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承認,有一點他說的很對,爲任何人、任何事而導緻他們兩人之間有了争執和矛盾都是不明智的。
不管是誰在背後搗鬼,不管他們的最終目的是什麽,單單從已經發生的事情來看,有一點至少是很明顯的,那就是不要她和晏暮青好過,而發生過的諸多事情,尤其徐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離間她和晏暮青!而她,決不能因此而和晏暮青鬧不愉快,以稱了某些人的心!
這樣想通以後,也就沒什麽可糾結的了,适逢小麥送了飯菜來,她主動接進來,給他擺好,盛飯,送到他手邊。
他見她态度終于變了,刮了刮她的鼻子,“想通了?溲”
當兩人有分歧的時候,他總是喜歡問她這句話。
她自顧自地吃飯,沒回答他。
他鼻子裏哼出一聲笑來,“小孩子!恧”
這樣其實已經算是何解了,他也滿了意。
許自南吃得飛快,有種化悲憤爲食量的氣勢。他見了,忍不住又道,“誰跟你搶啊?慢點别噎着!”
她哼了哼,“不把肚子填滿,那一肚子氣怎麽排得出去?”
他笑出聲來,低聲一句,“活寶!”卻是把蔬菜葉子全都挑給她,“别光吃肉類。”
蔬菜的确是她不怎麽愛吃的,勉強願意吃一點的,也隻有葉子,當然,除了涮火鍋的時候……
狼吞虎咽地吃完,又喝了滿滿一碗湯,待他也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她“賢惠”地把碗給收了,并且主動去送碗。
當然,她絕不是單純去送碗的,她要去找一個人——阿百。
對于阿百,她有一種直覺上的信任,而且,她周圍能辦到這件事的人,似乎也隻有阿百了。
把碗随便交給一個工人送去後,她直接去了阿百的房間。
她敲過門的,也告訴阿百是她了,可是,她一進去,阿百還是顯得有點慌亂的樣子……
這讓她納悶,阿百現在怎麽變得這麽不淡定了?
她開門見山,把自己的來意說了,“阿百,我不知道還能拜托誰,隻有你了,我知道你們一定辦得到的,幫我把徐姨的通話記錄調出來吧。”
起初,阿百的意思跟晏暮青是一樣的,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需要她來勞神,一切有晏暮青處理。
可是,她不甘心,求了阿百很久,并且将她婚後發生的種種怪事,亦即她在晏暮青面前說的話又跟阿百說了一遍,她相信晏暮青面對徐姨的時候是瞎的,阿百不會。
然而阿百仍在猶豫,直到她說,“阿百,幫我一次吧,我會記住你這個人情,一定會報答你的!你想要什麽盡管說,或者要我辦什麽事也盡管說,是我能力範圍内的,我傾盡一切也會去辦,不是我能力範圍内的,我會牢牢記得,記很多年,不管多少年,我都會去完成。”
阿百這才在猶豫中點了頭,并且說,“我給你去辦,不要你的報答。”
“謝謝你,阿百。”她松了口氣,雖然阿百說不要報答,但這個情她會記在心裏。
她沒有忘記囑咐他一件事,“拜托,不要告訴晏先生。”
阿百動了動唇,卻終于什麽也沒說,緩緩點頭。
“不着急,你先養好傷再說。”她是不會讓阿百帶着傷出去爲她辦事的。
阿百仍舊答應着,點頭。
得到阿百的承諾,她寬了一半的心,又叮囑了他一番,傷口不要沾水之類的,而後回房間去了。
晏暮青昨晚坐了大半個夜晚,沒睡好,所以她進去的時候,他已經在躺椅上睡着了。
雖然房間裏溫暖如春,她還是找了床又輕又暖的被子,給他輕輕蓋上。
他這裏文房四寶十分齊全,眼看沒什麽事可做,她的畫具又在大火力付諸一炬了,想畫畫也不行,便鋪開了紙張,練練字打發時間。
沒有找字帖,想想寫什麽呢?
