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敏非常要好的幾個死黨同學,纏着梁進向他打聽淩心如和劉楓的情況。梁進哪會知曉這些娛樂圈裏的八卦小消息,他當然這些火辣膽大的女大學生都推給了張少宇。
現在網絡歌曲在學生當中非常流行,《淡然一笑》和《刻骨銘心》雖然還沒到唱遍全國大街小巷的程度,但在全國各大高校裏卻是人人耳熟能謙詳。自然而然,學生們對這兩首歌的原創歌手宇少,陌生不到哪裏去。
女生對于她們心目中的偶像,那種記憶不會比她們的白馬王子差多少,因此張少宇被劉敏的這幾個同學認出他就是網上名氣十分大的宇少,當然不會是什麽怪事。
無法在劉楓和淩心如身上得償所願,追星的女生們哪會再放過張少宇呢。
因此,張少宇現在那真叫一個頭三個頭,被一大群叽叽喳喳有美也有醜有胖也有瘦的女生圍着,那架勢,大有要把他“大卸八塊”的樣子。
餐廳的大廳因爲剛剛經曆了太多客人們的光顧洗禮,已經早是一片狼迹,原來淨潔光滑的地面上,也到處是腳印和一次性包裝垃圾。桌位現在也是東一張西一張,不明真相的人初看上去,還以爲這裏剛被什麽流氓混混洗劫過。
看着裏端那一桌服飾各異的女大學生,梁進苦笑着對身邊的劉敏說道:“小敏,能不能讓你的那些同學安靜點啊,不然再招來一批宇少的粉絲,我還真有點吃不消了。”
“哼哼,誰叫你以前不告訴我宇少是你的好兄弟,而且你的好兄弟和淩心如、劉楓是那麽要好的朋友。”劉敏氣乎乎地使着小性子,說道:“你還有什麽事瞞着我的,今天如果不都一次性全講給我聽,看我再理你才怪。”
“我靠,寶貝,你不用如此不講道理吧。”梁進像個冤大頭似的嚷道:“我哪知道少宇現在如此出名,我更不知道他是怎麽和劉楓、淩心如這等大神拉上關系的啊!”
也不知張少宇使出什麽招,終于讓那十一個女生暫時将他放了,他從女人堆裏走了出來,對劉敏說道:“劉敏,這事還真不能怪你老公,因爲他知道我向來做事都非常低調,再說,我并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名,也不認爲與劉楓和淩心如相識是什麽天大的榮譽,沒事就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抖出來幹嘛?這沒什麽值得一提的啊!”
劉敏和她的同學們一起相互看了看,然後不約而同對張少宇豎起了右手中指,全體“BS”。
“靠,宇少,你也太飽漢不知餓漢饑了吧!”
“就是就是,宇少,你當然不能和我們的想法一樣哇,你是名人吔!”
“宇少,你是網絡歌手,怎麽和劉楓、淩心如相識呢?莫非,你打算給他們寫歌嗎?”說這話的是個“噸位”超過一百六十斤的胖妞,丫想像力委實豐富。
“宇少,能不能透露一下,你什麽時候出唱片?我們什麽時候能看到你的個人演唱會?”
“……”
一時間,各種各樣的提問又叽叽喳喳地響成一片。
張少宇雙手高舉,示意大家先安靜,然後目光流轉,掃視了全場一眼,笑道:“我與淩心如、劉楓是同事,唱歌寫歌,隻是興趣愛好,從沒想過出唱片或開演唱會,說白了,我其實什麽都不是,也就一跑龍套混飯吃的毛毛蟲而已,所以,請同學們别左一句名人,右一句歌手的讓我汗顔行不行啊!我請大家宵夜成不?”
宇少請客,女生們哪能不樂意呢,于是,大家一塊動手,幫着梁進、劉敏收拾餐廳。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現在十二個女人,不熱鬧就是怪事了。
随着華燈初上,來餐廳的客人一拔接一拔。
這些客人們真正是來吃夜宵的沒幾個,絕大多數都是點幾個菜,然後向老闆打聽晚上發生在這裏的轟動新聞。
張少宇說盡了好話,總算讓同桌的女生們沒再将宇少挂在嘴邊大呼小叫,和她們扯起了校園生活方面的話題。
他們坐在餐廳最靠裏端的那桌,雖然人多,但沒怎麽引人注目。是以張少宇沒再陷入被宇少粉絲“纏住的尴尬局面”。
差不多晚上九點的時候,張少宇接到唐奎用淩心如手機再次打過來的電話:
“張哥,你現在在哪?”
張少宇起身向衆女生打了個招呼,然後走到一個無人的包間,方給唐奎回話:
“奎子,是不是現在馬上要離開長沙了?”
