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下)

“我靠,我居然能在烈士公園裏遇到宇少,真是爽呆了!”

“宇少,你不是成都人嗎,怎麽到長沙來了?”

“靠,你笨蛋哇,咱們湖南電廣傳媒是全國做得最好的,宇少當然是來長沙發展的。宇少,我說的沒錯吧!”

“宇少,你真棒,歌唱得好,舞也跳得棒極了。”

“宇少宇少,能不能去我們學校談談你的創作之路?我們班的同學幾乎全是你的歌迷。”

“……”

男孩女孩們你一聲我一語,差點把張少宇的頭都嚷嚷大了。

張少宇哪會想到在長沙也能遇上他的粉絲。費了老大的勁,才讓這些小家夥們安靜下來,張少宇和大家在草坪上圍成一個圈坐下來,親切地笑道:“我哪有你們說得這麽好,唱歌嘛,比五音不全的稍強的,這跳舞,更是比那些真正的舞蹈高手差遠了。”

“宇少,你真是太謙虛了。”謝琳笑眯眯地說道:“嘻嘻,你會不會在長沙定居?”

“暫時還沒這個想法,還不知這次小強杯的複賽會不會被人淘汰呢。”張少宇嘴角微動,淡淡地笑道。

“哪能呢,宇少,你可是實力派原創歌手,我們堅決支持你!”

“就是就是,宇少,你是我們的偶像,是我們的榜樣!”

“嘎嘎嘎,你們說,如果我們今天到學校把遇到宇少的事說出來,會是什麽樣的狀況?”李波得意地笑道。

“别介别介。”張少宇趕緊說道:“這位同學,我現在最多也就是一在網上小有薄名的網絡歌手,你可别搞得我像那些大牌明星似的,我不希望被人借題發揮,說什麽小人得志,唬弄你們這些什麽都不懂的中學生。”

“宇少,沒你說的這麽嚴重吧?”

張少宇正色答道:“說不定比這更嚴重,同學們,你們千萬别把我當成什麽名人,歌星,如果你們願意,我希望我們可以成爲相互切磋街舞的朋友。當然,我有個條件,就是請你們别去和你們的同學遇到我的事,不然,我就不敢再在烈士公園出現了。”

謝琳、李波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大家商量了一下,一緻同意将今天遇見宇少的事保密。

“宇少,我們替你保密,那我們是不是可以每天早上在烈士公園裏一塊練舞?”謝琳像是這些小家夥們的頭,她滿懷希翼之色地望着張少宇問道。

“這個我無法保證,我隻能說如果是正常情況下,我不會間斷我的晨練運動。”張少宇回答得滴水不露。

“宇少,你跳街舞有多少時間了啊?”李波問道。

“也不算長,高中三年,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會到街頭去瞎跳兩三個小時。”張少宇笑道:“進大學後,就沒玩了,如果不是今天偶遇你們,說不定我還真忘了自己曾經跳過街舞。”

“宇少,剛才看你的動作,簡直是太流暢太完美了,能不能教我們幾手啊?”謝琳身邊的那名棕發女孩說道。

“教,我是談不上,我隻能把以前學街舞時的一點心得和體會,和大家分享一下。”張少宇笑道:“街舞與其他舞蹈類别技術動作上的不同,街舞特别強調舞者的肢體自控能力和極度誇張的表現力。它有舞蹈的内容和技術要領,但是表現的形式不拘一格。跳街舞時,舞者的動作往往要盡可能地變形、扭曲、翻轉,涉及到身體各部位的動作都是獨特的、标志性的。街舞動作最基本的要領就是放松,雙膝始終處于彎曲的彈性狀态。因爲它沒有重複性和對稱性動作,免去了健身的單調感,轉爲對肌肉的全面刺激。它的動作兼顧到頭、頸、胸、腿、髋等部位,對小關節、小肌肉的運動較多,這些地方是平日健身不大容易活動到的地方,連貫的動作節奏很快,對樂感、靈巧度的鍛煉很有幫助;而街舞的趣味性容易讓人集中和專注,忽略掉運動疲勞。”

“哇!真專業,宇少,你上高中的時候是不是專門學過呀?”李波問道。

“呵呵,沒人教過我,我都是模仿,再加上自己去體會。”張少宇微笑着說道:“其實跳街舞也沒什麽專業不專業,主要靠自己能吃苦練,用腦悟。”

接下來,張少宇一邊和他們聊着,一邊和他們一個動作一個動作的練習着,其樂盈盈,仿佛自己重新回到了十六歲的花季時代。

劇組休息了三天,張少宇則在烈士公園裏跳了三天的街舞。不跳不知道,跳了後,張少宇才發現唐奎幫自己開岔後,他身體的柔韌性、靈活性及肢體的協調性,有明顯的進步。

而在空閑是練練自己當初胡亂學的一點散打招式時,張少宇覺得不論是側踢、直踢,雙腳能踢到的高度,提高了很多,以前用側踢他最多隻能踢到人的胸部,現在,他可以輕輕松松的踢到人的頭部。

