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悅的皺了皺眉頭,瞪着床上淩亂不已的錦被下,那俊美深魅的兒子。
蕭臨楚盡管閉着眼睛,劍眉卻依舊皺着,一隻手的手背搭在自己的額頭,仿佛勞累不已,另外一隻手放在錦被外面,擱在自己的胸口。
他精緻華美的鎖骨,露在錦被的外面,跟大紅的緞面薄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禍國殃民的妖孽,難怪鳳雲輕喜歡箫亦陌,卻心甘情願的嫁給他溲。
“看夠了沒有?”低沉淡漠,冷魅卻疲倦的聲音,從床上上美若罂粟般的男子口中,徐徐發出。
白謹再次皺眉,“昨晚到底怎麽了?雲輕怎麽會落水?”
蕭臨楚閉眸不語,連休憩的姿勢,都沒有動一下恧。
白謹上前,“你倒是說話啊?是不是有人想要故意謀害鳳雲輕?”
她緊張起來,萬一有人心懷不軌,覺得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讓别人得不到,那豈不是對鳳雲輕痛下殺手?
蕭臨楚聲音慵懶,不适的緊皺眉頭,“沒有……”
“我問你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不要想用兩個字就打發我,我告訴你,鳳雲輕要是出事或者被箫亦陌搶走,我跟你沒完!”白謹生氣的一把撩開了蕭臨楚的被子,蕭臨楚終于不耐煩的睜開了眼睛。
他光裸的身體一絲不挂,大喇喇的躺在那裏。昨晚跟鳳雲輕運動次數太多,所以早上的時候才眯眼睡去,衣服自然顧不得穿上。
白謹咬牙切齒,見自家兒子面不改色的樣子,又一把将錦默給他撩上,怒道,“是不是張芊芊?是不是那個女人想要對付鳳雲輕?”
蕭臨楚從床上彈坐起來,光着上半身,怒視白謹道,“爲什麽所有事情,你都要扯上芊芊?她就那麽不招你待見?”
白謹冷笑,“那種女人,我見多了,你最好讓她識相一點,否則我會讓她死的很慘!”
蕭臨楚深呼吸,臉色難看到極點,“如果芊芊是你們口中的鳳星,而不是災星,你們還會這樣對她嗎?”
“那就讓她成爲鳳星之後,再跟我說話!”白謹挑眉,幽冷的盯着蕭臨楚,“這句話我同樣問你,若是有一天你發現自己娶錯了,鳳雲輕根本不是鳳星,你要怎麽辦?”
蕭臨楚覺得頭疼,低頭扶額,“你走吧,不要拿假設中的事情煩我!”
“我記得你承諾過,就算鳳雲輕不是鳳星,也不會休了他,小楚,要是真正的鳳星出現,你該如何?”白謹字字冷厲,擲地有聲的說道。
蕭臨楚不想再糾纏這個問題,起身拿了衣服,就開始面色不善的的穿衣。
白謹冷漠的看着他,眉頭緊蹙,世人都道四皇子箫連城厚顔無恥,其實真正臉皮厚的人,是她的三兒子蕭臨楚。
蕭臨楚陰沉的穿好衣服,轉身就走,白謹冷聲,“有些決定,既然你做不了,那麽我就幫你一把!”
他自然知道,白謹這是什麽意思,蓦地轉身盯着白謹道,“憑什麽?憑什麽因爲鳳雲輕的一次落水,你就要判了芊芊的死罪?她現在還在京城,根本不知道這裏發生的事情!”
白謹瞥着蕭臨楚,神色森冷,“原因你很清楚,鳳雲輕的唯一對手,就是張芊芊。我從不相信什麽意外之類的鬼話,在皇宮,我見過太過意外落水而死的人,如果我跟鳳雲輕一樣天真,那麽就活不到今天!”
蕭臨楚覺得疲憊不已,緊皺着劍眉,“你不要動芊芊,事情跟她無關,是阮璃,阮璃将鳳雲輕踢下了水……”
白謹蹙眉,“阮璃?如果是阮璃的話,那麽張芊芊嫌疑更大,因爲這兩人從小相識!”
蕭臨楚喘息,頓時明白,謹貴妃根本不是想要替鳳雲輕出頭,而是想要找個借口,除去張芊芊。
他擰着眉頭,冷漠而又無奈的看着白謹,“我說過,我蕭臨楚這輩子隻會娶一個女人,這個人已經迫不得已是鳳雲輕,麻煩你不要再爲難芊芊,好嗎?”
他咬牙切齒,加重了最後兩個字的語氣,讓白謹心驚不已。
原來他已經打定主意,跟張芊芊斷掉,倒是她杞人憂天了。
淡漠的擡眸,掃視了一眼被她逼的接近爆發的兒子,莞爾一笑,“早這麽說,不就沒事了,你的話我會原封不動的幫你給張芊芊帶到!如果你不幸被鳳雲輕休了,那麽我還是允許她進門做個侍妾!”
