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紅色的液體,又非要跟恐怖事件聯系起來,那隻能是血……
她順着牆壁往上看,牆壁上挂着一副小像,也是她的自畫像,而這時候,莫名其妙地,有紅色的東西從她眼睛裏流出來,流過畫上她的臉頰,她的長裙,一直滴落到桌上……
看見這一幕,許自南反而鎮定了,這也絕對不是人血,對于這個成天故弄玄虛裝神弄鬼的幕後對手她除了好奇是誰,再沒有恐懼之感溲。
當即連那滴血都不去擦,拿着手機問:你是不是覺得很好玩?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麽?
何日君再來:小南,我也不知道我想幹什麽呢,我能幹什麽呢?
而後發了一個可憐的哭泣的表情恧。
桌上的血又多了幾滴,許自南不打算再理她,手機擱置一邊,這才找紙淡定地擦去桌上那些血迹,爬上凳子,摘下牆上那幅畫,她倒是比較感興趣,這畫裏有什麽機關,可以讓眼睛流出血來。
取下畫之後,手機屏幕上一串何日君再來的消息,她沒有馬上去看,對這個君再來,她覺得自己不要表現得那麽在意才好。
先研究這幅畫!
近看,她才發現,流淌下來的根本不是血,而是血紅的顔料……
這副畫被人動了手腳,應該是在紅色顔料外塗了一層黑色的蠟,然後受熱,蠟融化,紅色的顔料就流了下來。
熱源是從哪來的呢?
她把畫翻過來,發現畫的背面被人封了兩顆電池,電池底下有一塊小小的傳熱闆,而且應該是可以遙控的。遙控器一開,啓動熱源,蠟融化,顔料就流出來了……
這個設計還真是大費心思。
到底是什麽人有這個本事在她店裏的畫上動手腳?她這段時間在店裏的時間少,等會要問問笑笑才行。
她把畫扔到一旁,跑出畫廊四處查看,既然能遙控這個熱源,這個人應該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才對,她轉了一圈并沒有什麽發現,站在門口盯着對面的時光,總覺得這個時光十分神秘可疑……
小麥見她出來,立即走過來看她有什麽需要,而她自己竟不知道怎麽告訴小麥她要找的人,于是把畫的事跟小麥說了,讓小麥自己去想辦法,同時也提到了時光的可疑。
她知道,小麥會一一向晏暮青禀報的,所以就不重複做這個事情了。
于是返回去看何日君再來發的消息。
何日君再來:小南,我好孤單,好害怕。
小南,爲什麽你們都有人陪,有家,隻有我是一個人?
小南,把暮青還給我好不好?
呃,好吧,重點是最後一句,終于來了……
她回複:君再來同學,首先晏暮青不屬于任何人,他屬于他自己,他要做什麽事是受他自己意志支配的。其次,就算你要争取你想要的,你也得正大光明站出來要吧?不然,都不知道你是誰,你怎麽争取?
何日君再來發了一段語音過來,她一聽,是一段長長的歎息,她很想辨别一下這個歎息聲是不是她熟悉的,可是,卻分辨不出來。
然後,又是一段文字。
何日君再來:我也想出來啊,可是暮青不讓,我永遠隻能做黑暗中的那一個,你才是他帶出去見人的女人。
看到這段話的許自南如果還能保持平靜和淡然,那她就是最初那個空有軀殼的晏夫人,而不是現在已經陷入晏暮青迷情陣的許自南。
而同時,何日君再來的這段話也戳破了晏暮青的謊言。晏暮青說,所有的一切都跟她無關,都不是沖着她來的,這段話便明顯地表明,并不是這樣,那句“你才是他帶出去見人的女人”指的就是她許自南!而不是南歆!不是其他任何一個!
“你是南歆嗎?”南歆?青青?兩個人名在她腦中交織。青青說她有過孩子,可是并沒有存活,她說她要報仇,而南歆擁有和晏暮青一樣的手串,晏暮青跟這兩個女人到底有過怎樣的關系?
“我是青青啊!你又忘了,小南,南歆是誰?”何日君再來回複。
許自南的腦子又被搞亂了,沒有回複。話說這個南歆也很奇怪,自從給她快遞了一串手串後就沒再有任何消息。
何日君再來:許自南,南歆,我明白了,他還是娶了你的,畢竟你是許家千金啊,身價真高。
許自南:什麽意思?
何日君再來:意思就是感情在暮青的天平上永遠是輕的那一頭。呵呵,他是商人。
許自南思索着這句話,沒有回複。不是不知道怎麽回複,而是她不願意在外人面前談論她和晏暮青的事。
何日君再來:他說過愛你嗎?
許自南再一次被問住。她說過的,可是,他卻連一句me,too也沒有……
何日君再來:沒有吧?哈哈……
何日君再來:可是他還是娶了你,我有愛又怎麽樣?隻能每天在黑暗中等待,等他某個夜晚來看我。
何日君再來:太不公平了!你還我暮青!還我孩子!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這個兇手!
許自南看着屏幕上一條一條跳出來的信息,一個字也打不出來,最後一句話,仿佛突然有了聲音一般,化作一個女子凄厲的尖叫:你還我暮青!還我孩子!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這個兇手!
