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有你這麽誇自己的嗎?”前面是紅燈,吳濟将車停了下來,反過身朝張少宇笑着罵道:“你各方面的表現都不錯,但你偏偏和現在圈子裏最大的大神劉楓在叫闆,現在整個博大影視公司誰不知道你張少宇的大名啊!”
“聽出來,吳導,您這是在罵我。”張少宇不以爲然地笑道:“難道說,得罪了劉楓,就無法在圈子裏混?我他媽的還真不信這個邪!”
“少宇,現在的影視公司全以市場經濟和商業價值爲導向,再也沒什麽人爲藝術獻身了。”吳濟喟然長歎着說道:“不論是什麽片子,沒有制片人出錢,再好的劇本也拍不出來,我這麽說,你應該能明白吧?”
張少宇點頭說道:“我知道您的意思,不就是劉楓現在人氣旺,有制片商捧嘛!不過,吳導,我今兒個将話撂這,我就不信,劉楓能永遠壓在我頭上!”
吳濟将車徐徐啓動,繼續前行,說道:“少宇,人是得有志氣,但有時候,你得多學着點方圓之道……”
張少宇想也沒想便插話道:“吳導,如果我和所有被磨平了棱角的人一樣逆來順受,我想,今天我不可能有機會和您同乘一輛車。”
吳濟怔了怔,想想也是,如果張少宇真是那種沒什麽個性的平庸之流,他能親自登門去找這個“狂”得有點無法無天的年輕人嗎?
紅旗車繼續在長沙繁華擁擠的馬路上,在車來車往的車流中,按交通守則規定的速度行駛着,今天張少宇沒心情以遊車河的悠閑心态去看兩旁的都市景觀,他想到比較多的,是吳濟剛才說的話。
吳濟是圈子裏的知名大導,他對圈子裏的遊戲規則當然一清二楚,憑他的人脈,都不願意和劉楓明刀明槍的對着幹,這足以證明劉楓在圈子裏超然的、不可撼動的地位。
雖說和劉楓在拍戲的過程裏隻有短暫的幾次接觸,但張少宇對劉楓的演技實力可以用“窺一斑而知全豹”來概括。劉楓既有俊逸的外型,又有一流的演技,這些,都是自己目前無法與之相較的。而劉楓的人脈人氣,以及在圈子裏混的時間和經驗,更是自己現在望塵莫及的。如果這厮真的利用他的諸多優勢,執意打壓我張少宇這個默默無名的新人,我的優勢在哪裏,勝算有幾分,應該用什麽樣的策略來與之相抗衡?
一個接一個的念頭、疑問在張少宇的腦子裏走馬觀花般翻來覆去,以至于車到了湘雅醫院急診大樓的門廊下,他都沒有察覺。
挂号,看傷,拍x光照片,診斷,開處方,敷藥等一溜醫院程序下來,吳濟算是将心放寬了,因爲醫院的這個“軟組織損傷”的診斷,與唐奎在車上說的情況基本相符,張少宇肩頭的傷沒什麽大礙,更不會留下什麽病根後遺症。
從外科大樓出來後,見吳濟要開車将他送抵青年公寓,張少宇婉言謝絕了吳濟的這番好意,說道:“吳導,您是貴人、忙人,身上的事肯定特多,所以您還是先去處理您的事,我暫時不想回公寓,想在街上轉悠溜達溜達。”
吳濟也沒和張少宇客氣,上車将車啓動,降下電動車窗,探頭叮咛道:“逛街可以,但你小子可别給我在外面惹是生非,這段時間大夥都忙壞了,是該去放松放松,身上錢還夠不夠?”
張少宇笑道:“我身上的錢還夠花,吳導,您放心去吧,我不會給您添亂子的。”
“有事打我手機,回見。”吳濟左手伸出車窗對張少宇揮了揮,紅旗車很快便駛離湘雅醫院的大門。
張少宇随着形形**的爲了生計而在這個都市裏四處奔波的人流,漫無無目的在五一大道的人行道上悠哉遊哉地逛蕩着。
唐奎落後他一個身位,手裏拎着一大袋湘雅醫院開出來的外敷内服藥,不緊不慢地跟着。
“張哥,你怎麽知道劉楓那狗日的家夥不是故意趁機陰你?”這個疑問一直困惑着唐奎,他現在終于忍不住提出來。
“感覺!隻是一種感覺。”張少宇淡淡地答道。
“感覺?張哥,這靠譜嗎?”唐奎急行兩步,與張少宇并肩而行。
張少宇将腳步停下,側頭望着唐奎說道:“奎子,感覺,雖說是個虛無如空氣的玩意,但它有的時候比親眼見到親耳聽到的事物都要靠得住。你知道嗎,一個人要成功,除了對機會的把握,更得有數!”
