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往往是一發炮彈下去,就有我軍一名或者幾名戰士被炸得肢體不全、血肉橫飛。這可都是他手的兵呀!尤其肖清發,年輕時候當過紅花會的首領,參加軍隊之後他仍然延續了當年做大頭領時候的習慣,把麾下的士兵視爲幫衆,把軍官當成徒子徒孫們來管理和看待。
徒子徒孫呀,那就是他的命根!現在眼睜睜看着麾下官兵們被日軍炮擊、殘殺,他身爲長官的卻沒有辦法解救,肖師長的心就像刀割一樣的難受。“噗通!”肖清發手腳一松,從坑沿上跌到了坑底。
這回可是實實在在的跌落了,屁股着地。還好,這炮彈坑新炸出來不久,坑裏的土還是虛着呢,要不然,就這一下就得把肖清發的尾椎骨給墩折了!就這樣,也把個肖師長給疼得“哎喲”的痛叫一聲,眼淚差點兒沒下來。
“師長,師長,肖師長,你怎麽了?”警衛員于翔聞聲跑過來趕緊拽着肖清發的胳膊要把人拉起來。
“别動,阿翔,先别動,讓我坐到這兒歇歇。”屁股疼呀,肖清發連動都不敢動,他怎麽敢讓警衛員扶他起來?
先頭旅中了鬼子炮兵的埋伏,後面跟着的那個旅也不敢動了。他們再往前去,鬼子的炮彈一樣打他們。沒事兒伸着腦袋過去挨炮彈?他們可沒那麽大的膽量。
暫三師這個旅就在原地停了下來。旅長知道後面是林副總率領的新十軍,他打算等林副總來了再聽令行事。結果,他沒等來林副總,倒是把新十軍第八師給等來了。
梁興可是聰明人,他見了暫三師的旅長之後,一問情況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個旅,就這麽沒了?其實并不是沒了,隻是傷亡過半罷了。但在梁興的眼裏,那就是沒了。
梁興當然也不會帶着他的第八師去挨鬼子的炮彈,梁師長把大手一揮,“咱們分兵迂回前進!一定要把鬼子的炮兵幹掉,替肖師長和先頭旅的弟兄們報仇!”
那就分兵呗。反正不管怎麽樣,總比硬着頭皮跑過去挨炸要強。第八師往左、暫三師的旅往右,兩支部隊像把大剪刀一樣,兵分兩路就去夾擊鬼子的炮兵部隊。他們先分兵,後面的林新城後分兵,等于左右兩路各上去了一前一後兩撥人馬。
鬼子的炮兵是那麽好夾攻的?鬼子一個炮兵大隊六七百人、十二門炮。平均五十多個人操作一門炮。操作一門大炮哪兒用得了這麽多人?還不是爲了多帶炮彈,以及提高大炮的機動能力?
鬼子一向喜歡資源集中利用。炮兵大隊有十二門野戰炮,第三十五聯隊有八門步兵炮。田中少将把這二十門炮集中到一起發射,這家夥威力可是大了!鬼子一頓炮火擊潰了肖清發的一個旅,後續的中國軍隊也不往前來了,鬼子炮兵當然得轉移了。
暫三師的部隊爲給自家戰友報仇沖的猛,他們首先就沖到了曾經的日軍炮兵陣地上。到這兒一看,已經人去樓空了。一大片空地上隻留下了遍地的車轍印,連個炮彈殼都沒留下。
這鬼子也忒小氣了,留個彈殼也能讓我們的戰士撿回去炫耀炫耀。這玩意兒搞個興沖沖來、悻悻然去,也忒不地道了吧?戰士們盡情的咒罵着、發洩着心中的郁悶。順便檢查現場,看看鬼子有什麽遺留之物沒有。
一般來說,鬼子還是比較講究的,他們戰鬥過的地方經常都是打掃得很幹淨。不像我們的部隊,經過之後通常都會留下點兒印記。比如說幾雙穿破的鞋子、幾頂用爛的帳篷等等,能給後來人留個念想。
鬼子走之前收拾得可真叫幹淨,要不是地下有灼燒的印記、有車轱辘碾壓留下的痕迹,估計我軍還發現不了這裏曾經被鬼子當作過炮兵陣地呢。
搜查了十幾分鍾,什麽也沒發現。旅長心裏也挺憋氣,得了,既然鬼子轉移了,那咱也走吧。然而,等他想走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走不了了!四周圍響起了槍炮聲,他的旅再次中了日軍的埋伏!
這次設伏的是日軍第九師團第三十五聯隊。加藤大佐估計到中方的軍隊會來偷襲日軍的炮兵,于是,大佐就把他的聯隊主力趁着天黑拉到了炮兵陣地外圍。等我軍這個旅搜索日軍炮兵陣地的時候,加藤大佐指揮日軍就悄悄包圍了我軍部隊。
擲彈筒、迫擊炮、輕重機槍一起射擊。黑夜中我軍突然遭受襲擊瞬間陣型大亂。還好,旅長頗有戰鬥經驗,緊急時刻命令部隊就地防守,而沒有慌亂突圍,這樣才保證了部隊沒有迅速潰敗。
日軍一個野戰聯隊的戰鬥力是相當強悍的,我軍往往要派上一個主力師才能勉強擋住鬼子一個聯隊的攻擊。但是,鬼子擊敗對手容易,要是想一個不留的全殲了我軍一個三千人的旅難度同樣也不小。
暫三師旅長沒什麽更好的辦法,就帶着全旅官兵爬到地下硬着頭皮和日軍對射。鬼子别看打得挺兇,我軍咬着牙頂住了他的出門三闆斧之後,他也就是那麽回事兒。
重機槍、迫擊炮,加藤大佐已經把手裏的牌全打出來了,戰鬥卻仍然進展緩慢。他也沒轍了。
就在雙方陷入死戰的時候,林新城帶着部隊上來了。梁興其實是在他前面的,但不知道爲什麽,梁師長和他的第八師落到了林軍長的後面。
林新城率領的部隊雖然多,但卻都不是軍裏的主力。補充旅那能叫主力嗎?手槍旅、特務團、軍士團,這三支部隊裝備雖然精良,但卻一直擔任的是軍部的警衛部隊,很少直接參加戰鬥,戰鬥力什麽的還都是未知數。
林新城帶着這些人能打勝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