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亞好笑的看着鳳雲輕,“你倒是說說,我怕什麽了?”
鳳雲輕得意洋洋,“你怕跟小蔥表白之後,小蔥不要你……”
沈亞搖頭,“小蔥一輩子都不會離開我,她父親将她和焦尾琴托付給我的時候,她就認定了我做主人!”
鳳雲輕蹙眉,“這麽說,焦尾琴是小蔥的父親,留給小蔥的嫁妝?溲”
沈亞臉色黯然,“這倒不是,小蔥的父親死之前,跟我是忘年之交,他臨死的時候,言明了讓小蔥做我的丫鬟,誓死保護焦尾琴——”
鳳雲輕覺得難以理解,一把破琴而已,蕭臨楚送給她那把冰弦琴,她還不屑一顧呢。
她晃動着書本,沈亞歎息,“既然你不走,那我可警告你,以後不管做什麽事情,都必須聽我的!恧”
鳳雲輕鼓嘴,“我以前也沒有不聽你的……”
沈亞微微一笑,“既然聽我的,那我就勸你一句,不要跟張芊芊鬥,愛情不是鬥赢的那一方,就一定會赢!”
鳳雲輕點點頭,一句話又戳中了她的淚點,她半響說不出話,将書本扣在臉上深吸一口氣道,“我現在懂了……”
蕭臨楚跟張芊芊,是苦命鴛鴦,老皇帝是打散了這對鴛鴦的棍棒,而她,則是他們的保護傘。
她可以不計較他是因爲她鳳星的身份,才娶她,但是她沒有辦法不計較,他因爲要救出張芊芊的家人,才回宮掌權,繼而踏上了她這顆墊腳石。
在國子監一天,除了箫連城過來插科打诨,鳳蛋蛋過來賣萌,日子過的倒也平靜。
回去的路上,鳳雲輕沒精打采,不知道爲何,以前恨不得天天都跟蕭臨楚黏在一起,可是現在,她想要等一下要見到他,就覺得渾身不适。
這樣一個男人,這樣一個給了她全世界的寵的男人,要她該以怎樣的心态面對?
回到楚王府,她發現白謹和老皇帝都在,大概是蕭臨楚受傷驚動了他們。
王府還有來來回回忙碌不已的禦醫,看樣子,蕭臨楚受傷不輕。
染墨軒内,蕭臨楚伏在那裏,背後露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他俊容蒼白,輪廓分明的臉上,挂着幾滴冷汗,整個人都因爲隐忍而微微顫抖。
白謹看着他後背上,縱橫交錯的棍傷,還有被流寇砍出的刀傷,難過的眼淚簌簌落下。
老皇帝心裏煩,怒吼,“哭什麽哭?他自己作死,怪不得别人……”
白謹無法忍受,紅着眼睛,“皇上,那傷要是再深半分,小楚就沒命了!”
老皇帝臉色難看,怒容滿面,“朕說了無數遍,那張芊芊不能靠近,不能靠近,可是你偏偏不聽,去抓流寇的前一刻還在跟她碰面,你是不是非要氣死朕啊……”
蕭臨楚最見不得老皇帝說張芊芊不祥之類的話,他原本就因爲鳳雲輕心煩意亂,此刻被老皇帝一吼,更是怒火中燒,一把拽過枕頭埋住自己的腦袋,怒道,“我自己作死,關你什麽事啊,你生哪門子的氣?”
老皇帝氣的險些昏厥過去,揚起手中的拐杖就準備打,可是看見他背後猙獰的傷口,實在不忍。
白謹臉色慘白,上前抓住了他的拐杖,大聲喊道,“皇上,不要打小楚,你總是說張芊芊不祥,可是他後背上的棍傷,确實你親手打的啊……”
老皇帝閉上眼睛,搖了搖頭,退後幾步面無血色的道,“朕老了,這天下,是你們的了!”