“有數?有什麽數?張哥是指命數嗎?”唐奎惑然不解的問道。
“這個數,不完全是指人的命數,我的意思是這個數,就是規矩!”張少宇重新舉步向前,邊走邊道:“人,不論在什麽樣的圈子裏混,都得遵守這個圈子裏的規矩。做什麽事都得心中有數,有分寸,得知道什麽事可爲,什麽事不可爲。劉楓之所以能在影視圈裏如此當紅,除了他自身的條件外,他還明白這個娛樂圈裏面的規矩。如果他不知道演員的職業道德和敬業精神是什麽,即算再有人捧他,他的實力再強,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他也許是個心胸狹隘的小人,但他不會在拍戲的過程中去破壞每個演員都必須遵守的遊戲規則,他要陰我的話,機會多的是,沒必要在進入角色拍戲的時候耍花招的。”
唐奎“哦”了聲,沒再答話,也不知他是不是真能理解張少宇的觀點。
二人一路無話,東逛西蕩的在街上遛着。
與此同時,金鷹影視文化城金鷹大廈一樓大堂裏,趙靜和四名俊男美女一塊,談笑風生地從電梯裏出來,朝停車場走去。
金鷹大廈号稱美女集中營,趙靜在這裏或許不能算最出色的,但絕對是最引人關注的。她來湖南衛視沒多長時間,便被台裏安排負責湖南衛視所有娛樂節目的舞蹈編排,讓台裏那些資深的美女都羨慕不已。
飄逸柔順的長發,羊脂白玉般的肌膚,在那身紫羅蘭露臍裝的映襯下,更顯美麗性感,而她臉蛋上時時都挂着的燦爛笑容,則給她憑添一份平易近人的随和親切感。
“靜姐,今天我過生日,我男朋友替在紅歌彙訂了間大包,你晚上能不能抽空賞臉和大夥一塊聚聚?”一名穿黑色吊帶裙衫的性感美女挽着趙靜的胳膊,大有趙靜不答應,她就不放手的架式。
“紅歌彙是什麽地方?徐蕾。”趙靜笑着問道。
“長沙市一流的ktv,音響效果非常棒。”徐蕾一本正經地答道。
“原來是去唱歌,嗯,反正我今晚沒什麽事,行,我一定到,你們幾點集合,在哪碰頭?”趙靜點頭答道。
“八點整,在紅歌彙三樓的八号房。靜姐,紅歌彙在哪你知道不?”徐蕾問道。
“不知道,不過,如果紅歌彙真你說的那麽出名,我想我肯定能找得到。”趙靜非常自信地笑道。
“紅歌彙在五一大道上,很好找的。”徐蕾笑道:“靜姐,把你男朋友也一塊帶來吧,正好讓我們瞧瞧是什麽樣的男人有如此魅力,能得到靜姐的青睐。”
“男朋友?你們哪知耳朵聽說我趙靜有男朋友了?”趙靜瞪眼嚷道:“我靠!徐蕾,你個丫頭片子可别亂嚼舌根,本小姐可不像你們這麽早就到發春進期呢!”
“切!靜姐,你沒男朋友,這話說出來,鬼才信,汪海、馬科、白曉你們說對不對?”徐蕾滿面不信之色,向三位同伴說道。
兩位俊男和另一名美女異口同聲答道:“不信!靜姐沒男朋友,打死我們也不相信!”
趙靜兩眼一翻,臉顯一種愛信不信的表情,擺手笑道:“不信拉倒。不和你們瞎扯了,我車位到了,先閃人,晚上紅歌彙見!”
趙靜拿出車鑰匙,将車門打開,坐在駕駛座上,将小背後朝副駕座上随手一放,打開車上的cd機,播出的赫然是張少宇唱的新歌《刻骨銘心》。
她将頭探出車窗,和徐蕾等四個同事“byb”了聲,開着她的白色polo車,很快便駛離廣電中心,向市區開去。
她的polo剛出廣電中心的停車場,徐蕾、汪海、馬科和白曉四人共乘一輛白色的寶馬車,由汪海駕駛着尾随而出。
“我說,靜姐怎麽給自己弄輛破polo開呀,以她的條件,她想開什麽車還不是有人送什麽車過來。不理解,郁悶。”汪海雙手懶洋洋地搭在方向盤上,視線卻落在前方越來越近的polo車尾燈。
“靜姐剛來台裏,像是不是做人太高調了。”徐蕾坐在汪海邊上的副駕座上,左手拿着化妝鏡,右手捏着一支唇膏,邊抹邊道。
“唉,這人比人真得氣死人,靜姐這才來台裏多久啊,就成了台裏的舞指(舞蹈編排指導),我想這個位置都想了快三年了,卻邊都沒沾過,汪海,我比你更郁悶呢。”白曉在後座上歎聲說道。
“靠,你們又不是不知靜姐是台長親自從sctv點名要來的,她不上位,誰能上位?”馬科撇着嘴角說道:“我說,想在台裏混得長久呢,個人觀點,和靜姐搞好關系,雖然不是什麽王道,但肯定是條捷道。”
寶馬很快就追上了polo,汪海、徐蕾、馬科和白曉都将車窗降下來,在超車的時候向趙靜揚手招呼。
“靜姐,我們先行一步了。”
“靜姐,晚上見。”
“靜姐,一定要來啊,我們等你,不見不散。”
趙靜把車窗降下一半,笑道:“行,晚上見,汪海,車開這麽快,當心電眼抄你的牌。”
“放心吧,就憑咱這車牌,闖紅燈都沒人管呢。”汪海得意地笑道,寶馬很快便在趙靜的眼裏變成一個小小的白點。
趙靜也沒想着自己這輛polo能飙得過寶馬,她安安心心地以六十碼的時速在車道上勻速行駛着,不知不覺中,轉入了五一大道。
開至袁家嶺路口是,正巧趕上紅燈,趙靜隻得将車停了下來。
等待向來是件無聊的事,她偏頭向車窗外看了看。
無意中,她看到人行道上有個她非常熟悉的身影。本以爲是認錯了人,但這人身後唐奎的馬上使她确定先看到的那人就是張少宇。
趙靜将車窗降了下來,朝人行道上大聲喊了句:“小流氓,你怎麽在這閑逛?”
