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勸慰道:“馮唐易老,李廣難封。屈賈誼于長沙,非無聖主;竄梁鴻于海曲,豈乏明時?所謂君子見機,達人知命。老當益壯,甯移白首之心?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願老大人保重身體,太子需要老大人,國家也需要老大人這種忠貞之士。”
數日後,李治一行到達晉陽城外,隻見城外數十人正在迎候,有官員,也有平民,可是站在首位的竟然是位平民打扮的老者,老者身材不高,其貌不揚,站在衆官員的前面,特别顯眼,有種雞立鶴群的感覺。李治剛下馬車,老者表情猥瑣的湊過來,說:“老夫李守義,隴右李氏族長,其實這個族長原本是你父皇的,他當上皇帝後,可能看不上這個族長,于是我就撿了便宜。我呢也是有爵位的,是什麽爵位,記不清了。照理說,今天我應該穿官服,我嫌麻煩,晉王不介意吧?”
“不介意。”
李氏族長接着說:“我就知道你不會介意的,這些官員都是外人,後面那些平民打扮的,才是咱們自家人,今天咱們自家人說話,就讓他們離開吧。一會兒我帶你去咱李家看看,再帶你去晉陽轉轉,晉陽可是個好地方啊,尤其是城東的,那裏面可是啥樣的女人都有呀。。。”邊說還邊搓手,表情也更加猥瑣。
“你們都離開吧,明天我在府衙見各位。”李治對着笑容滿面,正向自己靠過來的官員說道。
“是,下官等告退。”
衆官員走後,老者拉着李治的手說:“來,我給你介紹一下,他們都是我李家優秀的子弟。”
老者一一介紹,當介紹到一位和自己年齡相仿,卻眼睛裏含着不滿的青年時,老者說道:“他是李讓,河西郡王李孝恭的大兒子,你的表弟。”
“表弟好!”李治和氣地說。
“聽說,晉王殿下一直深養于宮中,不知殿下志向、武學如何?我雖不才,卻願與晉王殿下切磋一下。”
“可。”李治端起晉王的架子,表示同意。
“李讓,你太過分了,你這兔崽子長大了,管不了了,真是管不了了。”李氏族長氣憤的說。
李讓躬身認錯道:“李讓失禮了。先比志向,再比武學可好?”
“好。”
李讓說:“詩以詠志,請殿下先以詩歌表明志向。”
“天爲帳幕地爲氈,日月星辰伴我眠。夜間不敢長伸腳,唯恐踢倒山和川。”
“好大的氣魄,這是把整個天地都當做自己的家呀,日月星辰隻不過是陪伴、侍奉晉王殿下睡覺的,整個山川,竟然像小茶杯一樣,一不小心可能就碰倒,弄碎了。好大的志向,就算李讓把自己比作太陽、月亮,可最終還是要侍奉晉王啊。”“我認輸!”這讓一向自诩爲有大志向、有詩才的李讓,輸的很徹底,不服不行啊。(其實李治也很佩服這首詩,畢竟一代猛人朱元璋的詩,能從最底層的貧農做到皇帝,整個中國曆史上也沒有幾位,氣魄太大了,氣場太強了。)
随後李讓擺出架勢後,說:“請晉王殿下先出招。”李治擺出了太極拳的起勢,說:“你先來吧!”