她在紙上寫他的名字,一會兒一版一會兒一版的,每一版的最後都畫上一隻烏龜,烏龜貝殼上還寫着三個字:王八蛋。
讓後,就在王八蛋和晏暮青之間拉上一條線,箭頭互指。
不知不覺,寫寫畫畫的,一下寫了好多版。
晏暮青還沒醒,而她的瞌睡卻上來了,擱下筆,睡覺去了。
這一覺一直睡到晚上,醒來的時候,他站在書桌前寫字……
她的字!
她第一反應就是被發現了,可轉瞬又躺回去了,放在那她都沒收,不就是寫給他看的嗎?
他後腦勺長了眼睛似的,一邊寫字還一邊問了句,“醒了?”
廢話!知道還問!
她翻了個身,繼續睡。
“醒了起來吃飯去。”他擱下了筆,轉身。
對于她的字,他不發表看法嗎?成天就惦記着吃飯!吃飯!“不去!”中午吃得太飽,這時候還撐着呢!
“真不去?今晚有遊船。”
她眼睛一亮,不過馬上想到受傷的他是不适宜出去的,還是甩給他兩個字,“不去。”
“好吧,那我去了。”他說着已經開始自己換衣服了。
她終于坐了起來,“你也不準去!”
“遊船,我是大BOSS,怎麽能不去呢?剛發生了火災,現在着重強調的就是安全問題,煙花節都取消了,遊船再出什麽差錯,我得吃不了兜着走了。”他說着已經穿上外套了。
“可是……”她盯着他腳上那些未好的傷。
他似乎讀懂了她的眼神,無奈地道,“有什麽辦法,老婆不關心我,我隻好自己一個人去了,但願人多擁擠的時候不會被撞倒。”
她哼了一聲,“我預祝你掉進河裏遊個泳!”裝什麽可憐!騙什麽同情!
話雖這麽說,可是她人已經起來了,并且自覺穿衣穿鞋。
他看着她皺着鼻子一系列的動作,眼裏暗暗透着好笑的意味。
許自南經過他身邊時,發現她的字很醒目的就擺在桌上呢,他難道要以此自省嗎?不禁沖着那字努嘴,故意挑釁他,“我寫的呢,你罵我吧。”
他“嗯”了一聲,看了一眼,“其實我也一直這麽認爲。”
“……啊?”到底是她聽錯了,還是他沒聽懂她的意思?他也認爲自己是王八蛋?
“看來你我在對老爺子的評價上是一緻的。”他淡淡地說。
“……”她語結了,他說這話的時候有沒有幽默的意思她不知道,可是,她真的不覺得這是一個笑話。
她拿起桌上的字,歎了聲,扔進了垃圾桶,扶着他,“走吧。”
如果是非出去不可,她肯定不會讓他一個人出門,真的撞倒摔倒怎麽辦?何況,這段日子如此的不安甯。
等她到了外面,滿街都是聖誕老人金玲冬青裝飾的時候,她才恍然,今晚是平安夜呢。
古鎮過聖誕,還遊船,船頭貼着聖誕公公頭像,要不要這麽中西合璧?不覺得搞笑嗎?
可是過節,圖的就是個開心的氣氛,難道不是嗎?
他們也随了大流,上了一艘船,比其它的船略大,有厚厚的棉簾,船艙裏熱烘烘的,倒是一點都不冷,倒是他的腳,沒辦法伸直,是個問題。
阿百和小麥都跟他們上的同一艘船,這時候兩人在外面吹着風守着。
“我去叫他們進來吧,外面太冷了。”許自南把他安頓好以後,想起來于心不忍。
“嗯。”他準許了。
許自南掀開棉簾,向他倆招手,“晏先生讓你們也進來。”
小麥和阿百便一前一後地過來了,阿百腳不便,走在後面,許自南給他們打着簾子。
小麥進去以後,阿百一躬身,“我自己來。”
他的意思是,他自己打簾,卻在舉簾子的時候,碰到了她的手。
正常情況下,許自南還是不習慣和其他男人有肌膚觸碰的,下意識地就要縮回,可是阿百手裏有什麽東西碰到了她的手。
她反應很快,馬上接了過來,是一團紙。
她知道是什麽了,緊緊握在手裏,心内感動,她分明叮囑了阿百傷好以後再去查,他卻一個下午就查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