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果然來了人,她躲在窗簾後,看進來的車輛,看車牌,卻是一輛外省的車,昨天把她載來的車,卻是本省的車牌,所以她現在到底出省了沒有,她也搞不清楚。
車沒有在她視線範圍内停,所以,她并沒有看見來人是什麽樣子。
若說孟潮白親生父親的家庭是像晏家那樣的人家,那這周圍幾個省的範疇内,還是比較熟悉的,可是,會是哪家呢?
許自南沒有想到,她在孟潮白這裏,一待就是一個多月溲。
在這一個多月裏,孟潮白對她尤其好,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不會比晏暮青遜色,可是,時光已經走遠,别說眼前的孟潮白早已經不是當初的飛飛,即便是,她也已經是晏家婦,絕不可能再回頭了。
她不知道自己這一個月是怎麽熬過來的,晚上不敢深睡,她甚至在自己身後放了幾顆圖釘,隻要她一動就會被紮醒,這樣,她就不會再有晚上起來瞎逛的可能了。
而支撐她的精神力量則是恩恩和晏暮青,她一天成百上千遍地給自己心理暗示,爲了女兒,爲了晏暮青,她的心理一定要強大,要承受住一切,不能再生病恧!
這一個多月,她日思夜想,魂牽夢萦,隻有一個人,那就是晏暮青。
她失蹤了這麽久,晏暮青知道了嗎?至少阿百是知道的,阿百既然知曉,他不可能還一無所知。
其實,她有時候甚至希望他什麽都不知道更好,她完全能想象得到,見不到她的身影,沒有她的消息,他該如何着急。
她無數次想過逃出去,但是,卻一次機會也沒有找到……
按理,她失蹤,也應該早已報警才是,可這是個什麽地方?警察也找不到嗎?
而她,也并非沒有晏暮青的消息,但凡外面有點什麽風吹草動,孟潮白都會帶給她的,比如,晏暮青的綠城被查了個徹底,比如,常田被抓,比如,晏暮青公司被封。
最後一次看到他的身影,是孟潮白前些天帶來的一張報紙,新聞登了他的照片,他被正式批捕。
照片上正是他被押的情形,雖然打了馬賽克,但身影是如此熟悉,新聞裏晏暮青三個字,更刺痛了她的心。
而彼時,孟潮白笑得像最後的勝利者,許自南忍不住将那張報紙摔到了他的臉上。
時間又過去一周多,孟潮白爲她而建的産房都已經準備好了,也請來了專職的護士照顧她,她的心情越來越焦躁。
晚上,她照例在房間等着人給她送晚飯來,敲門聲響起,她像往常一樣打開門,來人魚貫而入,照常極豐盛的一頓,孟潮白走在最後。
待所有人都退出去了,她才覺得有些異樣,孟潮白雙眼微紅,行走間酒氣撲鼻,他喝了酒……
許自南警惕心頓起,門已關上,安全感更低,她不敢再跟他待在這相對狹小的空間裏。
站起身,小心翼翼地道,“我……下午吃得有點多,暫時不餓,想下去走走再來吃。”
平時也有過這樣的時候,她借口散步,想看看外面的環境,孟潮白沒有不答應的,隻不過,隻允許她在園子裏散步,想出圍牆,卻是萬萬不行。
孟潮白這次也答應了,“行,我也想和你走走。”
許自南隻覺壓力重重,強裝鎮定,“你喝酒了,不要回房間休息嗎?”
孟潮白笑,“我還沒醉,這樣半醉着看你,心裏都是醉的……走吧,我陪你。”
許自南無奈,但樓下保镖衆多,總比在這個空間裏兩個人獨處好。
外面天色已有些暗黑,她原本就有些心驚膽戰,剛一下樓出門,沒走幾步,一條大狼狗就沖着她叫,還朝她直撲,若不是保镖手裏的繩子牽得緊,她就被撲倒了。
孟潮白扶着她,大怒,“怎麽這麽不小心!拖出去宰了!”
許自南被驚吓不輕,孟潮白把她拖進屋裏,不讓她再出去了。
在一樓的廳裏,孟潮白讓人上去把飯給她重新拿下來,她坐得離孟潮白遠遠的。
孟潮白看着她,眼睛裏因爲醉酒而有些水光光的顔色,“吓到了沒有?小南?”