“是的,張哥,劉楓把我和心如姐送到黃花機場了。”
“奎子,我這次讓你陪心如姐去香港,主要的目的是讓你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心如姐人好,心地善良,她不會虧待你的,這方面我很放心。我就不來送你了,記住,用心做事,以你的身手,保護心如姐應該根本就不是什麽難事。”
“嗯嗯,張哥,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張哥,我到香港後再和你聯系,你也多保重。”
“你也一樣,多保重。行了,就這樣,代我向心如姐問個好,祝她一路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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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麓山南路打的回到青年公寓,差不多已是夜裏十二點了。
如果不是張少宇借口說讓位給等座的客人,劉敏的那些同學還不肯放他走人。看到餐廳的生意如此火紅,張少宇當然替梁進感到開心。
梁進心裏清楚,這是張少宇在幫他。兩兄弟間雖然用不着謝來謝去的,但梁進還是在送張少宇上車的時候,誠懇地向他稱謝。
打開電腦,QQ顯示沒幾個好友在線,在小強杯官方網站上轉悠了一會兒,再去那家網絡原創歌曲網站瞅了瞅,除了發現自己在網上的人氣似乎越來越大外,沒什麽其他的新花絮。宇少貼吧有楊婷瑤幫他管理着,他也用不着再多費什麽心思去回粉絲們的各種稀奇古怪的貼子。
感覺有點無聊,他将電腦關了,去客廳裏用練功來消耗精力,以求能睡個安穩覺。
客廳裏老早便在唐奎的建議下,裝了個練拳腳的大沙袋。
這個沙袋還是張少宇去專門的體育用品商店,花了好幾百大洋買回來的。那次采購,還順便買回了幾種練臂力的器材。
壓腿、劈腿、活動腰臀及四肢關節,這是張少宇現在每天都必須花上兩個小時來鍛煉的功課。
在沙袋上将自己折騰得精疲力盡後,張少宇沖了個熱水澡,然後回房倒頭便睡。
好的習慣一旦形成,就會在人的潛意識裏有種類似生物鍾的玩意,會随時提醒你到了什麽時候該幹什麽事。
張少宇在唐奎的督促下,養成的晨練習慣,現在即算沒有唐奎叫他起床,到了早上六點,他也自然醒了。
今天,對張少宇而言,可以算是個值得紀念的特殊日子。
四月二十日,除了是他第一次參加這種專業的演唱技能集訓,而且還是他二十二歲的生日。
最開始參加小強杯,可能是一時的興趣,但現在,張少宇覺得這個網絡原創歌手大獎賽,很可能是他人生的一個轉折點,這次集訓,從某種程度而言,意味着他将接觸另外一個以前從沒去想過的生活圈。
和往常一樣,張少宇在烈士公園裏和那幫跳街舞們的中學生一起,樂此不疲地反複演練着一個又一個街舞基本動作,盡管有的人因之而磕磕碰碰傷手傷腳的,但沒有一個叫苦喊痛。
每練成一個動作,他們都會開心地又叫又跳,至于爲此而付出的那些痛苦代價,早就抛到九霄雲外去了。
什麽叫少年不識愁滋味?
看到這些練舞的中學生,你保證會心生這種感觸。
這時的張少宇,簡直就像是個孩子王,混在一堆中學生當中,時而蹦跳,時面扭擺,時而翻滾,時而旋轉。也許每天隻有這兩個多小時,才是他什麽都不去想什麽都不用擔心的快樂時光。
他并不知道,通過這種堅持不懈的鍛煉,身體的柔韌性,肢體的協調性在不知不覺裏得到極大的改善,慢慢的,唐奎教他的一些基本格鬥技巧,他也逐一地融會貫通。
從烈士公園跑步回青年公寓沖完涼,已差不多九點了。
穿着褲衩從洗手間出來,頭發還沒拭幹,扔在桌上的手機便響起來。
“小流氓,你起床沒?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吧?”電話裏傳來趙靜的嬌聲大喊。
“早起來了,這不在等你電話嘛,你不是說今天送我去金鷹娛樂大酒店報到嗎?”
“你趕緊下樓吧,我懶得爬六樓了,記着帶點換洗衣服和洗漱用具,你得在集訓中心呆一個月呢!”
“知道了,等我十分鍾,我馬上就到。”
匆匆地換了身休閑裝,随便找了幾件替換衣褲裝進那隻假阿迪達斯旅行包裏面,到洗手間将毛巾牙刷牙膏袋進一個一次性的薄膜袋,塞進行李包中,再把手機充電器從電腦插座上拔下,也塞了進去,從床上順手将手機塞進褲兜裏,在房内四處看了看,覺得該帶的應該差不多都帶齊了,于是關門下樓。
剛出青年公寓的大門,便看到趙靜的那輛白色POLO停在不遠處,張少宇快步走過去,随手拉開前座車門,将行李包朝後座上一扔,對趙靜說道:“搞定,可以開路了。”
趙靜側着頭上下打量了張少宇兩眼,瞪眼說道:“你就穿這身去報道?”
張少宇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奇怪地說道:“有什麽不對嗎?我覺得很好呀!”
“我靠,小流氓,你這麽穿也太随便了吧,這鳄魚T恤假就假冒吧,但也不能太皺巴巴的啊!還有你這條長褲,你看,到處都是皺折,不行不行,你得換……靠,你櫃裏全都是馬路貨,本小姐還是帶你去黃興路買套新的。”
“我日,瘋丫頭,幹嘛要買新的,我他媽的又不是去參加選美,做這類無謂的表面文章有必要嗎?”
