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染墨軒不允許外人進入,所以這裏的禦醫丫鬟,行走都由侍衛監視。
鳳雲輕看着滿屋子來來回回的丫鬟侍衛,頭疼的揮揮手,“你們走吧,把藥和飯菜留下,我來侍候大爺吃藥!”
她這樣衣衫不整的和蕭臨楚躺在一起,臉上也無光啊。
下人躬身退下,奢華的房間,頓時隻剩下蕭臨楚和鳳雲輕兩人溲。
鳳雲輕看了一眼,擱在一邊的藥,推了推蕭臨楚,“喂,醒醒,我喂你喝藥了!”
蕭臨楚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又将她抱的緊了一些。
他連着七天,休息的時間相加不超過七個時辰,七天吃飯的次數,相加也不超過五次,身體早就超負荷運轉,此刻倒下,更是被鳳雲輕和白謹氣到内傷恧。
偏偏這兩個女人,他打不得,罵不得,連他生病倒下,都擔心鳳雲輕會不會爬牆溜走,擔心白謹會不會趁機撬他牆角。
鳳雲輕見這厮,不僅不肯松開自己,更是将自己當做溺水的浮木般,緊緊的抱着,氣的咬牙沖着他的耳朵大喊,“喂,起來喝藥了!”
蕭臨楚被她刺耳的聲音,震的耳膜嗡嗡作響,他疲憊的睜開眼睛,難受的皺着眉頭,“寶貝兒,你乖一點……”
“乖你妹!”鳳雲輕忍不住怒罵,狠狠的踹了他一腳,“喝藥!”
她夠着身子,伸長手臂,端了放在一邊的藥碗,将藥碗湊近蕭臨楚的唇邊,蹙眉,“喝藥啊,不準睡,聽見了沒有?”
蕭臨楚又一次疲憊的睜開眼睛,一見那濃黑的藥汁,嫌棄的皺眉,将頭别過一邊。
“我叫你喝藥,你聽不見嗎?不準給我裝死!”鳳雲輕生氣的用另外一隻手扳他的俊臉。
蕭臨楚被迫轉過頭,又看見了那碗難聞的藥汁,皺着眉頭,眼神幽幽,“苦——”
鳳雲輕氣結,想起自己受傷的時候,他百般的遷就自己,于是一咬牙喝了一大口,朝着他的薄唇堵去。
他性、感的唇,微微勾起了一個弧度,似乎從病痛中徹底醒來,變被動爲主動,汲取她唇内的所有津液。
一碗藥喂完,鳳雲輕氣喘籲籲,還好這厮臉色也好看了很多,正眨着那對比她的睫毛還長的眼睫,眼神幽幽的看着她,“還要——”
他輕聲說道。
鳳雲輕将空的藥碗,丢在一邊,“要什麽?一天三次,今天晚上的已經喝完了,明天早上丫鬟會将藥送過來!”
“今天中午的還沒有喝……”蕭臨楚神色委屈,眼神期待。
鳳雲輕,“……”
好想抽死這個不要臉的妖孽是怎麽回事?
想起飯菜還放在一邊,鳳雲輕趕緊拿開了他的爪子,拿了銀質的調羹,一勺一勺的喂他白米粥。
蕭臨楚一邊吞咽,一邊有些不滿,“不吃,味道太淡了!”
“那我給你加勺鹽!”鳳雲輕惡狠狠的瞪着他。
蕭臨楚擰眉,“加鹽也不吃!”
“加糖?加醋?加辣椒?加胡椒?”鳳雲輕坐在一邊,隐忍着自己的怒氣,試探的問道。
蕭臨楚不理,索性直接轉過身,背對着鳳雲輕,鳳雲輕認命的歎息,“你到底想怎樣啊?大爺?”
“你用嘴巴喂我!”蕭臨楚索性挑明。
鳳雲輕深呼吸,再深呼吸,他幾乎可以聽見她磨牙的聲音,正在他以爲她要發飙的時候,轉過身,卻見鳳雲輕小臉一壓,柔唇湊近了他薄削的唇瓣。
他怔怔看着她,她卻瞪圓了眼睛,威脅似的盯着他,他微微一笑,張開了嘴巴,軟糯香滑的大米粥就滑進了他的口中。
他笑着看着她,伸手扶住了她的後腦勺,這丫頭也不是一無是處,起碼她的滋味,甜美到讓他上瘾。
鳳雲輕就呆在蕭臨楚的身邊,過了幾天被奴役的日子,而這幾天,箫連城的日子也不好過。
蔡青的案子,連累的他被關了禁閉不說,連手中的所有實權都被小六奪了去。
父皇似乎有意栽培小六,不僅上朝讓箫亦陌跟着,連下朝都帶着他。
這些天,立箫亦陌爲太子的呼聲,越來越高。
跟以前的态度,截然相反的是,箫亦陌并不避諱朝廷的事情,反而事事上心,有跟蕭臨楚一争高下的勢頭。
不能出宮,也不能去找鳳雲輕,箫連城無聊的險些要玩上吊自殺。
正在他以爲,日子非要等到他關禁閉的日期結束才能有起色的時候,長安宮傳來消息,阮夫人帶着她的嫡女來宮裏小住幾日,順便跟貴妃娘娘商議阮璃的婚事。
箫連城刹那間沸騰了,阮璃來了?
