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瞬間明白過來,也十分氣憤,“曲北昀!你想催眠我?”
曲北昀雙手作揖,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嘛,大嫂!我才開始研究催眠,想找人試試,剛才就差一點點就成功了!就差一點了!你再讓我試試嘛……”
“要試你找别人試!”她怎麽聽人說過催眠也是有風險的?更何況是曲北昀這個才開始學的半吊子,竟然敢不事先告訴她的情況下給她催眠,而且還是沒有任何心理預備的時候!
曲北昀卻繼續在那求着,“别啊,大嫂,我沒别的人可以試了!家裏除了暮山我敢動誰啊?溲”
“那你就去找晏暮山!”許自南把豆漿從豆漿機裏盛出來。
“我不!”曲北昀臉色搭了下來。
晏暮山已經在外大呼小叫喊着曲北昀的名字了恧。
“來了。我也要上去了。”許自南端起了豆漿。
晏暮山一頭鑽進廚房,“北昀!你在這啊?”
“你來幹什麽?我正在勸大嫂讓我催眠呢!”曲北昀不樂意地道。
晏暮山則陪着笑,“你找大嫂幹什麽呀?我讓你催!走,我們回房間催去!”
“不去!”曲北昀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昨晚催眠都催出些什麽來了?我才不要聽你的那些破事!”
晏暮山嘿嘿笑着,十分尴尬,“那不是從前嗎?現在我心裏隻有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看,我哪兒也不去了!專陪你!”
許自南搖搖頭,捧着豆漿走了,晏暮山和曲北昀,還真有點歡喜冤家的感覺……
回到徐姨房間,豆漿還很燙,許自南就把它擱在一邊,讓它冷冷。
“去把電視打開。”徐姨也不睡了,示意許自南扶她起來。
對于徐姨這樣的要求,對比其它,許自南已經覺得很正常了,當即把徐姨扶了起來,還拿枕頭給她墊着後背,然後把電視機打開,遙控器給了徐姨。
徐姨把電視調到财經頻道,定住了。
徐姨還關心财經?許自南倒是對她刮目相看了。
可是後來她才知道,徐姨要看的不是财經,而是晏暮青。晏暮青今天上午居然在财經頻道做一個對話節目。
原來這就是他說的重要的事,可是他昨天有爲這個節目做準備嗎?昨晚不是出去了嗎?
其實,他已經有兩個通宵沒睡了,然而,電視裏的他卻絲毫也看不出來有疲憊之色,俊逸的面容,挺拔的坐姿,極爲悅目的湖藍色襯衣、青藍色西裝,整個人看起來精神抖擻,沉穩端莊的舉止,得體從容的談吐,平靜笃定的眼神,使他看上去有種掌控一切的睿智和氣質。
徐姨臉上露出笑容來,“大少爺真是人中之龍,太讓人爲他驕傲了。”
這是許自南唯一和徐姨達成共識的地方,所以她沒有反駁。
的确,這樣的他,怎麽不讓人着迷?怎麽不讓人愛?而她,錯就錯在一不小心入了他的網,再也掙紮不出來了……
她癡癡地看着電視裏的那個人,覺得他是如此的遙遠,他和她之間就像現在這樣,他在電視裏的世界,而她,則在電視外的世界,咫尺之間,天涯之遠,說的便是如此了。
忽然想到,徐姨是知道他今天做節目的,所以守着時間等,而她,卻一點兒不知道,好像自從嫁給他,他的确是什麽都不跟她說的……
恍惚間,忽然聽到主持人說起綠計劃,她猛然驚醒過來,綠計劃不是許家的嗎?而且已經籌劃了幾年了,雖然她這麽大以來一直沒有參與到公司裏去,可是這個計劃太出名了,她這個閑人都聽得如雷貫耳的。
果然,她從主持人那裏準确無誤地聽到西子公司的綠計劃幾個字……
西子公司正是許家的公司啊!
