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剛過,春寒料峭。
四更過後,漆黑的天空被陽光劈出一條裂縫,半個太陽溜出了地平線,好像半個光芒四射的光球在一個大盤子裏跳動。
不久黑暗被陽光代替,整個天空,光芒萬丈。
赤月國,安城刺史府的下人房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接着是訓練有素的侍衛,将整個下人房密密實實的包圍。
屋内,持續的響起有節奏的鼾聲,隔着破敗的窗棂,可以看見木床上酣睡的女子。
女子有着一張其醜無比的臉,隻見她泛着藍光的臉上,眉毛又粗又長。那挺直的鼻梁下面,是一張塗了胭脂卻猙獰血紅的大口,而修長的脖子,則是盤踞着大片的藍色刺青。
女子的旁邊,蜷縮着一個灰色衣衫的小男孩兒。小男孩兒約莫五歲的樣子,睡的并不是十分安穩,那纖長的睫毛,不停的眨啊眨。
跟女子的醜陋不同,小男孩兒十分漂亮,簡直是璞玉雕成,宛如天上的小仙童。
他睜開眼睛,透過窗棂看了一眼外面的侍衛,吓的從床上彈跳起來,伸手推了推醜陋的女子,他低聲說道,“娘,娘親——”
女子不耐煩的翻身,繼續睡覺,小男孩兒見叫不醒女子,索性附身湊近了女子的耳邊,大聲吼了一句,“着火了!”
女子直挺挺的起身,睜開眼睛,“哪?哪兒着火了?”
“恐怕比着火還要嚴重,娘親你看外面!”小男孩兒眨巴無辜的大眼睛,盯着破舊的窗棂外面。
女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向外面,這一眼之後,頓時出奇憤怒。
她下床怒吼,“鳳湘蓮,又玩這招?有本事别喊侍衛,出來跟老娘單打獨鬥!”
小男孩一骨碌爬下床,扯扯女子的衣服,“娘,怕這些人,不是小姨找來的,是外公!”
女子瞪大眼睛,“我爹?”
她和兒子被自家的爹爹,丢在這下人房已經多年。鳳朝海對她們娘家,一直都是不聞不問,怎麽忽然今天帶着這麽多人堵上門來?
難道是因爲,前些日子,她将辣椒面灑在了鳳湘蓮的胭脂裏面?
女子再次揉了揉眼睛,小男孩兒已經率先上前,打開了風雨飄搖的房門。
陽光頓時毫無阻攔的照射進來,将女子醜陋的容貌,照耀的一覽無遺。
門外的侍衛,有些已經閉上眼睛,生怕自己大白天看見的不是人,而是鬼。
女子打着呵欠,朝着站成一排的侍衛走來,領頭的侍衛,要不是忌憚後面站着主子鳳朝海,此刻怕是早已經吓的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