這死丫頭,一言不發的回京,回京之後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弄得他以爲她人間蒸發了。
風風火火的趕去長安宮,箫連城就沒有站定,就看見了坐在一邊的阮璃和蕭錦玉。
蕭錦玉面色溫潤,唇角噙笑的品茗,而阮璃則是低着頭,宛如一個大家閨秀般,端莊沉靜的坐着。
箫連城氣還沒有喘勻,就聽見了阮夫人的笑聲,“五殿下青年才俊,配阮璃自然是綽綽有餘……”
“配什麽配?”箫連城一聲怒吼,俊臉冷沉的看向了白謹,“誰允許你亂點鴛鴦譜了,你把阮璃許配給小五,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
白謹吓的一愣,這老四前幾天才表明心意,喜歡的人是鳳雲輕,這麽快又轉移目标看上阮璃了?
她端着茶杯,蹙眉看着老四。
箫連城氣到極點,上前一把拽住了蕭錦玉,“小五哪兒招你不待見了?你非要這樣整他,将阮璃許配給他!”
原本,阮夫人聽見箫連城的第一句話,心裏還在竊喜,箫連城的心裏,還是有阮璃的,可是聽到這裏,再也坐不下去,站起身拉起了阮璃,“貴妃娘娘,阮璃的婚事,還是不讓您頭疼了,我們家的女兒,就算一輩子待字閨中,阮家也是養的起的!”
這一句話,讓阮璃頓時紅了眼睛,讓白謹頓時面上無光。
她起身慌忙賠笑,“阮夫人,你看,小四口沒遮攔慣了,這一回我定不饒他!”
“饒什麽?誰要你饒了,小五好不容易才被父皇請回皇宮,你又想拿婚事把他逼走嗎?”箫連城憤怒的看着白謹。
白謹臉色蒼白,死死的咬住唇瓣,要不是顧及到阮夫人還在場,她定然出手要這死小子好看了。
這個時候,犯什麽渾?
阮璃除了嫁蕭錦玉,還有别的什麽更好的選擇嗎?
蕭錦玉無奈,雖然他是打算拒婚,可是也不要像老四這樣直白吧?
阮璃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娘,傳出去多傷面子?
他拉了拉箫連城,“四哥——”
他無奈的喊道。
這一句四哥,更加堅定了箫連城要保護蕭錦玉的***,他擺擺手,“别怕,小五,有四哥在,沒有人可以逼你娶你不喜歡的姑娘!”
這句話,已經讓阮璃再也忍不住,眼淚簌簌落下。
阮夫人更是臉色蒼白到可怕,擡眸看向蕭錦玉,“五殿下,臣婦鬥膽問一句,阮璃,您是娶還是不娶?”
蕭錦玉面色無奈,拉着箫連城的衣袖,他猶豫了半響,歎息一聲,“阮夫人,抱歉!”
除了他心裏的那個女人,他誰也不想娶。
這一句話,讓阮夫人更是氣到極緻,她一把拽住了阮璃的手,“有先皇的聖旨在前,你這輩子是注定了要嫁進蕭家。既然蕭家沒有人肯要你,那你就削發爲尼,常伴菩薩左右,贖去你自身的罪孽,下輩子不要再投生阮家!”
她冷聲說完,拉了阮璃就走,阮璃哭的眼淚婆娑,卻也不敢多發一言。
白謹一見阮夫人生氣,趕緊上前解釋,箫連城倒是不以爲然,冷哼一聲看着阮璃的背影。
蕭錦玉皺眉,“老四,你發什麽瘋?”
“我沒發瘋,除非你想娶阮璃,才會覺得是我發瘋!”箫連城不以爲然的走到旁邊的座位上,一拍桌子,“宮女呢?都是死人嗎?看見小爺來了,也不知道上茶侍奉着!”
蕭錦玉冷聲,“我看想娶阮璃的人是你!”
說完,他白了箫連城一眼,轉身離開。
箫連城在後面扯着嗓子大喊,“小五,你要堅持啊,不能因爲一時的坎坷,就放棄了心中所愛!”
蕭錦玉的後背一僵,回過頭,惡狠狠的瞪着箫連城,“管你好自己的事,也不看這是什麽地方,成天就知道胡言亂語!”
箫連城呲之以鼻,“母妃的長安宮,最安全不過了,放心放心,你那點小秘密,我不會說出去!”