“晏總,傳聞您對綠計劃一直很感興趣,而這次終于能如願以償,是源于和西子公司許家的聯姻,大家都很好奇,這個算不算天作之合呢?連老天都幫你。”主持人一改财經頻道的嚴肅正經,居然八卦起來了。
許自南卻在這段話裏讀出點意味來,那就是她的婚姻和公司以及這個綠計劃有關。
晏暮青對這類問題是她預料中的嚴肅,“不好意思,私人問題,無可奉告。”
主持人表示了歉意,然後兩人開始詳細談及這個綠計劃。
身邊的徐姨在感歎,“他終于拿到手了,綠計劃,算是全了他多年的心願。”
綠計劃是什麽許自南知道個大概,就是個古鎮重建計劃。現在古鎮文化十分火爆,許默滄還是很有眼光的,多年前就看到了這一點,又是個儒商,對這種文化複興的東西也十分感興趣,就拿下了這麽個計劃,在本城附近一個具有古鎮潛力卻又經濟交通十分落後的鎮上有規模地重建一個小鎮,小鎮叫綠城,許默滄理解爲春風又綠江南岸的意境,所以叫綠計劃。可是,晏暮青并不是做這行的,爲什麽感興趣?
“關他什麽事?”許自南問。
徐姨臉上是倨傲而鄙視的笑,“也不關你的事。”
“怎麽不關我的事?那本來是我許家的!是我的!”許自南就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吃了徐姨家的米還是偷了她家的糠?怎麽總是這麽一副态度?
徐姨冷淡地看着她,“因爲,你們許家的公司和綠計劃都被大少爺娶進門了,你,不過是陪嫁的嫁妝而已!”
許自南愣住,腦袋僵了好一陣才想清楚徐姨這句話的意思是,晏暮青和許家聯姻看中的是許家的公司,尤其是這個綠計劃,而她,隻不過是附屬。
“大少爺隻是要綠計劃而已!如果不是你媽媽拿綠計劃要挾,逼着少爺娶你,你以爲少爺會娶你嗎?你媽媽太卑鄙了!怎麽可以要挾呢?!明明綠計劃對少爺這麽重要!你是嫁不出去沒男人要了嗎?非要死皮白賴賴着少爺!”徐姨氣憤填膺,“你滾開!我不想看見你!不要臉的女人!犯賤!”
許自南這一生從來沒有遭受過這樣的羞辱,耳邊一直魔音般回響着徐姨尖銳的聲音:你是嫁不出去沒男人要了嗎?死皮白賴賴着少爺!不要臉的女人!犯賤!不要臉的女人!犯賤!不要臉的女人……
許自南臉色發白,全身都在顫抖。
難怪……
有些疑惑終于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難怪她和晏暮青素不相識的,晏暮青會娶她!
難怪晏暮青娶了她,卻那麽久時間都沒碰她!
難怪那個神秘人會說,她是千金小姐,是晏暮青帶出去的選擇……
“滾啊!”徐姨居然拿起床頭櫃盤子裏的包子砸到了她身上。
許自南再也受不了這樣的侮辱,更不相信事情真的像徐姨說的那樣,握着拳頭力争,“不會!不可能!我媽媽不會這麽做的!徐姨,我敬你是老人,是照顧過晏暮青的人,所以你再怎麽刁難我,你要喝豆漿,我還是給你榨,你污蔑我睡着了叫不醒,我不跟你計較,你在我和晏暮青之間挑撥離間種種,我也當不知道,可是,你不能這樣侮辱我的人格!不能侮辱我媽媽!”
徐姨冷哼,“要人尊敬你,你自己首先要自重,要别人不侮辱你,就别幹出自己侮辱自己的事來!你們許家自己不要臉,求着哭着耍手段把女兒送進晏家來,還不是貪晏家的财?自己不要臉還要别人給你臉!一個送上門來的賤人還把自己當少奶奶,這樣的人不砸你爛雞蛋算給你面子,你還想要尊重?别做夢了!你知道你賴着少爺,少爺有多爲難嗎?他可是立過誓的,一輩子隻娶一個妻子,永遠不離婚!現在被迫娶了你這個賤貨,還退不了貨,他多憋屈你知道嗎?”
面對徐姨刀槍般的唇舌斥責,許自南眼淚嘩嘩直下,二十多年來,媽媽教了她許多,可是獨獨沒有教她怎麽跟人用粗俗的語言吵架,此時氣得渾身發抖,也回不出半個字來,如果,站在她對面的是個和她年齡相仿的人,或者她還能一巴掌甩過去,可是,眼前的人是個老人,還是個生病的老人,她拳頭握得死緊,卻怎麽也揮不過去。
“滾!多看你一眼簡直髒我的眼睛!”徐姨聲色俱厲地罵道。
許自南捂住嘴,哭着拿着手機跑到門外去給馮汐打電話,無論如何,她始終不信這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