“得罪了!”然後李讓就沖了過來。小半個時辰後,李讓趴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氣喘籲籲地說:“你這是什麽功夫?我的功夫隻是用手和腳,你卻全身都能用力。”
李治擺着姿勢,一代宗師範兒,風騷的說:“這是我在皇宮太極殿,也讀《道德經》時,一時感悟,創出來的,故名太極。”(重生後,他發現附身前的李治功夫很好,不僅馬術、劍術高超,而且還修有内力,畢竟是馬上起家的将門之後啊。而重生前,他隻在大學學過太極拳,畢業後,跟退伍的表哥又學了套軍體拳。他發現用内力練太極拳,感覺很好,也和侍衛偷偷較量過,效果不錯。而軍體拳,效果也很好,就是殺傷力太大。)
“晉王殿下,真是聰慧啊,竟然讀書都能創出這麽厲害的功夫。這套功夫教給我如何?我能是個武癡,教給我,我替你把這套拳法在江湖上打響名頭…”李氏族長滿臉猥瑣,搓着雙手說。
這讓李治很無語,就什麽也沒說。老者見李治不說話,就接着說:“我隴右李氏本來世代居住隴右,後來晉陽成爲了龍興之地,就除了幾個老家夥外,都搬過來了。李讓,你也别不生他的氣,他是爲他父親河間郡王抱不平,覺得你父皇虧待了他父親。要我看哪,根本不是那麽一回事。河間郡王——李孝恭,論戰功僅次于你父皇,先平川蜀,再平南方蕭氏政權,是名副其實的“大唐開國第二功臣”,可以說你父皇平定了北方,而他平定了整個南方,你父皇登基後,他就回到了晉陽老家,整日飲酒作樂,不再問政事了,到現在,也有十年了,整天都是如此。”
不久,就看到一座府邸,府邸上挂着一塊大匾,大匾上寫着“隴右李氏”四個大字,字體龍飛鳳舞,李治一看就知道是皇帝李世民寫的。走進府邸就看到一個大屋,圍繞着大屋的房屋建築,多如繁星,卻有規矩得體,不失章度。陪着李氏族長閑聊片刻,李治就請辭了,希望去拜訪一下河間郡王——李孝恭,畢竟知道家中長輩在這裏,既然來了,總要拜訪一下。
河間郡王,年齡将近五十,身材魁梧,聲若洪鍾,方正臉,一副美髯,丹鳳眼,平時似乎沒什麽,可是當注視着一個人時,眼神卻似一把利劍,似乎把一個人整個都看透了。
“李氏族長,這個人你怎麽看?”李孝恭問道。
李治恭敬的回答:“深不可測,如果當初他能在人才濟濟的李家當上族長,說是幸運的話,可是能做族長十多年,而李家不亂,還說是幸運?這我就不相信了。”
李孝恭:“那今天的事?”
李治斬釘截鐵的說:“和父皇、褚遂良、于世甯、岑文本、蕭禹一樣,試探。”
李孝恭說:“你父皇、褚遂良他們都試探過你?”
“是。”李治回答道。
李孝恭說:“看來大家都想到了,太子不合适,太弱;魏王也絕不能上位。”
李治說出了自己心中長久的一個疑惑:“太子太弱,不行。爲什麽魏王不可以?”
李孝恭情緒激動的說:“因爲山東豪族,如果魏王上位,别人我不管,我隴右李氏皇族隻有一件事可做,召集族人,聚集義兵,進京讨逆。”
李治看着情緒激動的李孝恭,說不出話來。
“有些事你不知道,你跟我來。”說着,李孝恭帶着李治來到了李氏祠堂。看着祠堂裏擺放的密密麻麻的牌位,激動地說道:“其實前隋楊氏、和我李家一樣也是出自關隴貴族。西魏宇文泰,設立八柱國,統領全國軍隊。這八大柱國就有我李家祖先、前隋楊家祖先、瓦崗李密的祖先、還有隋文帝皇後、高祖母親的孤獨家祖先,八人聯手,通過姻親、門生、部将,發展壯大,成爲了關隴貴族。山東豪族祖上均是漢朝名臣大儒,自诩漢室血統,隋炀帝楊廣上位,打壓山東豪族,可是他山東豪族做事太過,他們不該在前隋遠征高句麗時,扶持義軍,斷大軍糧道。三十萬大軍啊,逃回來的不過兩萬,這中間有我李家多少叔伯兄弟,至今屍骨都見不到啊,更何況三十萬大軍中,也有他們自己的子弟,我們也下的去手;後來他們又扶持瓦崗的李密、洛陽的王世充、河北的窦建德等人,又殺了我李家多少人,你父皇洛陽之戰中,更是險些被王世充手下的單雄信殺死,多虧尉遲敬德奮不顧身才救了他,這暫不論,畢竟群雄逐鹿,争奪江山各憑手段;可是他們不該在我李唐平定天下後,又在河北扶持劉黑闼,起兵二十萬,朝廷平叛,又戰死了河南王李道玄、郯國公羅士信,他們都是剛剛受封的功臣啊,不該死啊。道玄還是我李家和江夏王李道宗一起被着重培養的名将,羅士信也是你父皇的心腹愛将,和秦瓊齊名,他戰死後,你父皇是失聲痛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