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自南稍微修飾了一番,在家裏穿着寬松的長裙,和晏暮青攜手從樓上下來,拍攝從這一刻就開始了。
面對着那麽多人和攝像機,許自南想起結婚那天,也是和他這般攜手走過長長的紅毯,隻是那時候,從來沒想過,走到盡頭,會走入怎樣一種生活,也從來沒想過,那個她曾經不那麽在乎的婚禮,回憶起來,竟然會疼。
晏暮青扶着她在沙發上坐下,他坐在她身邊,握着她的手溲。
主持人開始跟他們交談,問起許自南學畫的經曆和感受,以及她對畫屆發展的一些看法。
主持人功力不錯,談話輕松而幽默,所以,許自南在談的時候也很能放開,好幾次,都跟主持人一起笑出聲來。
而晏暮青在她身邊,一直都沒有說話,隻是聽着她說,看着她笑,在這個訪談裏,安靜地存在着,像觀衆,也像綠葉。
主持人終于轉移了話題,該晏暮青出場了……
“許女士,剛剛我們聊天的時候,我注意到,您的先生注意力全在您身上,全程都看着你沒轉移眼神,而我們也知道,因爲您現在有小寶寶的緣故,畫展的籌備工作基本都是您先生分擔的,可見,您先生對您的事業應該是十分支持的,對嗎?”主持人笑問。
對于這個話題,許自南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答起來也頗爲自然,“是的,我能走到今天,我先生功不可沒。其實畫畫是一件寂寞的事情,很長的時間裏,都是自己一個人沉浸在其中出不來,有時候我會把自己關在畫室裏幾天幾夜,他從來不會來打擾我,每天都會按時準備飯菜給我送來,我需要什麽,他從來都是給予,可以說,在他面前,我就像個孩子一樣,予取予求,而他從不會拒絕。”
“聽你這麽說,晏先生不僅支持你,還很懂你是嗎?”主持人又問。
“是。”許自南恰到好處地看了晏暮青一眼,“他有一句話說到了我心坎裏。他說,畫畫是我靈魂和身體的一部分。對我來說确實如此,我對畫畫的熱愛他是最了解的,而且,他是收藏家,對畫畫很有研究,說實話,我也有過低谷,有過瓶頸期,最糟糕的時候,我甚至想把一切全砸了,再也不畫了,是他陪在我身邊,陪我去采風,去寫生,給我鼓勵,給我建議,逗我笑,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畫展……”
她說着,往事便曆曆在目,說到後來,居然眼淚盈眶,原來,他們竟然一起走了那麽多路了,原來,他有那麽多那麽多的好,可是,爲什麽要有後來的安排?
主持人也注意到了她的淚眼,笑道,“許女士是感動了嗎?”
許自南難爲情地擦着淚,“不好意思,的确是想起很多日常,覺得很感動。”
晏暮青拿了紙巾給她擦淚,擦着,便捧着她的臉,在她眼睛上吻了一下,并随即将她擁入懷裏。
許自南眼中殘淚尚存,也配合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兩人在鏡頭前親密相擁,是演戲抑或不是,也分不清了……
晏暮青在她側臉親了親,“好了,不哭了,乖。錄節目。”
“嗯。”她雙眼紅紅的,從晏暮青肩膀上起來,重新坐好了,這一回,晏暮青摟着她的腰,當然,是大圓腰了……
主持人于是提及了一個稍微活潑有趣點的話題,“我們常在網上看到男人最有魅力或者最性/感的瞬間,很多網友說,是做飯做飯做飯!那許女士覺得晏先生最有魅力的瞬間是什麽呢?或者給我們說說,最打動你的一個瞬間?”
許自南想了想,道,“也很多啊!随便說兩個吧。比如,有一次我去餐廳吃飯,我這個人比較粗心一點,大大咧咧的,吃魚的時候就沒那麽小心,結果被他看見我正要松進嘴裏的魚肉裏有刺,然後他就阻止我吃了,很有耐心地給我把刺一根根挑了,那時候他的表情很認真,又映着燭光,完全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那時候的他是多麽帥,因爲你知道……”
她看了看晏暮青,“他本來就很帥嘛。”
主持人笑了,“從許女士的故事裏呢,我們知道晏先生是一個非常寵許女士的人,簡直是百依百順!那他有沒有兇你的時候,或者你提什麽要求他拒絕的時候?”