蕭臨楚無奈,轉身想走,卻被白謹再一次阻止,她蹙眉,“你去哪兒?”
蕭臨楚冷着一張俊臉,不說話,她緩慢上前,上上下下掃視着他,“我最近心情不好,你父皇已經下旨,四處尋找五殿下,你和城城最好給我安份一點!至于那個阮璃,不管你跟她是什麽關系,以後都不準再見!”
蕭臨楚看着不可理喻的白謹,緊緊的皺眉,真是難以理解謹貴妃對鳳雲輕的偏護。
難道就隻是因爲她是鳳星?所以她對她護成那個樣子?
白謹聲音清冷,思維異常清晰,“鳳雲輕如白紙般,沒有見過宮裏的爾虞我詐。這樣的人,最好控制,但是前提是,你得将她保護得很好。可若是你親自傷了她,那麽想要接近她的心,就不是什麽容易的事了……”
蕭臨楚深呼吸,不耐煩的皺眉。白謹上前,握住了蕭臨楚的手,和藹的笑,如每一個溫柔的母親般,“小楚啊,娘知道,這些年你很爲難,可是在皇家就是身不由己,娘的希望可就全部放在你的身上了!”
蕭臨楚嫌惡的甩開了她,“這種苦情的戲碼,你演給箫連城看吧!”
他繼續往前走,謹貴妃見苦情戲沒用,跺腳頓時聲音嚴厲,“你去哪兒?”
“你管不着!”蕭臨楚頭也不回。
*
無塵居,小小的四合院内,昨晚來了一尊大佛,今早又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一大早,箫亦陌就看見臉色陰沉的蕭臨楚,一腳踢開了他院子的大門,接着恍若出入無人之境,徑直走了進來。
他坐在琴台前面,抿唇不語,靜立在他身後的璟荇,铿锵一聲拔出長劍。
箫亦陌擰眉,“休得無禮!”
璟荇這才收回長劍,依舊雙眸警惕的盯着面色不善的的蕭臨楚。
蕭臨楚冷幽幽的看着這一大早不睡覺,卻一坐一站的主仆兩人,眉頭一皺,接着朝着屋内走去。
璟荇再也忍不住,飛掠而起,攔在了蕭臨楚的前面,“闖而不問,是爲賊也,王爺請自重!”
蕭臨楚冷笑,“我來自家弟弟的屋子裏睡個覺,也要你這奴才多管閑事?”
璟荇詫異,扭頭看了箫亦陌一眼,箫亦陌神色淡然,“我這屋子,已經被人占了,你若是想要睡覺,左手邊第一間房……”
蕭臨楚的眸光,徒然變得銳利無比,他冷嗖嗖的盯着箫亦陌,臉色鐵青。
鳳雲輕一大早沒有去私塾,又來找她的男神大人了?
這該死的丫頭,昨天還抱着他痛哭流涕,今天就敢爬牆跟他示威。
敢情他沒有同意她賴床逃課,她就跑來這裏偷懶?
心裏壓抑着一口怒氣,他揚手将璟荇推到一邊,俊臉霜寒的闖進了主卧。
隻是在看見床上睡姿不雅箫連城的時候,倏然放心起來。
原來竟是這二貨……
他還當鳳雲輕又想爬牆給他戴綠帽子了。
不過想來,這蠢貨昨晚又遭了謹貴妃的毒手,無處可去,所以躲來這裏圖個清淨。
他擡腿踹了箫連城一腳,“滾去外面左手邊第一間房睡覺!”
箫連城睜開迷迷糊糊的眼睛,以爲自己在做夢,呓語了一句,“三哥……”
他翻翻身,又繼續睡死過去。
蕭臨楚無奈,隻能脫下了鞋子,合衣躺下。很快的,卧房内傳來兩人的均勻呼吸,這兩人顯然已經睡死過去。
屋外,璟荇目瞪口呆,“主子……”
箫亦陌低頭撥弄琴弦,淺笑,“随他們去吧!”
“主子,四爺昨晚搶了您的床鋪,您一夜沒有合眼,若是主子不嫌棄,去奴才的房間休息吧!”璟荇低頭說道。
箫亦陌搖頭,“不必,我也不習慣外人的床鋪!”
璟荇啞然,想來,這三爺四爺六爺,明面上鬥的厲害,實則都沒有将對方當做外人?
琴聲叮咚悅耳,卻曲不成曲,箫亦陌心事重重,“璟荇,你說,父皇宣五皇兄回宮,這是什麽意思?”
璟荇皺眉,“可能,他對幾個兒子都不滿意,所以打算将皇位傳給五皇子!”