許自南搖頭。
“小南,晏暮青完蛋了!”他凝視着她,唇角得意的笑。每每提起晏暮青虎落平陽,他都是這麽得意。
許自南不想跟他争,完不完蛋,每個人心中的意義不一樣,于孟潮白而言,沒了錢,垮了事業就是完蛋,可是在她心裏,隻要晏暮青活着,就是全部的意義。至于謀殺,她始終相信他,相信這青天白月的世界,不會冤枉他!
“怎麽不說話啊?小南?”孟潮白傾身過來,笑道,“據可靠消息,晏暮青的謀殺罪名是坐實了!不過,小南别怕,還有我,我會照顧你和寶寶的。”
酒味噴到她的臉上,她惡心,扭過了頭。
孟潮白似乎是因她這般模樣而不高興了,迅速出手,手指鉗住了她的下巴,強行将她扭過來,“看着我!”
她避不開,極不情願地對着他,讓人窒息的酒味熏得她難受。
忽的,他的唇壓了下來。
她驚得大叫,用力推着他,倒是終于避開了他的唇,可是,衣領卻被他揪住。
她躲避掉的這個吻,終于激怒了他,她的外套被他扯掉,裏面孕婦裙的衣領被他一用力,撕拉一聲破開。
她拼盡所有力氣去反抗,大聲尖叫,希望引來下人讓他有所忌憚,可是她錯了,人倒是來了好些,可一見這樣的情形,馬上又全都跑開了。
“你說過不碰我的!你說過的!”她看着那些跑開的人,絕望地一邊喊一邊和他厮打。
他扭住了她的手,俯身在她裸露的脖子和半個肩膀上親吻,“我忍了很久了,小南,忍不住了,遲早是我的,現在給我吧。”
“不行!你放開我!你個混蛋!”她的手動不了,隻能用腳去踢。
在這樣的反抗和扭打中,她漸漸感覺到腹部的不适,頓時驚住,不會吓到恩恩了吧?
瞬間,她不知道該怎麽辦,她真的陷入了這樣的兩難,是繼續冒着危險反抗嗎?
她不敢再亂動,哀求他,“孟潮白,别碰我了,我肚子疼……我肚子疼……”
“小狡猾!就會騙我!我知道你在騙我!”他根本就不信她,她的不再反抗也讓他心花怒放,手開始往她睡裙裏探,“你騙得我多慘啊,小南,你說等我回來的,結果嫁給了晏暮青……不要在騙我了,我不信你了……”
許自南大驚,緊緊按着他的手不讓他動,“别,我是真的肚子疼,真的……不要再碰我了……”
孟潮白将她的手甩開,繼續往裏探。
許自南不甘,無論如何都要繼續反抗,否則,讓他得逞,隻怕對恩恩也是不利,她一口咬在他肩頭,随之用力一腳,将他踢開,同時,看見了茶幾上的水果刀,她拿起握在手裏,刀尖對着他,“你别再過來了!”
腹部再度一陣悶痛……
她情不自禁捂住了肚子。
孟潮白大怒,“誰把刀放這的?我平時怎麽交代你們的?”
沒有人趕出來應話,許自南握着刀,肚子每隔一會便痛一陣,她的表情漸漸不對。
孟潮白見她這樣,才終于熄了怒火,“你……是真的肚子痛?”
許自南點頭。
“護士!護士!趕緊過來!”他大吼起來,而後又喊道,“趕緊去把醫生接來!”
護士紛紛跑了出來,把許自南扶上樓,初步認定,許自南估計要早産。
助産士不敢大意,直接把許自南送進了産房,等着醫生來。
許自南不想把孩子生在孟潮白這裏,她曾期待過的情形,是晏暮青握着她的手,他們共同等待孩子的來臨,可是,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的狀況?
她想念晏暮青,眼淚開始大顆大顆地躺,不是因爲害怕,不是因爲疼痛,隻是因爲想念,好想好想……
晏暮青,你在哪裏?
她在心裏無聲地問着,淚水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