并且,無限循環。
在她久久沒有回音的時候,何日君再來分享了一首歌:何日君再來。
她點開,聽到女歌手幽怨的歌聲,心裏一陣一陣發緊。
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
冥冥之中,像是一個預言。
何日君再來終于沒有了動靜了,可是留給她的,卻是無法平息的驚濤駭浪,耳邊甚至響起晏暮青自己的話:我是個商人,在商言商,商人就是要争取利益最大化,在必要的時候,生死仇敵也可以成爲朋友。
所以,愛人可以變情/人,陌生人可以變愛人?
發了一陣呆,笑笑回來,并不高興的樣子。
她收拾了一下心情,先問笑笑朝聖的情況,“怎麽樣?見到你的偶像了嗎?”
笑笑扁扁嘴,很不開心,“别提了!沒有!”
“怎麽回事?”
笑笑歎息,“哎,他們說,我的願望超過了他們的預算……他們隻能給我和手機同等值的願望。”
“然後呢?”許自南聽到預算兩個字,倒是有些啼笑皆非,之前的郁悶之氣都散了些。孟潮白給自己的預算到底是多少錢啊?
“然後就給了我一個這個。”笑笑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筆來,“說這是她們老闆用過的筆……”
“噗……”許自南實在忍不住了,“就這破筆值五六千啊?你還不如要手機呢!你上當了!這個騙子!”
笑笑卻不贊同了,“怎麽不值了?這是時光老闆用過的筆啊!對于真愛粉來說是無價的!你看卡卡踢過的球可以拍到多少錢?”
許自南搖頭,“你走火入魔了!奶茶先生是明星嗎?”
“對粉他的人來說就是啊!”笑笑轉着眼珠念念有詞,“他用過的一支筆價值五六千,那他自己身價多少呢?我要賺多久才能賺到跟他等值的錢,然後買下見他一面的機會?”
“……”許自南覺得笑笑瘋了,“我說你是不是傻?有那麽多錢不好好吃好好玩,就送給他去見一面?你當他是逛勾欄啊?他是頭牌嗎?你這麽捧他的場?還不如買光他的奶茶呢,那才是對他最大的支持啊!”
“不準侮辱我男神!”笑笑聽到勾欄頭牌這樣的詞老大不高興。
許自南對笑笑的瘋傻無言以對,可是勸說笑笑又聽不進去,隻能随她了,就當她是在追星吧,誰沒個瘋狂追星的年代?現在她想問的是畫的事!
“笑笑,說正事兒吧。”她把畫舉到笑笑面前,“這幅畫有誰動過?”
笑笑看見已經污了的畫面,頓時臉都白了,“南姐,不是我弄髒的!我今天早上走的時候還好好的,幹幹淨淨的呢!”
“我知道!我就想問問你,這段時間除了你以外,還有誰動過這幅畫。”許自南看着笑笑的樣子也覺得這小丫頭被吓壞了。
笑笑回憶了下,“沒誰啊!店裏就我在,有時候維護一下畫……再有就是客人……對了,前幾天有個人來看畫,這幅畫被取下來過!”
“什麽人?”許自南繼續問。
“一個戴墨鏡和帽子的男人。”笑笑思考着,“沒什麽特别明顯的特征啊,穿牛仔褲和白襯衫。”
又是牛仔褲白襯衫!
許自南拿出一張速寫紙,“畫一下。”
不管怎麽說,同是美術生的笑笑比其他目擊人都多一個優勢,基本一張速寫就能畫出一個人的特點來。
笑笑憑着記憶在紙上畫,畫完交給許自南的時候自己都不好意思,“南姐,真對不住,抓不到特點……”
一個穿着打扮爛大街,又戴着墨鏡和帽子的男人,除了刻意遮掩還能是什麽呢?根本就不想被任何人抓住相貌特點。
許自南看着畫,真想把畫給撕了……
笑笑已經提不出更多的線索,嗫嚅着道,“南姐,看看監控吧。”
許自南也是這麽想,隻不過之前忙着和君再來聊天,然後笑笑又回來了,一直沒時間看,現在笑笑一說,她打開了電腦。
可是,監控從幾天前開始就是一片空白……
“這是怎麽回事?”她問笑笑。
“……這……壞掉了?”笑笑也一臉茫然,“我疏忽了,從來沒去看監控是不是正常工作……”
好吧,許自南沒有怪她,這個人是有心破壞監控,就算笑笑留意,也總會想到辦法的,防不勝防。
“笑笑,我現在鄭重警告你,以後不可以再去時光,如果你還想在我這幹的話!”她覺得自己的預感沒有錯,不管孟潮白是否跟這些事情有關,有一點是很值得懷疑的,就是跟她畫風很像的那些畫,總讓她覺得哪裏不對勁。
笑笑雖然不樂意,但是許自南說得這麽嚴肅,卻也不敢不答應,“哦”了一聲,說,“那我先去做事了,這幅畫要清洗嗎?”
“不用,我要帶走。”許自南說完,把畫從框裏取下來裝好,帶出了畫廊。
她仍然要繼續去畫壁畫的,隻是這副做了手腳的畫,她還是交給晏暮青吧,她還有很多話要問晏暮青。想到這裏,她對小麥說,“送我去文築那以後,你把這幅畫拿去給晏先生,然後告訴他,晚上來文築那接我。”
---題外話---</p>先更4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