“都不滿意嗎?既然都不滿意,那爲什麽又弄出鳳星一說……”箫亦陌低喃,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阮璃也沒有想到,會在安城遇見這麽多熟悉的面孔。當海公公上門請她的時候,她詫異了一下,簡單收拾了之後,就跟海公公去了寄月别苑。
路上,海公公不斷叮囑,王爺和娘娘的身份,在安城還無人知曉,所以讓她切勿保守秘密。
阮璃應了之後,就進了養馨園,海公公讓她在原地等候,他進去通報一聲。
阮璃一向是沒規沒距的主,平日裏在皇宮,也不怎麽行禮,此刻自然站着等候。
可是海公公卻站着未動,隻是靜靜的盯着她,阮璃頓時懂了眼色,怕是謹貴妃找她問罪來了。
她屈膝跪下,海公公這才點頭道,“晉安郡主,您稍候……”
她這一稍候就候到了日落時分,中間海公公不停的前來,“郡主,您稍候……”
怕他不是來讓她稍候的,而是監視她是不是跪在這裏的。
阮璃心裏有氣,可是也不敢怎樣。這位可是後宮一把手,呼風喚雨的人物,據說老皇帝都對她寵贊有加,幾乎到了惟命是從的地步。
她能怎樣?
但是她好像沒有惹過她啊?這位傳說中非常厲害的謹貴妃,怎麽就找起了自己的麻煩。
黃昏,斜陽欲落,光影朦胧。
阮璃已經跪的膝蓋針紮一般的疼,她額頭上滲出了汗珠,想要偷懶也不敢,因爲海公公正站在一邊監視着她。
她身軀搖晃,一言不發。
身後傳來了兩道悅耳的男音,是蕭臨楚和箫連城。
這兩人搶了箫亦陌的床,補眠完畢,邊說邊走,當然大部分都是箫連城在說。
“三禽、獸,你說吧,你是不是對我觊觎很久了,小爺我秀色可餐,想不到今天被你占了便宜!”
“你别繃着臉不承認,小爺我人見人見花見花開,你有什麽意圖也趁早給我收回肚子裏去,因爲我對男人沒有興趣!”
“喂喂喂,你那是什麽表情,我告訴你,你睡了我還敢給我擺這種臭臉,小心我勾、引三嫂私奔……”
蕭臨楚頓住腳步,陰森森的盯着箫連城,溫柔一笑,“城城,你知道嗎?小五快要回來了!”
箫連城先是瞠眸,接着歡呼起來,“真的嗎?小五快要回來了,哎呀,我的小五,我想死他了!”
要是說,這皇宮隻有一個人能讓箫連城喜歡,那麽這個人就是五皇子蕭錦玉。
兩人年紀相仿,前後隻差三天,箫連城胡作非爲,蕭錦玉就跟着他一起爲虎作伥。
不同的是,箫連城做壞事,蕭錦玉勸阻,最後勸阻不了,就隻能跟着他默默受罰。
這一路下來,兩人的感情竟然比一個娘生的,還要親厚。
箫連城歡快的跑進謹貴妃的屋子,蕭臨楚冷着臉搖頭。蠢貨,謹貴妃剛好心情不好,趕緊進去讓她瀉火吧……
他放慢腳步,不多時,果然聽見了裏面的打罵聲和慘叫聲。
他勾唇一笑,眸光卻掃過了跪地的阮璃。
阮璃面色不甘,咬着唇瓣,卻一言不發。
他挑了挑眉頭,仿佛沒有看見阮璃一般,斂去笑意面無表情的走進了屋子。
箫連城竄着逃跑,謹貴妃氣的花枝亂顫,二貨剛剛逃到門口,就被蕭臨楚一把抓住。
“當心!”蕭臨楚淡漠的說道。
箫連城氣的吐血,當心你老母,你不抓着我,我就不用當心。
這麽瞬間的功夫,謹貴妃就已經殺氣騰騰的趕到,她一把拎住了箫連城的耳朵,咬牙切齒,“你想死嗎?竟然盼着蕭錦玉回來?”
箫連城哀嚎,“娘,你對我不好,三哥也對我不好,你們都欺負我,嗚嗚嗚……”
蕭臨楚這才松手,謹貴妃狠狠一腳踹去,箫連城被踢的身體一軟,捂着屁股,怨念的盯着兩人。
她氣急,扶額站在那裏,大口喘息。
蕭臨楚不緊不慢的開口,“母妃來安城也有半個月有餘,不如,兒臣派方恒送母妃回宮?”
謹貴妃蓦地擡眸,犀利的掃視蕭臨楚,“你休想打發我走,我走了之後,還不知道你要怎樣的欺負雲輕。我告訴你,在你們沒有将孩子給我弄出來之前,我是不會離開安城的!”
蕭臨楚面無表情,無怒無喜,箫連城卻撇嘴,“謹貴妃你怎麽這樣?鳳雲輕是我看上的女人,你竟然要盯着她弄出人命才走!你根本不疼我,你偏心蕭臨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