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馬趕緊将王震拉下,可是王震罔若未聞,怔愣看着空中徐徐降落的男子,身後的羽翼倏然收起,化作無數晶瑩,層層消失。
吳非凡打量了一眼這個膽大的“弟子”。
洛神英見之,連忙向前拱手道:“門主,他年紀還小不懂事,還請門主贖罪!”
王震淚流滿面的看着面前男子,此男子與自己爹爹幾乎一模一樣,不是自己的爹爹還有誰,可是他眼中爲何沒有相見的激動,父親的溫柔。
“爹爹……是我啊!你不認得震兒了麽?”此言一出,武極門上下頓時炸開了鍋,紛紛低頭細語,門主竟然有私生子?
王震是傻了麽,想出名也用不着這樣,太不明智了。
林子蕭嘴角抹過一絲冷笑,王震最好得罪門主,讓他一輩子面壁,如此一來,龍尾峰就是他林子蕭的天下了。
然而讓人意外的是,吳非凡并沒有面露不悅,反而仔細打量王震,上下看了好幾回,當下隻是淡淡道:“你認錯人了。”
一時間台下紛紛怪笑譏諷,王震才得的風頭,又立刻丢了,看來門主對他印象很差!麻煩大了。
“門主一定是看在他有功勞不與計較,否者早就面壁十多年。”
“我看不見得,或許其中真有貓膩,你看王震與門主長得倒是有幾分相像。”
“愚蠢!王震這一次要遭殃了,竟然把門主認作爹?想爹想瘋了!出門沒吃藥麽?”
“哈哈哈……”
一時間,流言蜚語不斷化作嗡嗡細想,鑽入王震的耳朵,王震不敢相信,卻不得不信,腦袋空白一片,傻傻站在原地。
門主吳非凡與幾個長老會面叙舊,台下武極門弟子目睹了門主尊顔,也心滿意足離去。
走的走,離的離,最後台上隻剩下三個人,台下隻剩下一個人,偌大的廣場隻有四人站立,顯得極其的孤單寂寥。
“王震,走吧。”楚傲天淡淡說了一句,他知道,沒了父親的感覺,最可笑的是認錯父親,那一種大喜大悲,跌落起伏的心情,一時間誰又受得了。
王震沒有理會他,雙眼微閉,依舊站立,他在想?他在自問……一直過去一個時辰,王震霍然擡頭,拔腿就跑。
“王震,你去哪裏!”楚傲天看着背影漸漸離去,身形一遁,也跟着追過去。
野馬本來也打算追去,當下跑來一名弟子,将他叫回去,面見千藏,等野馬再回頭,兩人已經消失在視野中,無奈隻好離去。
洛月怔怔看着楚傲天追去的那個方向,心中有些茫然……若是楚傲天追的是自己,那該多好。
大雨滂沱,無情的落着,這是武極門十年以來,最大的一場雨,因爲地勢奇高,這裏的雨透露着一股刺骨的寒冷,割肉的冰痛。
主峰山頂,楚傲天尋到了王震本人,隻見他跪在門口,面前是一座大樓,那是門主吳非凡所在的高宇瓊樓。
“弟子王震,求見門主!”一遍
兩遍。
三遍……一百遍。
楚傲天持着雨傘,在王震身旁給他遮擋,狂風呼嘯,大雨濤濤,将兩個少年淹沒在驟雨之中,大的讓人看不透,望不見。
然而這樣的遮擋似乎根本沒有什麽作用,兩人被大雨打濕了全身。
一個不斷的跪求着,一個默默的站着,雨非常大,大得可以淹沒王震的叫喊,掩蓋楚傲天的視線。
守在門前的兩個武極門弟子不禁有些動容,兩人在雨中已經一個時辰了,再好的身體,在這一場大雨中也會病倒。
“要不給他通報一下……”
“要去你去,門主說了,不見王震,你想被罰麽?”
一時間,守門的兩人隻能默然,心酸的看着王震在樓前一次一次的跪拜,一次一次的重複那一句“弟子王震,求見門主。”
默然的守門弟子,跪拜的王震,撐傘的楚傲天,滂沱的大雨,放佛成爲一個定格的畫面,讓人看了不由心中凄涼。
如此又過去了兩個時辰,守門弟子已經換班,離開的時候,兩人多看了王震與楚傲天一眼,心中有些酸楚。
王震依舊叫喚,如今的聲音沙啞到了極緻,楚傲天依舊站立,眼中毫無情感,但是眼白中已經布滿了血絲,另一隻負在背後的手,指甲深入掌心,鮮血流了又幹。
“弟子王震,求見門主……”
當兩個弟子再也看不下去,心中下定決心,準備将此事禀報門主,卻意外的發現,門主已經走出了大門,站立在王震面前。
“王震……起來吧。”
王震緩緩擡頭起來,看着面前熟悉的男子,眼神中卻透露一股陌生,王震淚水緩緩流下,跟雨水融合,他吞咽了一口有苦有鹹夾雜着淚水的唾沫。他趔趄一下,差點沒向前撲去,跪拜太久以至于雙膝都酸軟無力。
吳非凡道:“你想知道什麽,首先我确切的告訴你,我并不是你的父親。”
王震默然點頭,他也知道,一個閉關了三十年的人,怎麽會是失蹤了九年的父親,而且自己父親時隔九年也不見得有這麽年輕。
“我想知道,門主可認識我?”