唐奎見張少宇想和自己學點拳腳,他專門爲張少宇定了個基本功的訓練計劃,以馬步和壓腿爲主。

如此一來,張少宇覺得每天變得更充實了,跳跳舞,練練功,既鍛煉了身體,又學到了很多對他日後都非常有用的技巧。

快樂的時光總是太短,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大結局的拍攝終于要開始了!也不知吳濟是怎麽和劉楓談的,劉楓現在對張少宇在劇組擔當臨時演員沒再有之前那麽斤斤計較了。

劉楓也知道《血流》的大結局場面宏大,演員陣容龐大,他雖傲氣逼人,但作爲演員,他知道該有的敬業精神是必須有的,否則,他就無法在這個圈子裏生存下去。

在五洲大劇院裏,參與這組戲的拍攝的演員、臨演和群衆演員,人數超過了三百以上。

劇院裏打鬥,不像是街頭平地,到處是座位,蹿來跳去,有時還得吊着鋼絲從舞台上面的鋼架裏抓着幕布滑下來,演員舞磕磕碰碰的時有發生。

劇組的動作指導袁平和副指孫剛在這場戲裏可以稱得上是最忙碌的兩個了。此際,他倆正緊張地盯着拍攝現場,觀察着演員們有沒有按他們精心設計的打鬥動作按步就搬。

劉楓在《血流》全劇裏,實在是有太多的以寡敵衆的英雄場面,大結局,無穎是所有群鬥戲裏最慘烈的一幕。

這出戲,劉楓扮演的那個主角,所有的手下都在這次激戰裏喪生,而他自己,在同樣是傷痕累累。

劉楓現在的造型,沒有了以前的英俊潇灑,身穿的白襯衫上血迹斑斑,嘴角也挂有血絲。他雙手各執一柄厚背開山刀,在舞台上十幾名兇悍的對手裏左沖右突。

女主角淩心如靜靜地向躺在舞台的一角,雪白的裙衫上同樣布滿了腥紅的鮮血,臉色慘白,雙眼輕閉,嘴角卻有一絲幸福的笑容遺存。

《血流》的這個大結局,突出了一個鮮明的主題:混黑社的人,沒有一個會有好下場,别看你平時再怎麽威風八面,但最終,你快意恩仇後,逃不過法律的制裁。

劉楓演得非常的投入,他要替他心愛的女人報仇,他要将對頭仇家們一個個全送下地獄,他緊咬牙關,雙眼充血,和敵人作頑強的殊死搏鬥。

張少宇扮演了一名兇狠的黑幫打手。他與劉楓有三個動作的接觸:他從側面沖過來朝劉楓的肋部砍一刀,跟着被劉楓一刀将右腕斬斷,再一刀砍在右頭,最後一腳踹飛。

就見張少宇按照動作設計,眼冒兇光,臉現獰笑,飛快地從劉楓的右側後方,跨過同伴的屍體,沖近劉楓的身則,對着劉楓的左肋猛然一刀刺出。

劉楓正一刀将一名敵人砍翻在地,他身體一側,張少宇的刀在他的肋部劃出一道血水四濺的傷口,躲過了利刃透體的殺招,劉楓大吼一聲,右手刀起刀落,将張少宇扮演的那個角色持刀的手給生生剁了下來,劉楓的左手刀順手斜斬而出,朝張少宇的肩頭落去。

誰知這時他的腳不小心拌了地上一具裝屍體一下,身體失去平衡,向張少宇踉跄撲去,按動作設計,劉楓的刀是不可能與人體接觸的,但這一來,整個動作全變形了,眼看着他那把道具刀就落實在張少宇肩頭,急得劉楓大喊了聲:“閃開!”

但這時,導演吳濟并沒有因爲劉楓的動作變形而喊“卡”,張少宇當然不能因爲這一個動作而使得前面拍的膠片全部報廢,他沒有亂動,咬牙硬将劉楓這一刀接了下來。

劉楓這時也将身體穩住了,他見吳濟沒叫停,本着演員應有的規則,他必須将這組戲繼續演完,于是,他按照原來的動作設定,右腿彈出,張少宇應該腿被鋼絲繩拽着倒飛而出,再呯然落地。

道具刀雖然沒有開鋒,但劉楓那一刀依然痛得張少宇臉上冷汗都冒了出來。張少宇扮演的這個角色現在是屍體了,當然不能亂**叫。他咬牙忍痛,直到劉楓将這組鏡頭全部拍完,吳濟叫停。

剛才的那一幕,旁觀的吳濟、肖遠、孫剛和袁平等人都看出來劉楓是誤傷張少宇,等戲拍完,大家都趕緊跑過去看張少宇傷勢如何。唐奎把張少宇扶起,撕開他的上衣,看到張少宇肩頭青紫一片,唐奎眼中精光一閃即逝,轉身就要去找劉楓算帳。

張少宇一把拉住唐奎,苦笑着說道:“奎子,他不是有意的,我看得出來。”

這時,劉楓也走了過來,望着張少宇肩頭的傷痕,眼中有歉意浮現,但很快回複成慣有的冷傲神态,他冷冷地對張少宇說道:“我叫你閃開,你怎麽不躲?”

