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真不走?”孟潮白使了個眼色,有保镖來掰她的手指。
“不!我不去!”可是,剛做完手術的她根本就沒有力氣反抗,眼看她的手指被一個個掰開,她急了,另一隻手又攀了上去,這樣一鬧,輸液管裏開始回進去血。
“放開她,别再掰她手了!”孟潮白忽然道,“先把孩子抱走。”
許自南頓時被制住了軟肋溲。
恩恩的房間在她之前,她眼睜睜看着恩恩被抱下樓,她必須和恩恩在一起!
“恩恩要暖箱!你把她抱出來了!孟潮白,如果恩恩出了事,我和你同歸于盡!”她惡狠狠地瞪着孟潮白。
恩恩是她的全部!她之所以委曲求全這麽久,全都是爲了保護肚子裏的小恩恩,現在恩恩已經生下來,她全部的希望就是恩恩能平安長大,如果恩恩真的有什麽意外,她一定會跟他拼命恧!
孟潮白一笑,“孩子叫恩恩啊?名字都取好了!好吧,小恩恩!那你就不要再耽擱時間了!我們早點到目的地,恩恩就早點有暖箱!”
她指尖已松,孟潮白哈哈一笑,抱着她飛快下樓,并且追上了抱恩恩的護士。
這是她第二次見她的小恩恩!第一次是在生完之後,恩恩在暖箱裏乖乖地睡着,小手小腳都蜷着,好像還在媽媽肚子裏一樣。
僅僅隻一眼,孟潮白就抱着她跑到了前面,她緊緊地盯着抱恩恩的護士,眼看着護士緊跟着孟潮白才放心。
然而,當孟潮白把她放進車裏,藥瓶支好,孟潮白自己也坐進車裏以後,他卻命令車門外等候的護士,“你戴着孩子上後面那輛車。”
“我要跟恩恩在一起!”許自南不放心跟恩恩分開。
“小南,你剛剛動完手術,必須躺着才行,一輛車太擠!小孩子的東西又多,車裏放不下!”孟潮白對她說。
“不!我要看着恩恩!”許自南伸手去開車門,被孟潮白一把抓住了手,同時,孟潮白吩咐司機,“不管她,開車!”
“孟潮白!”許自南跟他犟,剛動完手術的她怎麽是他的對手?根本撼不動他分毫。
隻是她那灰白的臉色,毫無力氣卻依然倔強地和他扭在一起的手,終究擊中了他心中的柔軟,“小南,我知道孩子對你很重要,我答應你會照顧好她的,我還要給她當爸爸呢!”
一句話沒有起到效果,孟潮白又變了語氣,“你再不聽話,我馬上打電話給後面車裏的護士,讓她把孩子從車裏扔出去!”
許自南全身一凜,在她還在思考這句話的真實性的時候,孟潮白冷聲道,“你别以爲我不會這麽做!至少,我把她放在路邊讓她冷死餓死被狗叼走的可能性還是有的!”
孟潮白瘋了!
許自南從不認爲他會善待晏暮青的孩子,所以,是否真的會棄恩恩于不顧,她不敢賭……
她沉默了下來。
車一直在黑夜中行走,期間,還把護士加上車來給她換藥水,拔針,護士說,恩恩還好。
是嗎?還好嗎?她不信!恩恩離開了暖箱會好嗎?
她再一次提出要看恩恩,孟潮白仍然沒有答應,隻道,“外面冷,你和恩恩都不适合吹風,聽話一點好嗎?”
她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而是她真的不信任孟潮白。
車在黑暗中又行駛了一陣後,司機接到一個電話,告訴孟潮白,“老闆,不好,前面好像有公安在查車。”
前後都有人夾擊,孟潮白思考了一陣,“隻有棄車了。你繼續開着車往前,我們下車。”
車停靠在了一邊,孟潮白下車後把許自南抱了下來,而後從後面幾輛車上叫下來幾個保镖,兩個護士,一起站在國道旁的山路邊。
許自南這時候才發現,後面跟着的車少了幾輛。
“恩恩呢?”她盯着孟潮白質問。
“在之前的分路口走另一條路了!”孟潮白平靜地說。
“你……”
“我什麽?”孟潮白現在很急迫,已經不耐煩再哄她,直接威脅,“别給我多話,如果你還想見到你女兒的話!走!聯系車,翻過這山,讓人來接!”
