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麽單純無邪,就一輩子呆在他身邊,做她的纨绔王妃好了……
鳳雲輕臉色慘白,冷漠一笑,睨了季月若一眼道,“多謝你的提醒,看來這安城,我是萬萬不能回了!”
季月若氣的厲害,眼睛死死的瞪着鳳雲輕,顫抖着半響,說不出話。
鳳雲輕冷冷的打量了她幾眼,搖頭咋舌道,“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張芊芊找了你這樣的隊友,想赢都很難!溲”
她說完,轉身離開,盡量保持着一個從容的姿勢。
可是她隐藏在衣袖中的手,瑟瑟發抖,從心髒的地方,迸發出一股讓人窒息的疼痛,她究竟用了怎樣的定力,才能讓自己冷靜下來。
季月若也被她氣的不輕,站在那裏半響,大口喘息道,“不行,不行,這個女人油鹽不進,我再也等不下去了……恧”
她是有多嫉妒鳳雲輕,就有多恨鳳雲輕。
這個女人除了命好,别的還究竟有哪點好?一個兩個,都這麽護着她?
她站在那裏顫抖不已,看着鳳雲輕緩慢遠去,自己卻無計可施。
打不過,罵不赢,她季月若第一次覺得這麽憋屈。
一路上隐忍,回到了王府,她再也忍不住,歪倒在了大門口。
丫鬟們慌忙過來,攙扶了她,她站在那裏平靜了半響,清眸溢出了淚花,這才感覺好受很多。
她虛弱一笑,“婆婆還在楚王府嗎?”
丫鬟們搖頭,畢恭畢敬的回答,“回王妃娘娘,昨天已經搬回了皇宮!”
鳳雲輕點點頭,獨自回到了染墨軒,她看着桌子上擺的糕點,秀眉微微蹙起。
如果記得沒錯,蕭臨楚是極度讨厭她躺在床上吃東西,可是這糕點,卻獨獨是個例外。
就算她不想吃,他也會掰開了,喂到她的嘴邊,而且是在每次的床上運動之後。
她臉色慘白,緊握的手,顫抖着,伸向了那盤糕點,接着,将糕點抓了一塊,握在自己的手心,匆忙的轉身,朝着皇宮走去。
趕到澤華宮的時候,蕭錦玉正在教兩個宮女寫字,那兩個宮女粉面含羞,看樣子是浮想聯翩。
鳳雲輕一踏進門,蕭錦玉就挑眉,喊了一句,“三嫂……”
鳳雲輕臉色難看,上前,将糕點遞給蕭錦玉,“幫我看看,裏面有沒有被下什麽藥物!”
蕭錦玉點點頭,用淡藍色的手帕包好了糕點,走到一邊的書房,碾碎了檢查起來。
*
蕭臨楚回來的時候,鳳雲輕還在皇宮,他進染墨軒找不到鳳雲輕,難免心裏不高興。
将特地繞了很遠,買來的糖炒闆栗仍在一邊,他不高興的坐在那裏等待。
從熱乎乎的闆栗,變得沒有一絲溫度,蕭臨楚開始不耐煩,不安的起身走出染墨軒院子,打算問了下人鳳雲輕的影蹤。
開始還沒有找到丫鬟,就看見鳳雲輕迎着月光,走了過來。
她臉色有些蒼白,嬌俏的小臉上,有一抹月光影映出的幽藍色光澤,在這樣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落寞。
他無聲的歎息,擰眉看着不遠處,心事重重的鳳雲輕。
鳳雲輕在離他幾步遠的時候,看見了他,微微一怔,繼而臉上浮現一個完美的笑,“相公……”
她朝着他走來。
蕭臨楚皺眉,“不是讓你乖乖的呆在王府嗎?怎麽又出去亂跑?”
鳳雲輕蹙眉一笑,聲音有些落寞,“閑來無聊,就去皇宮了一趟!”
蕭臨楚點點頭,不說話,伸手拉了鳳雲輕的手,“吃飯了沒有?手怎麽這麽涼?”
鳳雲輕咬了咬唇瓣,半響才道,“我不餓!”
蕭臨楚回過頭看她,“你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他頓住腳步,伸手去試探她額頭的溫度,接着又在自己額頭上試探了一下,不解的道,“還好,聽正常的!”
鳳雲輕牽強一笑,“你晚上不是要抓一群從漠北來的流寇嗎?快點去忙吧,别在王府耽誤了正事!”
蕭臨楚覺得鳳雲輕不對,昨天她聽說的時候,還興奮的喊着,要跟他一起去抓流寇,現在就催促着他趕緊走了?
他詫異的看看她,她也不說話,隻是牽強的笑着,眸中水光流轉。
他以爲,她是知道了,今天分開之後,他跟張芊芊去見了張大人,所以難過成這樣,也不想多作解釋,淡淡的道,“我吩咐廚房弄點吃的,你想吃什麽?”
