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肖,怎麽這麽沉不住氣?”林新城聞聽肖清發率領暫三師的大部隊壓上去支援張勝,頓時大吃一驚,“快,命令梁興率領第八師跟上去!餘師長,你帶領第六師從左側迂回上去。手槍旅、特務團、軍士團,補充旅,跟我從右側迂回。我們出發!”
這不怪林新城大驚小怪,實在是他遇見鬼子耍陰謀詭計的時候太多了!如果這場戰鬥任來風指揮,那他林新城就不用操太多的心,他隻要管好自己的一攤就行。耍陰謀詭計?他見到的從來都是鬼子聰明反被聰明誤、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可現在是他林軍長林副總自己指揮,那就不一樣了。林新城自認自己不善于耍弄詭計,他比較傾向于堂堂正正和鬼子決戰疆場!肖清發江湖經驗多、戰鬥經驗也多,但林新城認爲肖師長也不以計謀見長。
講江湖套路、和人拼打私鬥、或者說使個小手段、占個小便宜肖清發還比較擅長,真的率領大部隊在戰鬥當中使手段,肖清發就比暫三師的師長李立山差了一大截。要不人家是師長,他隻能當個副師長呢。林新城就怕肖清發救徒弟心切,中了鬼子的計謀!
林新城判斷的一點兒都沒錯,肖清發這會兒已經中了埋伏了!張勝是員猛将,上了戰場就像隻射出去的箭頭一樣,不要命的往前沖。結果,他遇到了人數比他多好幾倍、又擁有多點網狀防禦工事的日軍。
前衛營沖得太猛收不住腳,一下子讓鬼子的立體交叉火力網給打的七零八落,差點兒一個照面就全體殉國了。營長張勝也被鬼子機槍射中受了重傷。
前衛營四五百人,一個照面就損失了差不多一半,剩下的兩三百人躲到彈坑裏、石頭縫裏,連頭都不敢擡。肖清發知道這消息能不着急嗎?張勝可是他最看好的小徒弟,就是總指揮也誇過張勝是一員戰将。要是不救援,這萬一死到戰場了,豈不是要讓肖清發心疼死?
因此,在收到消息之後,肖清發立刻帶着他的先頭旅就上去了。他還是先頭旅的旅長嘛,帶着自家部隊打仗當然方便。
不過,肖清發也多了個心眼,他擔心隻有一個旅搞不過鬼子,所以呢,他下令讓身後那個旅也跟上來,彼此有個照應。這樣一來呢,就等于是暫三師的兩個旅全頂上去了。
然而,肖清發和他的先頭旅首先對上的并不是鬼子,而是炮彈!部隊正走着呢,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十幾顆信号彈突然亮起!耀目的白光差點兒沒把人的眼睛給閃瞎了。肖清發腦子裏上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不好,中埋伏了!
“隐蔽!隐蔽!快隐蔽!”危急時刻,肖清發奮力疾呼讓士兵們隐蔽。然而,此時此刻不管幹什麽卻已經都晚了!連環的爆炸聲響起,一股股強悍的爆炸熱浪席卷戰場、一聲聲驚天的爆炸擂響了幽冥界的斷魂鼓。
肖清發氣的怒目圓睜,舉着槍朝天上“啪啪啪”連開數槍。見不着鬼子的面,他又怒極,隻能朝天開槍來發洩心中的怒氣了。
“轟!”身背後一聲巨響,肖清發被一股熱浪卷起來,像一片樹葉一樣在天上飄了飄轟然落地。肖師長差點兒沒被摔死。他被爆炸的氣浪沖上天沒事兒,在降落的時候,要不是一身的功夫了得關鍵時候來了個空中大轉體,他就得腦袋着地,把脖子摔斷了。
肖清發晃晃腦袋站起來,槍也沒了,他現在赤手空拳站在敵人的炮火攻擊之下。要是這會兒他面前站個鬼子,估計肖清發能撲上去把鬼子給生吞活剝了。但是,他面對的卻沒有一個鬼子兵,在他眼前的隻有一枚枚下落的炮彈,以及一朵朵炮彈爆炸而盛開的死亡之花。
“肖師長!”身背後有人叫了他一聲,肖清發一回頭,胳膊突然被人拉住了!肖清發心裏一緊,趕緊擡左腿使了個踹金磚,砰的一腳把那人踹得找不着了。
踹得找不着了?肖清發心裏納悶,身體卻是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兩步。這也是正常反應,你用力踹了别人,身體受到反作用力自然就得往後退以化解這股力道。哪知道他往後退了一步兩步,腳底下突然一空,再想站穩已經來不及了,整個身子往後一仰,是向後便倒!
當然,憑肖清發的功夫摔是摔不住他的。肖清發知道自己掉到一個坑裏了,剛往下落他就把身體調整成頭上腳下了。感覺腳一挨地,立刻把膝蓋一曲,順勢卸去了那股下落之力。
這是怎麽回事?這邊剛剛站穩,一股濃烈的硝煙氣直沖鼻端。就算聞慣了硝煙味兒肖清發都差點而讓嗆個趔趄。
“肖師長。”
有人喊他,肖清發聽着聲音感覺挺耳熟,轉頭看過去,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見。現在是半夜,他又在一個坑裏,伸手不見五指能看見人才怪了。
那人也知道他看不見趕緊自我介紹:“肖師長,我是您的警衛員于翔呀。您聽出來沒有?我是于翔。”
“是阿翔?阿翔,這是哪兒?”肖清發并不懷疑這聲音的真假,于翔是他的警衛員,每天都見面他能聽不出來嗎?
“這是炮彈坑。剛才鬼子打了一發炮彈炸了個坑。那會兒我想去扶您來的,結果您一腳就把我踹坑裏來了。嘿嘿,幸虧我跟着您老人家學習過幾個月的武藝,要不然,這一下我就摔慘了。呃,師長,您先别忙着出去,咱倆在這裏躲躲。等鬼子大炮打完了咱再出去。”
肖清發點點頭,也不管警衛員看見看不見。他摸到彈坑的邊緣,身子往上一縱,手就扒住了彈坑的上沿。在彈坑裏躲是躲,但不能閉着眼睛隻是個躲,肖清發身爲部隊的高級指揮官,他得看看部隊的情況。結果不看還好,這一看之下,肖清發是手腳冰涼、四肢發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