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自南這邊卻沒辦法冷靜了,心裏無端一濕,起伏得厲害。
“你……你怎麽知道我爸媽要回來了?他們給你打電話了?”她一下有些語塞起來,之前那些質問他的沖動和脾氣也如氣球被放了氣一般,癟了下去。
“沒有,我推測。”
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握着電話,呼吸随着新潮起伏溲。
“南兒?”他大約是聽不到她的回音了,在那端輕喚她的名字。
“在。”她低低的,自喉間溢出一聲。
“你不是希望小波回來嗎?”他在問這句話的時候,語氣裏少了他慣有的冷靜,多了些許柔和恧。
她于是明白,阿百什麽都跟他說了。
“不是……不一樣……”她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說,最後還是強調着,“總之我不想再養狗狗了。”
“好!”他沒再說其它。
“那……”所以,談話結束了嗎?她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給小麥打電話。”他說。
“哦,那我挂了。”
“嗯。”
就是這麽簡單?
她猶豫了一下,把電話放下了。門外,響起手機鈴聲,應該是小麥的手機響了。
果然,小麥接聽了,然後,門口的聲音都消失了
她打開門,小麥已經走了。
她猜測,小麥應該是把小狗送去許家了,媽媽要回來了嗎?她很想媽媽了。
小麥沒能按時回來接她,來接她的人就是晏暮青了。
晏暮青來的時候,前台桌上的雙皮奶又多了幾份,他目光在上面掃過,遲疑了一下,問,“喜歡吃這個?”
“沒有,笑笑喜歡。”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又要斥責她吃垃圾食品,趕緊澄清,其實她還想加上一句的:我真是吃膩了!再也不想看見它!
可是,她沒有說出口。
近來,有很多話,想說的,不想說的,都沒有再說出口來。好像,她和他的關系就停滞在這裏了。大概如笑笑所說,她越來越向晏暮青靠攏,懶怠說話,是和他一樣清冷了嗎?還是隻跟他在一塊的時候才如此?她并不知道答案,她這麽随性這麽懶的人,又怎麽會去深究答案?
晏暮青沒再說什麽,淡淡的一句,“走吧。”
她拎着包,和他一起回家。
晏暮青去健身,她畫畫,如常的生活。其實她現在這樣的生活方式,也的确在向老年化邁進,哪裏還有半點年輕人的娛樂?
吃飯的時候,晏暮青還沒回來,餐桌上再次提起伴娘一事,要訂伴娘禮服了,簡甯讓許自南約暖暖量尺寸。
“好,吃完飯我就約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結婚畢竟是一件大喜事,在婚禮籌備這段時間,晏家一直很和諧,晏暮秋也不鬧騰了,專心地幫着晏暮山做婚禮前的準備,這在晏家,真是極難得的。對她來說,也算好事一件吧,至少可以安生吃頓飯了。
回到房間以後,她拿出手機第一件事就是看暖暖在不在線,這段時間暖暖在線的頻率很高。
一看之下,發現果然是在的。
她忍不住發信息問:暖暖,你老實說你是不是網戀了?
暖暖沒回她……
再發消息說正事:暖暖,這兩天你什麽時候有空?伴娘禮服要量尺寸呢!
還是沒回……
她隻好直接打電話了。
電話倒是一打就接,暖暖的聲音聽起來還挺歡實,“嗨,小南,最近都在忙什麽?”
“……”真是無語!早都跟她說過最近忙着畫畫,“我說暖暖,你是不是談戀愛談昏頭了?我不是告訴過你每天忙着畫畫嗎?”
“啊?”暖暖那邊還一愕,“哦哦哦!我忘記了!話說我沒談戀愛!”
“沒談戀愛你天天在線?我還以爲你跟你遊戲裏的猥瑣賤男戀上了呢!”
“呃……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親愛的!”
“好了,不跟你貧了,說正事!你這兩天有空嗎?找個時間過來量尺寸啊!”許自南說。
暖暖那邊還是頗爲驚訝的反應,“量尺寸?什麽尺寸?”
“粟輕暖!”許自南覺得暖暖有點不靠譜了,“我給你留了消息看見沒有?不是答應我給大叔弟弟婚禮當伴娘嗎?現在要定做伴娘禮服,你抽個時間和他們一起去量尺寸!”
“哦哦哦!我沒忘記了!我看見了啊!看見了!我隻是……嗯……這段時間公司開發新遊戲,我太忙了,忙得暈頭轉向!好的,量尺寸,我記住了!你給我個聯系方式,我自己聯系他們就行!”暖暖在那邊唠唠叨叨說了一大堆。
“嗯,我等下把号碼發給你。”
“發手機短信啊!聊天信息一多,我懶得去找号碼了!還有,以後有什麽事直接打我電話好了!我不是常常看Q的!”
“好,那我現在給你發。”許自南下樓去找簡甯要禮服設計師的号碼,心下嘀咕,還不常常看Q?每次和她聊天她都在!就除了今天!
剛走到樓梯上,她手機來電了,居然是晏暮青打電話,好好兒的在一個家裏打什麽電話?
“喂?”她邊下樓邊接聽。
“南兒,給我把蛋白粉拿來。”他在那邊說。
“……”他蛋白粉不是放在健身房裏嗎?“好,你等等。”
話說她還真不知去哪拿蛋白粉,隻好又去找徐姨。
徐姨見了她是從來不會笑的,臉拉得跟茄子似的,黑得發紫了都!
好在,她從沒想過要跟徐姨改善關系,她隻是來拿蛋白粉的!