鳳雲輕搖頭道,“随意吧,我不是很餓!”
他點點頭,神色無奈,拉着她的手,卻不由得緊了幾分。
廚房其實早就準備好了晚飯,隻是蕭臨楚一直吩咐着等鳳雲輕,他們也就将飯菜擱在暖爐裏溫着,這會兒蕭臨楚一吩咐,盛豐的飯菜在丫鬟的手中,魚貫而出。
鳳雲輕實在是沒有什麽胃口,蕭臨楚将自己挑剔掉的不吃的東西,習慣性的夾在她的碗裏。
鳳雲輕蹙着眉頭,忍了忍,眸中的淚才被逼了回去,她拿着筷子默默扒飯,依舊将他挑下來的食物,全部吃了下去。
兩人沒有似往日那般的親密無間,恨不得貼在一起,連站在一邊侍候的丫鬟,都覺得手腳不自在。
蕭臨楚吃飯的間隙,擡眸看了鳳雲輕一眼,疑惑之色從鳳眸一閃而逝。
她吃飯不香,他也沒有什麽胃口,放下碗筷吩咐丫鬟撤了。
好不容易咽下一碗飯,鳳雲輕被蕭臨楚拉着,回到了染墨軒書房。
他将準備了有些時日的冰弦琴拿了出來,放在書桌上,撥弄着琴弦試音道,“前些日子,你不是說學琴太辛苦,手指頭都破掉了嗎?我特地買了冰弦琴,你試試,這個琴弦不傷手……”
他拿着她的手,撥弄琴弦,她依舊是牽強的笑,“我不喜歡琴,做什麽還送我這個,名琴應當有它自己的主人,你還是,送給有緣人吧!”
說完,她拿開了自己的手,低着頭,緩慢離開。
蕭臨楚壓抑到極點,皺眉看着鳳雲輕,冷冷的出聲道,“站住!”
鳳雲輕果真頓住了腳步,她沒有回頭,他卻幾個闊步上前,站在了她的面前,聲音變得嚴厲,“你想怎樣?”
這話已經有了質問的意思。
鳳雲輕不解的蹙眉看着他,讓他熟悉的澄澈眸光,頓時軟化了他一顆生硬的心,他深吸一口氣上前,伸手摟住了她,破天荒的第一次跟人解釋,“我下午跟張芊芊走,隻是因爲張大人病重,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問展嚴,展嚴也在!”
鳳雲輕微微一笑,神色有些落寞,她的眼神有些閃躲他無奈而又寵溺的目光,低聲道,“我明白……”
蕭臨楚不知道,她究竟怎麽了,哪怕她氣勢洶洶的跟他吵,他也不至于這樣,有心無力。
他歎息一聲,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等我今天晚上拿下了那夥流寇,明天就帶你回安城!”
鳳雲輕臉色一白,怔怔的看着他道,“我不想走!”
蕭臨楚有些詫異,審視了她須臾,攬着她朝着染墨軒走,“那你想去哪裏?平城?和城?還是塞外?或者是莫北關東?”
鳳雲輕依舊不說話,隻是低着頭,蕭臨楚将她攬的更緊了一些,“雲輕,你要乖一點……”
鳳雲輕臉色更加蒼白,又是這句話,你要乖一點……
她乖一點,給他利用麽?
她乖一點,成就他和張芊芊的絕世苦戀麽?
她茫然的走,被他扶到了床邊,都不自知。
他低頭看着臉色蒼白的鳳雲輕,不知道爲何,她今晚的異常,讓他十分不安。
他歎息一聲,薄唇湊近了她,她身體僵硬的一怔,擡起頭,清眸已經含了淚。
他擰眉,“怎麽了?”
鳳雲輕眸中含淚的一笑,“我怕我忍不住暴脾氣,上門将張芊芊和季月若全部殺了,你該怎麽辦?”
他勾唇一笑,鳳眸柔情似水的看着她,緩慢的逼近她的身體,他盯着她潋滟的唇半響,意識全部沉迷在她的甜美之中。
鳳雲輕想要抗拒,卻被他輕輕的握住了手,他款款的看着她,華麗的低音帶着醉人的旖旎,“乖,别動!”
他在她身上,享受那醉死人的溫柔,鳳雲輕卻這麽久以來,第一次感覺到了不适,她希望他可以快一點,快一點結束這種折磨。
終于在一個時辰之後,她蹙着眉頭難受的表情之下,他伏在她的身上結束。
他呼吸粗重,看着她難受的小臉,親吻她蹙着的眉心,“不舒服嗎?”
