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前後通透大向陽的售樓處中,封不平封老爺臉色嚴峻,古銅羅盤在他手裏握出了汗漬。
“封,封老,怎麽樣?”
明明是一塵不染超大的落地窗,外面的陽光到了售樓處内,卻像是隔了層東西,變得陰郁、模糊。
暗黃色的光芒如夕陽遲暮,映着後面三張慘白驚慌的臉,分外焦躁。
“不成”封老沉重的搖了搖頭。
“是鬼打牆!絕對是!它要對我們做什麽?不是要殺了我們吧?”年輕的女人忍不住嗚嗚的哭了出來,姣好的面容上妝花了一片。
胖子和瘦子無奈的歎氣,彼此對視,眼裏都是同樣的意味。
“那怎麽辦?封老,你一定有辦法的!”中年胖子問。
封老爺子搖頭“恕老夫能力有限,這局,老夫破不了。”
“嗤”年輕的瘦子忍不住說“爸,我就跟你說了,别信這些歪門邪道的,現在好了,都被困在裏面了,你說怎麽辦吧?”
“啪”胖子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封老爺子,别在意,犬子年少無知,不懂事!”
封不平搖搖頭“我封不平走南闖北,見識的兇險詭異數不勝數,原本...算了,以不變應萬變,靜觀其變乃是最好的辦法。既然貴公子如此心急,那老頭子隻好拿出點真本事出來了!”
胖子的臉披了大紅袍一般迅速竄上顔色,狠狠瞪了兒子一眼“封老這是...”
封老爺子從他那寬松的黃布褂子裏摸出一個布包,想了想,又從裏面摸出一瓶“紅星二鍋頭”,咬開蓋子喝了兩口。
“此舉,有爲天和,老夫...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想用啊!”封不平的眉頭緊緊擰着。
胖子見了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忍。
隻見封不平從黃布包裏拿出一張繪着朱砂符篆的黃紙,幾下回折,符篆就在他手中變成一隻活靈活現的小鳥。
尾大翅寬,脖頸更是修長,不如說是紙鶴更好,又與常見的紙鶴不同。
封不平咬破手指,在紙鶴的腦門上按了一下,說聲“赦”
那紙鶴竟然迅速燃燒起來,化作一團藍色的煙霧,渺渺升空。
封老爺子哆嗦了一下,手上紙鶴的灰燼散落一地,眼見就要栽倒在地,胖子和年輕的女人趕緊扶住他。
封不平字正腔圓、一字一頓的說“此血靈鶴之法,施法者必遭天譴,輕則內腑受傷,重則折減三年陽壽...”
封老爺子臉色潮紅,鼻息熾熱,眼放毫光,看起來竟然有幾分臨死者“回光返照”的意思。
胖子感動的差點一鼻子哭出來“老爺子,你放心!我付英海絕不讓您受此無妄之災,您不是喜歡我家那幅清散人的鶴遊山居圖嗎,我這就拿來給您!您可千萬不能有事啊!!如果老爺子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付英海萬死難辭....我,我和付磊必定給您老披麻戴孝,扶棺下葬....讓您老含笑九泉。”
封不平顫顫巍巍的說“此話當真?”
付英海擡頭,“啊?!”
封老爺子拍拍衣服上的浮土,自己站了起來“咳咳,付小友别忘了,那鶴遊山居圖...”
付英海差點暈過去“封老...您...您這!!”
“咳咳,俗話說”封老爺子正色,臉上寫滿嚴肅“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既然老頭子我看不出來這地有什麽名堂,别人也休想看得出來!”
“那...你這血靈鶴...”
“哦,打發它去找一個能看見的人就是了!”
“可是您不是說”
“老頭子我說什麽了?”
“...”
秦城,南大。
蔔骁正忙着把手上的繃帶拆下來,傷口僅僅幾天就變成了淡白色的印痕,這讓他很是驚訝了一番。
“呼啦...呼啦...”
海風把窗戶吹得亂響,蔔骁擡頭,發現一隻紅通通的小鳥飛進了屋子。
“恩?怎麽進來的,窗紗又漏了?”
紅色的小鳥綻放出一大團血液般的霧氣,“砰”的爆成碎片,一張黃紙飄飄悠悠的落在蔔骁手心。
“十萬火急,救,封不平!”
大早上的搞這個,不吉利的吧?
字體淩亂不堪,血紅血紅的,一個感歎号占了半頁紙,背後寫着一串小字,仔細看去,原來是個地址。
蔔骁堪堪記住地址,一陣風吹來,黃紙便化作灰塵随風飄散。
封不平?哪個封不平?
不會是老嶽家的那個封老頭子吧?
這老頭還真是有一手!
至少那個送血書的小鳥,看起來很玄幻、很厲害的樣子!
考慮到老嶽家和封老頭有點摳門,這去不去還是得好好掂量掂量。
不過說來還是那次讓他得到了阿茶這麽個強力女鬼,雖然說阿茶目前還在養傷中,多少也算個人情不是?
“啊嘁”胖爺和老三進來,“這屋子裏什麽味啊?”
“蔔骁,你在宿舍裏燒紙了?”
蔔骁拿着車鑰匙推門就走,“我先走了。”
胖爺若有所思的說“老三,是不是蔔骁除了有陰陽眼,看得見我們看不見的東西外,還能對特别的危險有預感?”
老三鄭重的點頭“沒準蔔骁還真就有什麽特異功能!”
胖子呲牙,“那我們怎麽辦?”
“追啊!”老三理所當然的說“你是選擇走5公裏去提款機取錢還是拿着錢直接去吃火鍋?”
“這還用想??”
蔔骁剛走到宿舍大門,胖爺和老三就追了上來,死死的把他按在牆上。
“我去,你們要幹啥?”蔔骁懵了。
老三嘿嘿笑道“帥哥,看你長的不錯,借點錢花花!”
胖子聲嘶力竭的大吼“我按住他了,老三,快,蔔骁錢包習慣放左兜裏!”
“找到了,我看看...一二三,我去,蔔帥你夠窮的啊!就三百六十塊!”
“...”
胖爺把三張一百的和一張五十的抽走,一臉不屑的把錢包還給他“我和胖爺去吃火鍋了啊!你請客!”
蔔骁看着被老三和胖子扯掉了兩個扣子的襯衫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