“切!這你就不懂了吧,現在可是包裝的年代,什麽東西都得講究一個外包裝,得有形像,特别像這種即将涉足娛樂圈的明日之星,更得注重這個,如果讓你的粉絲們知道,盛名遠傳的宇少,以這副德行出現在集訓中心,他們不笑掉大牙才怪。”
張少宇面帶惑然之色地怔聲問道:“我看上去真的有點像土老冒?”
“不是有點,而是實足的老土!”趙靜用力地點着頭笑道:“聽我的沒錯,現在還有點時間,我替你重新包裝包裝,别忘了,我可是你的經紀人呢。”
張少宇知道趙靜對娛樂圈的情況非常了解,聞言之下也沒反對。于是,車開至黃興路口,找了個停車位,兩人像對情侶似的下車朝商業步行街走去。
趙靜對張少宇的經濟狀況還是有點認識的,她也沒帶他進那些一流的男裝品牌專賣店,在七匹狼專櫃替張少宇從頭到腳從裏到外的挑選了三套,集訓一個月時間,有這三套衣服替換,還是足夠了。
買單的時候,趙靜想也沒想便從手袋裏将錢包拿出來打算替張少宇付帳。
這三套衣裝雖然差不多一千五百塊,但張少宇現在還是能承受得了的,他哪能讓趙靜掏錢,當下便阻止櫃台導購員接趙靜的錢,将帳單要了過來。
一摸口袋,身上現金足有六百多塊,于是将牡丹靈通卡拿出來,遞給收銀員,淡聲說道:“刷卡。”
誰知收銀員面帶歉容地說道:“對不起,先生,今天上午銀行網絡不通,暫時刷不了卡。”
張少宇皺了皺眉,問道:“那這附近哪有銀聯的取款機?”
收銀員有點不好意地說道:“先生,我們店的刷卡機與步行街的櫃員機都是一條線路,這裏刷不了,隻怕您去外面也提不出款,除非您去别的街道試試。”
“靠,真他媽的麻煩!”張少宇自語地低聲咒了一句。
“是你自己找麻煩才對。”趙靜笑道:“我這不是有現金嗎,你幹嘛和我分得這麽清楚,大不了我現在替你墊着,你呆會取了錢再還我。”
“唉,隻能現這樣了。”張少宇歎然說道:“你等下記着提醒我去取錢。”
“行了,沒見過你這麽雞婆的男人。”
趙靜付完錢後,發現還少買一個行李包,于是又挑了個手提旅行包,将那兩套替換的衣褲鞋襪統統裝了進去,至于張少宇原來身上的那身衣服,全被趙靜扔一邊了。
張少宇也不是那種艱苦樸素什麽都舍不得的主,沒錢有沒錢的活法,有錢則有錢的過法,他現在的錢雖不多,但還沒到那種要掐着手指算計的份,銀行卡上的那一萬多塊,這段時間也沒花掉多少,本着一種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的想法,他沒再把換下來的舊衣褲收拾起來帶回去,扔就扔了吧,權當給災區人民作貢獻得了。
張少宇和趙靜走出商業步行街的時候,這時的長沙車站到了一班從成都開來的列車,出站口排隊等待驗票出站的旅客當中,居然出現了張莉的身影。
張莉依然還是那身職業白領麗人的裝扮,冷漠而稍顯傲氣的俏臉上,沒半分笑容。
她之所以會在成都那家廣告公司找了份工作,很大程度是因爲張少宇在成都,方從别家公司跳槽過來的。原本以她的從業資曆,在這家公司當個部門經理綽綽有餘,但沒料到跳槽前談得好好的工作,上任後公司老闆居然變卦了,以讓她熟悉業務爲由,得先在基層業務一線試用三個月。
爲了便于和張少宇聯系,跑業務的工作盡管經常是熱臉挨冷臉,風吹雨淋地到處奔波,但張莉還是忍下了。讓她沒想到的是,張少宇竟然離開了成都去長沙發展。這個突發的變故,将張莉的全盤計劃徹底打亂了。
張少宇走後,她對現有的這份本就幹得不是很順心的工作沒再有半點留戀,工作之餘,便在網上搜尋湖南長沙的有哪些适合她的招人單位。
三天前,她寄出的五份個人簡曆裏終于有家公司回複了。通過網絡聯系,她和這家專營低壓電器的銷售公司人事主管進行初步接洽後,雙方達到共識,讓她來長沙面試。
走出長沙火車站,張莉對眼前這座美麗而陌生的星城環視了一眼,叫了輛出租車,直接朝三湘電器城駛去。
的士在靠近三湘電器城大門的馬路邊停了下來。張莉讓司機打開後尾箱,下車将行李箱拎了出來,低頭從錢包裏掏錢付車費的時候,趙靜開着的那輛白色POLO剛好從她身邊路過。
正東張西望看街景的張少宇入目張莉高挑修長的身形,不由“咦”了聲,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妞長得還真像張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