吳非凡搖搖頭,王震繼續道:“那門主可認識我父親?”
“你父親?我怎麽會認識你父親。”
王震無奈苦笑:“真的不認識麽……可是你們……明明長的一模一樣。”
吳非凡不由驚詫,難怪王震會誤人自己是他的父親,說到這裏,他也想知道,什麽樣的人會與他長得一模一樣。
“你的父親叫什麽?”
“王擎天。”
“什麽?!”吳非凡大吃一驚,随即啞然失笑。
“你說你是王擎天的兒子?”
王震心中大喜,難道他真的認識自己父親?王震點了點頭,神色有些激動。
吳非凡道:“你可知道王擎天是誰?”
“是誰?”
“難道沒人告訴你,王擎天是大名鼎鼎的‘擎天大聖’?”
王震淩亂了,他知道擎天大聖,卻不知擎天大聖叫做王擎天,不過那傳說中的人物都死了多少年,怎麽會是王震的父親,不過是名字相同罷了。
王震尴尬一笑,沒想到自己爺爺這麽會給父親取名字——王擎天。
他才發現這名字相當霸氣,王震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黯然失神,尋着下山的路,沒落的走下,楚傲天跟随身後。
吳非凡看了半晌,募的拳頭一緊……
楚傲天返回了住處,王震返回住處,想了三四日,他來到了清水鎮,再次尋到乞丐,似乎習慣了每次有困難,都能想到這個家夥。
乞丐再見他的時候,驚訝的發現他晉升了,速度之快,讓他相當的意外,王震進步幾乎神速。
王震把他心中的郁悶說了一片,主要有二,一個是楚傲天的變化,再有就是自己父親的消失。
乞丐接過王震方才提及的逆刃刀,仔細一看,随即呵呵一笑。
王震不解,乞丐道:“其實當你們進入禁地的時候,一切就是注定。”
“注定?注定什麽?”
乞丐道:“你可知道你這一把刀這樣設計有着什麽含義?”王震自然是搖頭的。
乞丐接着說道:“逆刃刀……這樣的刀,幾乎殺不死人,俠者,不是靠殺人,而是救人,因此你每一刀都會給别人留下機會,自然也是給你自己留下機會,何爲俠道?”乞丐在地上将字寫下,指着地上的字說道:“你看這‘俠’字的寫法,像不像一個人夾着兩人?老祖先告訴我們,每一個俠客,他都是有義務,用它雙手保護弱小的人,刀不是殺人的刀,刀也可以是救人的刀。”
王震若有所悟,可他依舊不解,爲什麽楚傲天會這樣,乞丐聽聞,沉吟了片刻……
“這樣說吧,如果你的手髒了,面前有一盆水,你會怎麽做?”
王震不假思索,說道:“當然是将裏邊的水瓢出清洗。”
乞丐點頭道:“這就是俠道,若是楚傲天,我會告訴你,他隻會把髒手放入水盆,就這樣清洗,道理大概如此,俠道與殺道,面對同一種事物,卻是截然不同的解法,但是結果都一樣,隻是過程天差地别,你明白麽?”
王震暗暗點頭,兩種方法都是清洗,可是一個三千清水,隻取一瓢,另一個是三千清水,舍我其誰,兩種辦法都能達到預期效果,可是過程卻是……
乞丐接着說道:“你與他的出發點不同,你的出發是他人,而楚傲天的出發卻是自身,我的家鄉有個人極其像他,那人曾經說過‘隻有我負天下人,沒有天下人負我’。楚傲天或許就是這樣的人。”
“有辦法解決麽?”
乞丐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是解決什麽?改變楚傲天的性格?”
王震輕輕搖頭,他自然是不希望楚傲天繼續這樣,不然傷害的人會越來越多,乞丐這樣問,王震更加茫然了。
乞丐歎息道:“當你改變不了他人,爲何不改變自己?用你的道義,去影響他,讓他重回正軌,這不正是俠道麽?”
王震腦海閃過一道激靈!頓時霍然開朗,心中通明了不少。
說了一會,王震還有一樣東西要給乞丐看,他把畫卷遞給乞丐,乞丐接過一看,不由驚詫,他脫口而出:“這是失傳‘八荒山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