恩恩的出生,反成了孟潮白威脅許自南的利器!恩恩在他手裏,她一切都變得被動……
這是一條漫長的逃亡之路,孟潮白把她裹得很嚴實,抱起來有點吃力,他和幾個保镖輪流着抱她,還是被他們順利翻過了山頭,坐上了來接他們的車,并且駛入了另一處大宅。
她再一次被安置下來,跟随而來的護士負責照顧她,孟潮白學了乖,與她寸步不離了。
第一次逃跑,失敗!
而且,這一次情況更糟糕,她失去了恩恩的消息。
曾無數次問孟潮白恩恩在哪裏,他都隻告訴她,在另一個地方,好好的,讓她不用擔心。
她不信,他甚至打電話過去,讓她聽那邊的嬰兒啼哭。
可是,嬰兒哭又能說明什麽?
在坐月子期間,她想盡辦法逃跑好幾次,可每一次都沒能跑出大門。
每跑一次,孟潮白的臉色就會陰沉幾分,最後一次,他當着她的面打電話,“從現在開始,停止給那個孩子喂牛奶,讓她哭,哭死餓死随便她!”
許自南聽在耳裏,心如刀紮,哭着哀求,“不要!不要餓着她……”
那是她心尖尖上的肉,是她最柔軟的痛,隻要想到恩恩一個人見不到爸爸媽媽,無助的小貓一樣的哭聲,她就心如刀割。
孟潮白捏住她的下巴質問她,“還跑不跑?老實了嗎?”
她流着淚,“再也不跑了……我再也不跑了……”
她不知道恩恩到底在哪,情況怎樣,可是她不能冒險,隻能屈服……
“你何必呢?早點聽話不好嗎?小南,不要再讓我生氣了!”孟潮白變臉很快,立即又換了溫柔的面孔,“好了,别哭了,聽說月子裏哭多了不好,傷眼睛,你乖乖地聽話,我隻會對你們母女好上天的,明白嗎?”
許自南萬般無奈,流着淚點了頭。
他終于滿意了,“好,我馬上打電話給那邊,讓他們好好照顧寶寶。”
“謝謝。”她說這兩個字的時候,心中充滿了恨。
他笑了笑,“我們之間哪裏用得着說謝謝?不過,如果你真要謝我的話,謝這裏。”
他指指自己的臉頰。
許自南是懂的,可是她惡心,假裝不懂。
孟潮白呵呵一笑,俯身側臉,“親一下。”
裝,還是沒有用……
“親一下,我馬上打電話,讓她們喂牛奶。”他的臉又靠進了些。
許自南屏住呼吸,對這張近在咫尺、原本十分俊美的臉厭惡到了極點,他這分明是拿恩恩在威脅她!
“小南……”他在催促了。
許自南咬住唇,内心在掙紮。
“小南……”
她心一橫,閉上眼,忍着所有的惡心,最終屈服,爲了恩恩,在他臉上輕輕擦過。
孟潮白笑了,笑得很大聲,“小南,寶貝,我真的好愛你,我馬上打電話!”
許自南轉過頭,眼淚無聲地流下,這一生,還從不曾如此屈辱過……
孟潮白果然拿起了座機話筒開始打撥号,她再痛,再屈辱,此時也停止了哭泣,眼角的餘光看着他撥号,默默把電話号碼記了下來。
孟潮白在電話裏重新囑咐了一番,要她們照顧好恩恩,不許一絲大意,而後對她笑,“怎麽樣?我說話算話吧!小南,你也要說話算話才行!來,回房間休息去了,你說你這月子坐得,我很自責啊,如果落下病根怎麽辦?”
許自南木然由着他扶上樓。
這樣的日子不能再繼續下去,現今她還沒出月子,所以孟潮白有所顧忌,隻是威脅她親他一下,如果出了月子,是不是會有更出格的要求?那時候又怎麽辦?這不是沒有可能性!恩恩還沒生下來的時候他就有過胡作非爲的想法,也正是他這種舉動才導緻恩恩早産的!
她到底該怎麽辦?
她每天都在思考,在等機會,最重要的是,因爲不知道恩恩在哪裏,她一直很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