他轉身離開,帶着貼身的太監常公公,背影佝偻。
鳳雲輕站在那裏半響,看着老皇帝面色難看,乖乖的行禮了之後,靜默不語。
老皇帝走了幾步,忽然頓住了拐杖,回頭看着鳳雲輕道,“雲輕,你過來,朕有幾句話,要跟你說……”
鳳雲輕恭敬的上前,從常公公手中攙過了老皇帝,陪着老皇帝朝着楚王府外面走去。
路上,老皇帝不語,鳳雲輕就保持沉默,随着龍辇一起到了皇宮,老皇帝坐下捶着自己的腰,鳳雲輕上前,幫忙按摩拿捏。
老皇帝歎息一聲,閉上眼睛,任由鳳雲輕蹲在那裏幫自己捶背捶腿,半響,才幽幽的道,“雲輕,再過幾日,就是央兒的國葬,屆時,藍楓越也會過來,到時候你就跟你生父一起走吧,離開赤月國!”
鳳雲輕臉色蒼白,擡起頭,“父皇,兩年之期還沒有到,爲什麽要我走?”
老皇帝無奈的搖頭,“你留下來,于事無補啊,跟老三和離了,從此更名改姓,你是堂堂藍雪國的公主,皇位的繼承人,你有大好的前程,沒有必要爲了老三那混賬,委曲求全耽誤自己!”
鳳雲輕抿唇,苦澀的笑,幫老皇帝捶腿的動作,一刻也不曾停下,“我以爲父皇,疼我隻是因爲,要利用我……”
她說完這句話,眼淚就忍不住,撲簌簌落下。
老皇帝低頭,憐惜的看着她,伸手拉起了鳳雲輕,“傻丫頭,赤月百姓和你比起來,朕自然選千千萬萬個無辜百姓的性命,可是現在,你留下來也于事無補啊!”
鳳雲輕搖搖頭,臉龐上淚痕未幹,她貼着老皇帝的胳膊,挽着他,悲戚的道,“父皇,我是不是錯了?我不該幫蕭臨楚謀奪這赤月江山!”
老皇帝閉眸歎息,“沒用,老三決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改變,就算沒有你,這赤月江山對他來說,也不過是囊中之物!”
鳳雲輕哽咽,“那父皇爲什麽不殺了他?”
老皇帝無奈的笑,“殺了他,朕倒是真的想過,隻是殺了他,你們所有人又都該怨朕了……”
老皇帝的口氣,無奈不已,鳳雲輕淚流滿面,挽着老皇帝的胳膊,“我不走,我留下來照顧父皇,做父皇的親生女兒!”
老皇帝痛心的皺眉,低頭看着鳳雲輕道,“對我們家老三,真的死心了?”
鳳雲輕點點頭,淚流滿面不說話,老皇帝撫着她的腦袋,“傻孩子,開始的時候,你跟小六走了,再也不回頭,那該多好啊……”
鳳雲輕閉眸不說話,緊緊的挽着老皇帝的胳膊,給這位真心疼惜她護着她的老人,唯一的溫暖。
她陪着老皇帝聊了很久,最後又替他按摩拿捏,見他在常公公的陪伴下睡去,這才離開了皇宮。
鳳雲輕回到楚王府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子時,她沒有回染墨軒,而是直接去了雯香的下人房。
潮濕的下人房,因爲無人居住,而處處散發着陰黴的氣息。
她簡單收拾了一下之後,将被褥鋪好,打算在這裏将就一晚。
不管如何,她是沒有辦法再跟蕭臨楚同榻而眠了。
她想過了,沈亞說的對,愛情不是争鬥來的……
他若是愛她,就不會等到今時今日,還在用虛僞的假象迷惑她。
她想要的,無非是拿自己穩住老皇帝,謀奪這個江山,跟他心愛的女人雙宿雙栖。
既然這樣,她就大方的成全他……
不争、不搶、不怒、不怨、不愛、也無恨!
她靜靜的躺在那裏,嗅着這棉被上,熟悉的雯香的脂粉味,忽然覺得,雯香跟張芊芊很像,心愛的男人,都娶了别的女人。
不同的是,張芊芊能忍,而雯香,不能忍。
張芊芊,也隻是個可憐人啊……
她蹙眉,過往的一切,仿佛放電影般,在腦子裏一幕幕閃過。
其實,隻要看透了他的本質,縱算他有七十二變,也再也沒有辦法騙過她。
有句話是,畫人畫面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畫了蕭臨楚那麽久,終究隻是畫得了他的人,畫不了他的心啊!
鳳雲輕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被一股大力給弄醒,她睜開眼睛發現蕭臨楚正在試着抱她。
門從外面打開,月光灑了一地,蕭臨楚臉色蒼白。
鳳雲輕蹙眉抿唇,“你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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