蕭錦玉氣結,偏偏拿這個箫連城沒有辦法,隻能一肚子火氣的回到自己的澤華宮。
白謹安置好了阮璃母女,很快的回到了長安宮,一見箫連城正在嫌棄她的茶葉不好,咬牙上前,惡狠狠的擰住了箫連城的耳朵,“你是不是作死?你父皇對阮家的人,都要以禮相待,你竟然在我這裏翹起二郎腿裝起了大爺,你說,你說,是不是想娶阮璃的人是你,你才弄出這麽多幺蛾子?”
箫連城被扯的生疼,呲牙慘叫,“松手,松手!”
白謹見他的耳朵都被拉紅了,這才松開了手,氣喘籲籲的道,“氣死我了,你跟你三哥,就沒有一個讓人省心的!”
“母妃,你相信我,你甯願讓三哥娶了阮璃,都不要撮合阮璃和小五!”箫連城揉着自己的耳朵,無奈的歎息道。
白謹蹙眉,“爲什麽?”
她還以爲,是這混小子看上了阮璃,所以出來鬧上這麽一出。
箫連城再次歎息,“你想想,父皇花了多少力氣,才勸回了小五,萬一小五又被你撮合的婚事逼走,你怎麽跟父皇交代?”
白謹一時沒有想到這茬,怔楞的站在那裏,繼而轉身道,“你怎麽知道,小五一定不會娶阮璃!”
“小爺我神機妙算,當然什麽都知道!”箫連城站起身,拿了一個果子在手中甩動,“還好我今天及時趕來,不然蕭錦玉拒婚,你定然又要耍你娘娘的威風。屆時不止阮家丢臉,小五被逼走,父皇還以爲你奪權的心思又犯了!”
白謹這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蹙着眉頭歎息一聲,“剛剛你說,蕭錦玉的小秘密,他有什麽小秘密是你知道的?”
箫連城皺起了眉頭,“男人的事情,女人少管,在小五面前,我勸你收斂一點。他平日裏是一頭羊,可是發起狠來,連狼都不如他!”
他朝外面走,白謹着急的上前,“那怎麽辦?阮璃總不能真的出家做尼姑吧?”
箫連城回頭看她,見她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回身攬住了白謹的肩膀,“讓她嫁給小六啊!”
白謹搖頭歎息,“你以爲我沒有想過嗎?箫亦陌已經上書你的父皇,他的婚姻他要自己做主,若是有人強逼,他甯願再也不回這個皇宮!”
箫連城咂舌,胳膊還搭在白謹的肩膀上,啃了一口果子,“啧啧,阮璃真是可憐,看來,真的嫁不出去要做尼姑了!”
白謹睨了他一眼,“我怎麽覺得你幸災樂禍呢?”
“有嗎?”箫連城一臉無辜,接着變臉似的笑着跑開,“我就是幸災樂禍怎麽了?哈哈,尼姑,我迫不及待看着阮璃被刮光頭發的樣子了……”
白謹無奈,寵溺的看着箫連城遠去的背影,這瘋瘋癫癫的孩子,從小就跟阮璃不和,長大了還這樣。
是夜,長安宮靜谧無聲。
阮璃剛剛關上東廂房的窗戶,解了衣衫,将自己浸在木桶中泡澡,窗戶就“嘭”一聲被撞開。
她吓的面色一變,趕緊護住自己的胸部,就看着箫連城一臉痞相的闖了進來。
窗戶随手被他關上,他倨傲的站在那裏,似笑非笑的看着浴桶中的阮璃。
阮璃氣的嘴唇哆嗦,視線恍若淬毒的長劍,狠狠的活剮着箫連城。
箫連城趾高氣昂的躺在阮璃的床上,翹起二郎腿,将黑色的鹿皮長靴,在幹淨的床單上,踩出黑色的痕迹。
阮璃臉色煞白,呆在浴桶中,起也不是,繼續呆下去也不是。
箫連城瞟了她一眼,“小時候都看過,這個時候裝什麽矜持?”
阮璃閉眸,冷聲道,“若是這個時候,我尖叫一聲,你猜被人看見,會有什麽結果?”
箫連城眯眸,“你想利用父皇對我逼婚?”
阮璃冷笑,“我若是想嫁給你,早在成年的時候,就已經跟皇上表明心迹!”
這一句話,成功的刺激到了箫連城,他點頭,“還好你對我沒有觊觎之心,否則我這次真的要被父皇枭首示衆了!”
她若是想嫁,父皇自然會指婚,他一宗錯殺的命案,外加抗旨逃婚,想不死都難。
箫連城得意洋洋,阮璃卻一臉憤懑之色,“少跟我裝無辜可憐,蔡青一家,爲什麽會死,你心裏比誰都清楚!世人都道四皇子纨绔不堪,其實心機最深沉的就是你!”
箫連城俊臉一變,那絕美的鳳眸,玩世不恭的神色瞬間消退的一幹二淨,他冷聲,“哦?你倒是說說,蔡青一家,爲什麽會死?”
---題外話---</p>哇咔咔,老四不簡單,其實也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