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自南一怔,一時不明跟晏暮山有什麽關系。
“晏暮山至少對一百個女人說過愛。”他說。
她沉默了,她跟他不在一個頻道,是真的不在,還是他刻意避開,她也不想深究了。
晏暮青的眼神柔軟下來,探身過來,親了親她的唇,将她擁入懷裏,聲音也變得柔軟,“好了好了,我知道這兩天你難過,是不是我說你幾句你就以爲我不寵你了?沒事了,還跟從前一樣的,你想想,你在家做錯了事,父親母親還不是一樣要批評你?可是,這不代表你不是他們的女兒了呀?我這也一樣的,不管怎樣,你都是我唯一的妻子,我不寵你能寵誰啊?乖,小可憐的,别哭了,嗯?溲”
許自南被他抱着,腦中還是那片嗡嗡之聲,全身乏力地很,多說一個字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行事,理性沉着,凡事以對錯論賞罰,于她也不例外,而她不同,在她看來,對錯與否不那麽重要,凡事以他的标準爲準繩,他說的便是對的,這,大概就是不愛與愛的區别吧。一切,都隻因她的貪心,因她要求太多,她自己嫁給他的時候也沒有愛,或許,媽媽還果真有貪圖他家能給她幸福安定生活的目的,所以,其實也真的沒有什麽可說的,沒什麽可求的。
“小東西!”他低頭咬咬她鼻尖,“去吃飯了,換個位置,我來開。恧”
好像,再說什麽,再做什麽,都沒有意義了。
她搖搖頭,“不想吃。”
“乖,過來,我來開車。”他拍拍她的背,先下了車,繞過去給她開車門。
許自南猶豫了一下,默默下了,坐到了副駕。
他還是把她帶去餐廳吃飯了,帶她去吃她喜歡的法國菜,好像又回到他百般寵她的時候,隻是,有什麽東西已經變化了,她再也不會吃飯吃得好好的,突然爬到他懷裏去各種鬧他。
他兩個晚上沒休息,吃完飯也沒再去公司,直接回了家。
走近晏家大門,她就感到一股窒息感迎面而來,好像前方是一片濃濃的黑霧,隻要進去便會窒息而亡。她的腳步在門口停留,不知道自己要怎麽樣才能有勇氣再度将自己投入那片黑霧裏去。
他牽住了她的手,輕輕的一聲,“來。”
她忽然就想起了結婚那天,他把她接進晏家,也是這麽一個字“來”,然後将她抱入他的世界……
那時候的她,并不曾想到,會在他的世界裏迷失了方向,而迷失的結果,如此難受……
她像一個遊離的魂魄,被他牽着,走進肅穆的、充斥着壓抑的晏家,被他牽着上樓。
并沒有立即回房間,而是在徐姨房間門口停了下來。
那扇門,喚起了她麻木的記憶,就在今天早上,裏面那個人還用她這輩子都沒聽過的難聽的語言罵過她,因爲罵的那些事情有事實可依,她已經不怪徐姨了,可是,也不想再見到她。
她想把手抽出來,回房間去,可是晏暮青又抓緊了些,示意她别動。
他敲了敲門,“徐姨?我進來了。”
“大少爺,我來開門。”裏面響起徐姨的聲音。
“不用,你躺着,我自己進來。”晏暮青輕輕打開門。
徐姨已經下床了,正打算來開門,看見晏暮青和許自南同時出現。
晏暮青牽着許自南進去,在床邊站定,扶着徐姨,“徐姨,不必下來,你還是休息。”
直至把徐姨重新安置好,他才把許自南從身後拉出來,“徐姨,南兒進晏家有些時日了,你覺得她怎樣?”
徐姨面色一怔,有些僵硬地道,“還……很可愛。”
“是。”晏暮青溫和地一笑,“我也覺得她很可愛,雖然有時候有些小孩心性,可那正是我缺失的,她越淘,我反而越開心,越想慣着她,好像寵着曾經的自己一樣,她帶給我很多快樂。徐姨,你不覺得她來了之後我開心了不少嗎?雖然偶爾我也對她有苛責,但你知道,她是我妻子,我不會換的,所以,會一直這樣下去了,徐姨,你一直都盼着我結婚,有個人照顧我,現在你替我高興嗎?”