入耳她這獨此一家别無分号的稱呼,張少宇閉着眼睛都知道是誰在叫他。
他循着聲源望去,看到趙靜那輛白色的polo車,沒有出聲招呼,而是用手指着前方路口那個大轉盤示意趙靜在将車繞過來,他在原地等她。
趙靜“ok”了一聲,綠燈亮了後,改變了原來去商業步行街的路線,将車繞到了張少宇所在的位置。
她将車靠邊停下後,發現張少宇身後那幢大樓上,居然有塊上寫“紅歌彙”三個大字的巨大霓虹燈廣告牌。
從車上下來,趙靜走到這塊有很多停車位的大樓前,先沒和張少宇打招呼,而是确定了一下這家“紅歌彙ktv”是不是就是徐蕾口中的那家ktv。
張少宇順着趙靜的目光,打量了身後這家号稱ktv音樂廣場的紅歌彙門廳一眼,這才對趙靜笑道:“瘋丫頭,你别告訴我,你打算請我進去玩。”
“嘻嘻,小流氓,還真讓你猜對了,我是打算請你去唱歌。但不是現在。”趙靜得意地笑道:“是晚上,我們台裏有個同事今晚過生日,在這訂了個大包,我剛才在車上還在想一個人去沒意思,誰知在這遇上你,所以隻能便宜你了。咦!”
趙靜的目光落在唐奎手裏所拎的那個裝了藥的白塑料袋,問道:“你們誰病了?”
“趙靜姐,我和張哥都沒病,是張哥在拍戲的時候,不小心受了點傷。”唐奎解釋道:“我們剛從湘雅醫院裏出來,張哥說想在街上溜溜。”
“傷到哪裏了?傷得重不重?”趙靜轉頭關切地對張少宇問道。
“如果是重傷,我能現在在街上逛悠?瘋丫頭,你的智商不會這段時間又下降了吧?”張少宇輕松地笑道。
“你才智商下降呢!小流氓,快告訴我傷在哪,會不會耽誤這次集訓?”趙靜白了他一眼。
張少宇有點艱難地活動了一下右肩,答道:“肩膀上挨了一下,醫生說沒什麽大礙,應該不會影響到這次集訓。”
“讓我看看。”趙靜說着就要把張少宇的t恤衫往下扒。
“我靠,現在可是光天化日大街之側,瘋丫頭你是不是得注意一下你的形象呢?”張少宇向後退了一步。
“不要你管,我今兒個還非得在這大庭廣衆之下非禮你一次不可。”趙靜得意地笑着不顧張少宇的“掙紮反抗”,硬是将他的t恤衫領口拉下,露出敷了藥包紮起來的肩頭。
他這傷本來不算嚴重,但醫院裏本着對病人負責的原則,把張少宇的肩膀用白紗布包得嚴嚴實實的,如果不是張少宇執意不同意,醫生還得讓他将胳膊吊着呢!
“傷成這樣還說不重,小流氓,你什麽時候能讓我替你省心啊!你說,就你這個樣子,能去參加集訓嗎?”趙靜眼顯憂容地說道。
張少宇将衣領拉上将肩頭遮好,不以爲然地笑道:“哪有你說的這麽嚴重,瘋丫頭,今天這才十号,醫生說我這傷三天後就什麽事都沒了。集訓不是得二十号才開始嗎,過了這十天,我保證這傷離半點痕迹都不會留。”
“真的假的?”趙靜半信半疑地盯着他的雙眼,問道。
“貌似在我的印像中,我沒有騙過你吧?”張少宇半真半假地不答反問。
“我靠,沒事你包紮成這樣幹嘛,存心想唬弄人啊!”趙靜兩眼一瞪,擡手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