“有啊!”許自南剛說了這倆字,就感覺到後腰被人輕輕掐了一下,是在示意她不要說負面的話。她又不傻,當然知道不能亂說,于是道,“比如,我想吃垃圾食品,特别是冰淇淋的時候,他的臉就闆起來了
,還特别兇。”
“那最後是誰赢了呢?”主持人笑道。
“其實大部分時間還是我赢,但有時候……我也很聽他話。因爲我知道,他是爲我好,我胃不太好,生冷的東西吃了會不舒服,所以他才那麽兇。而且,對于我來說,其實被他兇也是一種幸福了。”
“哦?”主持人感興趣了,“被兇也是一種幸福?這個說法我真是第一次聽到。”
“兇在他那裏代表關心和愛,他怎麽不去兇别人啊?因爲怕我生病怕我疼起來難受,才會禁止我吃這吃那,有時候我一邊委屈,卻一邊特享受這種感覺,兇巴巴地被寵着的感覺,這種感覺除了像愛人以外,還像父親,像哥哥……”許自南覺得自己越來越會編了,這些話,編得都跟真的是的……
是嗎?真的全都是編的嗎?難道她之前沒有這樣享受過?
“真是太令人羨慕的幸福了!”主持人感歎道,“晏先生始終沒有說話啊,晏先生要說點什麽嗎?”
晏暮青卻隻是摟着她道,“我夫人說的,就是我想說的。”
主持人又感歎了一番,最後用祝福結束了他們的節目。
節目組走了以後,許自南還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沉浸在剛才的氣氛裏,她自己說過的話,一字字地,在耳邊重新回蕩。
晏暮青送他們出去,回來看見她這般模樣,也是久久地立于她身邊,不動。
忽的,他不知怎麽回事,坐了下來,并且猛地托住了她後腦勺,捏着她下巴,低頭朝着她吻下來。
她驚了一跳,但也隻是随他吻了。他來得這麽兇猛,這麽用力,她怎敢用同樣的力氣和他對抗?萬一傷到小恩恩怎麽辦?
好長的一個吻,仿似要将這段時間的疏離冷淡全部補回來似的,最初她還是僵硬的,到了後來,全身軟得無處着力,被他壓在了沙發靠背上,任他的氣息将她侵占,并貫穿她的肺葉。
吻和性/愛都有喚醒功能。
這個強勢的吻,喚起了許許多多的往事和情感,尤其,還是在做了這個節目,她又說了那麽些感性的話之後,原本回憶就在腦海裏撞進,再被他這麽一吻,那些感動過的,心疼過的,愛過的,全都湧上心頭,當然,也包括那兩晚她所看到的。
這樣的結果,是最終被他吻到了淚流……
她不知道這淚是爲何而流,就像做節目時突然哭紅了眼睛,也不知是爲何,也許是爲愛,也許爲恨,也許隻是自己情緒突然到了那一層……
他也是吻到鹹味了才放開她,依然淺淺地,啄着她的唇、鼻尖、眼睛,吮走她臉上的淚滴,最後化作一句喉音低語,“我們一家人,永遠也不分開。”
許自南再一次淚如雨下,怨恨的眼神看着他,“我從來就沒想過要跟你分開,是你,現在是你要親手将我推開!本來不想現在跟你說的,但看不下去你這深情款款的假面目!我必須告訴你!我會走!生完恩恩,我就把恩恩一起帶走!”
晏暮青看着她,“我什麽時候把你推開?”
“有!别再撒謊了吧,晏暮青,我都替你臉紅了!你的一家人指誰?我們三個嗎?隻怕還有人吧?”她嘲諷地道。
晏暮青,“你到底在說什麽?什麽還有人?”
許自南冷哼,“你别再裝了!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一個!你曾說過什麽?背叛是你最痛恨的事,你決不讓你自己成爲恩恩的恥辱,那你現在在做什麽?”---題外話---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