徐姨勉強笑了笑,“當然,替你高興。”
“其實南兒是個很乖的孩子,也很懂事,挺會照顧人,你也看見的,對嗎?昨晚她很辛苦,也幸而有她照顧你,我才放心,不然,我不在的時候,你一個人在家怎麽辦?可是,好像你對她有些誤解?”晏暮青微笑道,“她一個小孩子,有時候說話沒有分寸,那是因爲在家裏,在我面前,所以肆無忌憚了些,可那也怪我,是我慣的,在外面她絕對不會不知輕重,我已經說過她了,以後有什麽事徐姨你跟我說,我再來問她就是,好不好?”
“好……好……”徐姨臉色尴尬地笑着,“少爺,是你誤會了,我并沒有誤會小南什麽,是今天看電視,有些事情她事先不知道,問我,我就實話實說了,可能語氣重了些,讓小南誤會了。”
實話實說?語氣重了些?
許自南聽着這些輕描淡寫的詞語,有些想笑,到底是怎樣的語氣,怎樣的重,她已經挑了幾個不那麽好聽的詞說給晏暮青聽了,雖然隻是一部分,至于晏暮青信不信,那是他的事。
隻聽晏暮青又道,“嗯,所以南兒有些受不了,哭了一陣鼻子呢,我看着,實在舍不得她難過,所以,徐姨以後有什麽話還是先同我說吧,好嗎?”
“好……”徐姨頓了數秒,說不出别的話來,低聲應道。
原來,他是帶她來談判的……
不愧是一個談判高手,一開場就把主動權全部抓在自己手裏,還兼顧雙方情緒,不會讓雙方不舒服。
這是他帶着她和徐姨第一次正面“交鋒”,從前她和徐姨也是有過幾次沖突的,她從不知他如何跟徐姨說,而今天這番話,如果在從前,她或許會感動得涕淚交加,但現在,她不得不存了幾分小心翼翼。
晏暮青再度一笑,“這樣就好了,南兒是個孝順的孩子,徐姨,以後有我跟南兒一起孝順你,這樣挺好的。”
徐姨忙道,“這可當不起,少爺,我怎麽當得起你的孝順。”
“應該的。”晏暮青笑道,“徐姨,中午的藥還沒吃吧?我給你倒水。”
“不,已經吃過了。”徐姨急忙道。
“那午飯一定沒吃,我下去看看,給你拿吃的上來。”
“不用了,少爺,我等下自己下去。”
晏暮青卻道,“要的,你等着,我馬上來。”
他牽着許自南出了徐姨房間,一直牽着她來到自己房間門口,打開了門,輕聲道,“現在滿意了嗎?”
原來,他以爲她要的隻是在徐姨那裏的一個公道嗎?他以爲她這麽久以來就是一直喜歡跟徐姨較勁?
想當初,她心裏稍爲轉個什麽念頭,他馬上就能一眼看透,讓她的小心思在他面前完全就無處遁形,那會兒她還抱怨她有讀心術,難道,隻是因爲那時候的她簡單嗎?女人一旦愛上一個人,心思真的像海底針一樣難猜?
又或許,他什麽都知道,隻是在裝傻……
不過,管他了,再也不想去琢磨和分辨了,本來這就是一件勞心勞力的事,更何況他的心思比誰的都深,都沉。
所以,沉默吧……
“好了,我知道你昨晚很辛苦,去睡個午覺,我等會就來。”他說完,把她推進房間裏,掩上門,自己走了。
她知道他是去給徐姨拿午飯,而她,是真的需要睡個午覺了,看見床就有種眼皮撐不開的困倦感,現在這混亂的腦子還是等清醒的時候再理理清楚吧。
倒在床上,等待着入眠的過程裏,他回來了,進門也往床這邊而來,邊走邊脫衣服。
她的警惕心再次提起,而他已經躺倒在她身邊。
熱度的靠近,讓她不由自主往外移,他的手臂将她圈住,言語也有些困倦的模糊感,“好累,陪我睡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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