的不對了”
蔔骁喊冤“我藏什麽拙我真的不懂”
英老頭子一樂，“小朋友，我看你這一身衣服恩，咳咳，十萬塊錢，四分之一的機會，如果你沒有把握，怕是不會這麽痛快吧。”
囧。
意思是嫌棄我窮呗？
蔔骁多想白衣傲王侯轉身就走給這倆神神叨叨的老頭一笑潇灑的背影。
功夫？？
“這個，僥幸，僥幸，哈哈哈，小子就告辭了，哈哈，下午還有課”
嬉皮笑臉了一下就要開溜。
祝老臉一冷，“占了便宜就想跑，哪有這個道理？老頭子今日就教教你什麽叫做禮貌！”
尼瑪，不是有句古話說長者賜不敢辭嗎？？
祝老爺子輕飄飄一揮手，八角小茶桌打着滾立在了門口，上面一壺兩杯茶位置都沒動一下，水滴沒濺出來一滴。
我靠，功夫？？
小爺頂天-立-地！
蔔骁飛快的擺了個黃飛鴻起手式，“我跟你說啊老爺子，我可是練過的，咋的要挾持我做人質啊？大不了我給錢就是了，小氣鬼”
“噗”英老爺子直接噴了。
祝老頭面色漲紅，“小賊，你給我納命來！”
英老大急“喂，祝老頭，别動手。”
晚了！
祝老一點地面，輕飄飄的躍起，一掌向蔔骁胸口拍了過來。
蔔骁隻覺得眼前一花，整個人就飛了起來，直接飛出了門口，撞在一盆裝飾用的高大仙人掌上才算罷休。
咣當。
嘩啦。
兩米多高的仙人掌和蔔骁滾做一團，破碎的花盆和泥土到處都是。
可憐蔔骁眼睛一瞬間就張大到了極限。
好疼！！！
英老爺子眨眨眼，打了個冷戰，确定自己沒看錯。
祝老頭子還擺着金雞獨立的潇灑姿勢，也傻了眼。
半晌，“祝老頭，你用了幾分力？”
祝老頭咕咚咽了口口水，“8分”
“完了完了，祝老頭，咱倆玩完了，打死人了”
英老爺子一瞪眼“你孫女不是法醫麽，趕緊的，叫她來收屍，毀屍滅迹”
祝老頭胡子都翹起來了，我毀個屁的屍。
一會，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沖了上來，“祝老，英老，這是怎麽回事？您二位沒事吧？”
說完還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倆活祖宗喲，您二位可别在我這鬧啊！
“草，你特麽怎麽不問問老子有沒有事嘶”蔔骁搖搖晃晃姿勢怪異的站了起來，渾身上下紮滿了半指長得尖刺，比仙人掌還仙人掌。
“你沒死？”
蔔骁聽了祝老頭的話差點上去跟他拼命“你妹！”
打不過，恨恨的咬牙切齒。
這一身的刺猬似得，别說打架，就是碰一下都痛不欲生。
英老爺子悄悄碰了碰祝老，“老小子，功力退步的這麽快？”
蔔骁小心翼翼的挪了幾步，像是生怕踩了屎一樣，不挪不行，現在他是仙人掌，按理說是不會走路的。
“擦，快特麽幫我把刺拔了啊！”
幾個漂亮的旗袍女侍者再也忍不住，笑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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