“用冷水沖!”徐姨冷着臉,追着她背影囑咐。
“知道了!”她抱着蛋白粉走了。
這是她第一次來晏家的健身房,進去,便看見晏暮青在器械上揮汗如雨。
這也是她第一次看見運動的晏暮青,說實話,入眼的一瞬間,就愣住了。
平時的他身形颀長,略瘦,包裹在精緻講究的服裝裏,給人看見的是一個優雅從容的成熟穩重形象,即便她見過他裸身的樣子,也沒有破壞這一形象在她腦中的印象。
可是,健身中的他則完全不同了!
肩背、手臂、胸口的肌肉在鍛煉過後格外明顯,平素整齊利落的短發完全被汗水浸透,有些零亂,可是,一點也不難看,真的,反而有着平時完全見不到的野性美,那種美,打破了貴族氣質的優雅,是力量與線條極緻之美的結合,她也是第一次清楚地發現(咳咳,進行另一項運動時不好意思認真看),他的體型,完美得完全契合黃金分割……
好像她還曾經拿他和男模比,嘲笑過他,現在看來,男模真的不如他,至少,能同時擁有這麽一張人神共憤的臉和完美無缺的身材的男模,是少之又少的,更何況,他還有别的無數閃光技能,全都點到了滿級……
難怪暖暖說她是極品……
她就這麽站在門口,看着他,直到他終于停下來,目光落到她身上,不輕不重不喜不怒的一句,“看傻了?”
她趕緊收回目光,微窘,低垂了眼眸,“不是……怕打擾你……”
“進來。”他說,同時脫去身上穿着的衣服。
她聽了他的話,正好邁步朝前走,結果剛好看見這一幕,不由自主的,便被他的腹肌,還有那兩條引人遐思的人魚線給吸引了。
她趕緊轉開目光,說話有些結巴了,“現……現在去沖蛋白粉嗎?”
“等等!”他說,在器械上坐下來,看着她低頭紅臉的模樣,暗暗搖頭,“南兒,你的臉背叛了你。”
“什……麽?”她完全不懂他的意思。
“沒什麽,坐過來。”他指了指旁邊仰卧起坐的器械。
她猶豫了一下,坐了過去。之所以猶豫,是因爲運動後的男人自帶濃濃的荷爾蒙氣息,她……說實話,有點害怕。
而事實上,如她自己所預料的一樣,當她靠近他的時候,那種熟悉的,頭暈目眩的感覺就來了,而一般來說,隻有在他吻她的時候,她才會這樣。
她抱緊了蛋白粉桶,用它壓住自己跳得亂了節奏的心跳。
兩人不說話。
若是平時都不說話,其實她是非常适應的,也能面對自如,但是此時不一樣。在她暈暈乎乎心跳如鼓的情況下還不說話,她隻覺得自己的臉越來越熱,心跳也越來越快了……
這不是她喜歡的自己,她喜歡的是近期以來跟他相敬如冰的自己,距離相處,有禮相待,可是,這種慌亂她控制不住……
“那個……我還是去給你沖蛋白粉吧!”她舔了舔唇,有些幹燥。她總覺得晏暮青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這讓她坐在這兒十分不自在。
“等會!半小時以後。不急。”他說。
她想到,像他這種專業增肌的鍛煉,什麽時候吃蛋白粉什麽時候洗澡大概都有講究,所以也就不多語了,磨蹭了一會兒,想着再說點别的。
腦中搜刮着相關的東西,可是她對運動的了解等于零,老半天才想到一個關于蛋白粉的,急急地說了出來,“你經常吃蛋白粉嗎?我怎麽看過一些文章,說老吃蛋白粉其實不好。”
“哦?有什麽不好?”他很冷靜的樣子,看着她微紅的臉,不安的眼神。
“記得不太清了,好幾點吧,好像加重腎髒的負擔,影響腎功能什麽的……”她回想了一下,的确隻記得這一點點了,老長一篇的。
他看着她,并沒說話。
她說錯了嗎?忍不住擡頭一看,看見他異樣的眼神。
“這個功能,并不用你擔心。”他說。
“……”是她不純潔想多了嗎?她說的腎功能和他說的,是同一回事嗎?“我的意思是……真的腎髒的功能,不是……算了,不說了……”
好吧,她決定不解釋了,因爲結婚以來,關于這方面的問題被他繞進去許多次……
忽然感覺到前方熱度增加,是他在緩緩靠近,并且模糊的喉音說着,“嗯,不說了……”
她大吃一驚,下意識舉起了蛋白粉桶,同時臉一側。
他的唇真的落了下來,隻不過,落在她臉頰上,被她躲過了。
她的臉愈加發燙,一顆心砰砰砰的快要跳出來了。
他卻并沒有因此而退卻,依然近在眼前的距離,問她,“還在生我的氣?”
她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她自己原本就是糊塗的,也從沒花心思去想,此刻他問起,她思緒仍然一片混亂,隻側着臉,呼吸漸粗。
他伸手,從她懷裏抽走了隔着他倆身體的蛋白粉,雙手握着她肩膀,唇再一次壓下。
她猛然站起,抱着蛋白粉就跑,“我去給你沖!”
她大步跑到引水區,抱着蛋白粉,呼吸依然起伏不止。
不是初吻,尤甚初吻。
她比他第一次吻她還反應大,發燙的何止是臉頰,整個身體都是熱的,她甚至,感覺到了小腹裏的熱度和異樣……
---題外話---</p>還有6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