他用慵懶磁性的聲音問道,鳳雲輕搖搖頭,将身體弓成一個蝦米的形狀,蜷縮進被子裏面,将後背對着他。
他閉着眼睛假寐了片刻,回頭看着她團在一起的身體,伸手揉揉她的頭發,低聲,“乖一點,我去刑部一趟,天亮才能回來!”
鳳雲輕背着他點點頭,蜷縮在被子裏,一言不發。
他起身穿衣,将自己收拾的一絲不苟,離開之前又想起什麽,端了糕點走到她的身邊,喂給她道,“吃點東西再睡,你晚上好像沒有胃口,是不是晚上在皇宮又吃零嘴了?”
鳳雲輕不說話,将他喂給她的糕點含在口中,一口一口的咽了下去。
蕭臨楚見她溫順的模樣,皺眉揉揉她的腦袋,低頭親吻了她的發絲一下,接着将糕點放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轉身離開。
鳳雲輕吃着糕點,滿臉都是淚水,那原本甜絲絲的棗糕,在她的口中,化作了淬毒的黃蓮,讓她難受的身體顫抖。
天知道,她有多希望一個人,可以真心的愛她,永遠不會傷害她。
哪怕明知道,蕭臨楚不愛她,白謹對她的疼愛是假,連老皇帝都有所圖謀,她還是固執的想要留下,想要感受她從未感受過的親情和愛情。
誰料,糖衣裏面,裹着的是一把劍啊,這一劍将她傷的體無完膚,鮮血淋漓。
她知道,她沒有勇氣去愛了,可是就這樣走,她不甘。
她憑什麽要将楚王妃的位置讓給張芊芊?張芊芊等了這麽久,不就是等着這麽一天?
可是熬下去,又能怎樣?她傷的,無非是她自己。
靜靜的躺了一晚,鳳雲輕臉上的淚,濕了又幹。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她臉色難看的起床,自己收拾了一番之後,拾掇好從安城帶來的書包,接着離開了染墨軒,打算去國子監找沈亞上課。
剛剛走出染墨軒的拱形門,鳳雲輕就看見了蕭臨楚一身是血的被展嚴和魏書架了過來。
她腳步一頓,蕭臨楚皺眉,推開了扶着自己的展嚴和魏書,一身血腥味的上前看着鳳雲輕道,“去哪兒?不是跟你說了,呆在王府别亂跑嗎?”
鳳雲輕搖搖頭,“我沒有亂跑,我去國子監找沈太傅,放心好了,我不會闖禍的!”
說完,她扭頭就走,全然不顧他一身的傷,還有染血的衣衫。
蕭臨楚擰眉看着鳳雲輕,俊臉上帶着負氣的神色,那雙幽深的鳳眸,深若寒潭。
展嚴上前,“三哥,你還趕走了真正關心你的芊芊,你看看那個女人,一點都不關心你……”
蕭臨楚睨了展嚴一眼,“昨晚的事情,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展嚴你若是查不出個究竟,提頭來見!”
展嚴臉色一白,心裏嘀咕,心情不好也不能拿他出氣啊。
他一抱雙拳,躬身離開。
魏書上前,“三哥,爲什麽我覺得那些賊人,針對你卻另有圖謀?”
蕭臨楚搖搖頭,歎息一聲,并不說話。
他心裏還想着鳳雲輕的事情,不明白鳳雲輕從昨晚起,又是哪根神經不對,竟然對他不冷不熱的樣子。
他打發了魏書,一個人回到染墨軒,自己洗漱了之後,獨自處理傷口。
鳳雲輕趕到國子監,沈亞剛剛進門,兩人剛好碰面。
沈亞去了邊南一帶,據說那邊鬧了瘟疫,民不聊生,這次回來,他明顯瘦了很多。
看着安安靜靜坐在自己對面的鳳雲輕,沈亞疑惑的皺眉,“雲輕,你怎麽了?有心事?”
鳳雲輕困惑的看着他,“沒有啊?”
沈亞失笑,“看慣了你鬧騰的樣子,你突然這樣沉默起來,讓人很不習慣!”
鳳雲輕抿着唇瓣,“沒有,我隻是想要學着長大——”
她展開書本,“我們今天從哪裏開始?”
沈亞看着她,忽然之間臉色凝重,“雲輕,如果堅持不下去,哥哥就帶着你和小蔥一起離開!”
鳳雲輕微微一笑,合起了書本,“當初嫁給蕭臨楚的時候,就說好了,兩年!兩年一到,大家好聚好散,反正離兩年之期也不遠,倒是哥哥你,什麽時候跟小蔥辦了婚事?”
沈亞微微一笑,提起小蔥的時候,很有些無奈,“我們兩個的事情不急,小蔥還小,也總是把我當做主子看待,等她明白一些事情的時候,我再娶她過門也不急!”
鳳雲輕挑眉,揶揄的看着沈亞,“原來才高八鬥的沈太傅,也有怕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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