張少宇淡然答道:“一秒中有二十二格膠片,剛才那組戲有三百多秒,抛去這些經濟損失不算,這三百多秒裏投入了劇組全體人員多少的心血和精力?我不能因爲這點小傷,而耽誤了大家。”

吳濟和肖遠等人聽得張少宇這番話後,二人相視一眼,滿眼都是欣慰的笑容。

劉楓凝視着張少宇,半晌,他低聲說道:“對不起,我剛才一時失手……”

“呵呵,劉楓,不用說對不起,我知道你剛才不是有意的。”張少宇笑道:“因爲我很清楚你是一個非常有敬業精神的職業演員!”

劉楓本以爲張少宇這個混混會借這件事小題大作,說是他公報私仇,要知道這事如果捅到媒體,極有炒作的價值,張少宇很可能因這事而成名。但是,張少宇此時表現出來的豁達大度,完全出乎劉楓的意料之外。

劉楓再度深深的看了張少宇一眼,然後轉過來對吳濟說道:“吳導,讓人送他去醫院檢查一下,費用都算我的。”

說完,劉楓轉身就走,走了兩步,他停了下來,背朝張少宇,冷冷地說了句:“張少宇,你有資格成爲一名好演員。”

劉楓沒再顧在場其他人的反應,越衆而出,卸妝去了。

不知何時,淩心如出現在張少宇的身邊,她目中全是贊賞之色,對張少宇笑道:“張少宇,你剛才說的那番話,已經證明了你具備一個專業演員的素質和心态。好好幹,加油,,你一定能成功!”

“謝謝,心如姐!”張少宇并沒有因爲得到了淩心如的肯定而面露喜色,他平靜地望着淩心如,淡淡地點頭爲禮。

淩心如輕輕拍了拍張少宇的胳臂,笑道:“加油!”說完,她也轉身離去。

吳濟這時借着眼前這個難得的機會,将張少宇剛才的那番話加以發揮,向劇組的演員和臨演們上了堂生動的思想教育課,讓大家明白,一個演員應該具備的基本素質是什麽。

收工散場後,吳濟親自開車送張少宇去湘雅醫院,看看有沒有傷筋動骨。

張少宇的左肩,這時已經腫起來。他靠在後座上,痛得眦牙咧嘴地嚷道:“吳導,劉楓這家夥手勁還真大,媽的,如果那把道具刀開了鋒的話,我估計這條胳臂是保不住了。”

“少宇,你能看出劉楓并不是故意傷你,我真的很欣慰。”吳濟一邊将車向市區開,一邊說道:“我原以爲你會和劉楓大鬧一場的。”

“吳導,我這人素來對事不對人,劉楓剛才的确是失手,當然,如果硬咬成他是故意的,他自己估計也沒辦法說得清。”張少宇懶洋洋地說道:“我如果鬧騰起來,最後難做人的是你吳導啊,我坑誰也不能坑您呀,您說是不?”

“臭小子,算你還有點良心。”吳濟笑罵道:“你正好趁這個機會提前休假吧,小強杯這次的複賽結束後,你再回來向我報到。”

“哈哈,吳導,那我豈不是因禍得福了啊!”

“你小子還是自求多福,肩上這傷沒傷到筋骨吧!”

一隻在旁替張少宇推拿揉捏按摩活血的唐奎,這時開口說道:“筋骨肯定是沒傷着,不然張哥這胳臂根本就無法動彈了。”

“靠,奎子,沒傷着骨頭,怎麽會腫得這麽大呀?”張少宇問道。

“你這是瘀腫,與傷筋骨的腫狀不一樣。”唐奎語氣非常肯定地說道:“張哥,這傷多擦幾回跌打損傷膏之類的藥油,就能好。”

“吳導,您聽到沒,奎子說這傷沒什麽大礙,咱們就别去醫院花這個冤枉錢了。”張少宇對吳濟說道。

吳濟頭也沒回地說道:“又不用你自己出錢,你心痛什麽,我得親耳聽見醫生說你這傷沒什麽大問題,我才放心。你就老老實實給我上醫院吧!”

“嘿嘿,說得也對,劉楓不是說醫藥費他負責嗎,我正好借這次來個全身大檢查。”張少宇賊賊地笑道:“他雖不是有意的,但我卻是傷得實實在在。怎麽說,這傷也不能白挨呀,吳導,您說我這話應該還有點道理吧?”

吳濟笑道:“道理是有,不過,總覺得有點不是很厚道。你這是因公負傷,劉楓雖然主動承擔費用,但這是他的心意,公司是不會讓他出這錢的。”

“公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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