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大頭匪幫原有胡匪将近兩百人,算是方圓百裏之内的一個大匪幫了。這次一戰,山寨的賊被張勝殲滅了一百有餘,剩下死的死、逃的逃,能有這四五十号人就算是湯大頭平常對得起喽羅兵了。要換個不會做人的,說不定這會兒就剩他光杆司令一個人了!
喘勻了這口氣還得接茬跑。又跑下去好幾裏感覺安全了,湯大頭這才停下來和胡子們商量:咱們下一步去哪兒?山寨已經沒了,咱這麽多人必須得另尋出路。
他們已經把國軍給得罪了,再想在這附近占山爲王根本不可能了。換個遠地方吧,大部分胡子還不願意遠離家鄉。這幫沒出息的小子就想守着家門口劫個道、綁個票、幹點兒違法亂紀的小買賣;他們不願意出遠門變成沒根沒底的流寇。
在本地占山頭當胡匪不成、遠遁他鄉重新開張也不行、投國軍更不可能、散夥兒回家老實當農民湯大頭還不樂意。再說他們這夥兒人根本也不會務農種地,除了強取豪奪、攔路殺人他們别的什麽也不會。這幫賊就是一群不适生産的社會垃圾。
商量來商量去,好像幹什麽都不合适,他們這夥兒垃圾似乎已經走到了人生的絕境。有個小胡匪忽然發牢騷:“這也不成那也不成,大家夥兒總不能集體當然自殺吧?大當家,我看咱還不如去投日本人呢!”
這話一說,現場一片寂靜。投日本人?這叫出賣祖宗當漢奸!不是走投無路誰敢這麽幹?胡匪們相互看了看,誰也沒接這個話題,就連提出這個建議的小喽啰也不再往下說了。
胡子們默默的坐到那兒抽着煙、喝着水,對前途的迷茫讓這幫沒心沒肺的胡子少見的發愁了。
湯大頭站了起來,胡子們吃驚的看着他們老大。
“兄弟們,小六子說的對,咱們現在是這也不成那也不成,可我們還不想死!凡是有條活路的誰願意投靠日本人?不都是爲了混口飯吃嗎?良心喪于困境。爲了活着,我願意帶着大家夥兒投靠皇軍!人家要是罵咱漢奸,讓他們罵我!是我帶着大家夥兒走了歪路的!”
“我們願意跟着大當家,投靠皇軍找活路!”胡子們聽了湯大頭煽情的演講是熱血沸騰,一個個嗷嗷叫着要去當那個人見人罵的臭漢奸。湯大頭笑了,果然是沒文化的胡子好糊弄。
“走,弟兄們,咱們去湯原縣投皇軍去,咱弟兄們也過一會吃香的喝辣的、大搖大擺招搖過世的好日子!走了!”湯大頭帶着胡子們向着他們心目中的美好未來大步而去。
三個小時之後,又一支百餘人的國軍隊伍也走到了這個三岔路口。
“報告營長,這個路口最近有一支人馬在這裏休息過。”一個戰士向營長彙報他發現的新情況。
張勝皺着眉頭看看地面,再看看周圍的樹木植物。地下倒是有一些雜亂的腳印,不過,這也就是能顯出有人從這兒走過,怎麽能夠證明走過的這些人是一支人馬呢?
“那些人是軍隊?”張勝問發現情況的戰士。
“這不知道,但他們有槍!”說完這戰士用手指朝地下指了一下,他指的地方除了腳印之外還有一些奇怪的印記。戰士從背後摘下步槍,用槍托使勁兒朝地下一杵,再拿起來的時候,底下就留下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印記。原來,這是槍托杵地留下的印子。
“走,跟我追上去!”張勝臉上的肌肉都動幾下,眼睛裏透出了兩道兇光。戰士們跟着張勝,順着腳印延伸的方向追了下去。
張勝帶着部隊去追擊湯大頭了,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任來風再呆在這兒就沒什麽意思了。然而,就在他正打算離開的時候,暫三師的一名警衛連戰士帶着一個少尉跑過來報告:他在鳳鳴村西南五裏之外發現了一座金礦山!
發現了金礦山?任來風刷一下就站了起來,肖清發也站起來了。這可是金礦山,還是自己轄區裏的金礦山,估計是個人聽到這消息都得激動的跳起來吧?
任來風強忍着心中的激動,他讓肖清發立刻調集部隊,嚴密封鎖消息!肖清發出去傳令了,任來風看着那少尉呵呵直樂,把少尉樂的渾身直發抖。“總,總,總司令,您樂,什麽樂?”
“呵呵,呵呵,你叫黃玉平是吧?我就叫你玉平吧。我問你呀玉平,你看見的金礦山是什麽樣的?”問這句話的時候,任來風腦子裏已經幻想着黃玉平抱着狗頭金傻笑的模樣了。
“就是一面山都是黃的,嫩黃嫩黃的,黃的刺眼。我一琢磨,啥東西是黃色的?金子是黃色的,那肯定是金礦山了!最次它不也得是做銅礦山?不管是金礦山還是銅礦山,反正咱都發财了。”
“我發現金礦山的事可是誰也沒告訴,我知道總司令在這兒,專門來報告您的。我也沒啥别的要求,金礦山那兒能給我一成的好處就行,其他進賬全送給您。另外,我想當旅長。我不貪心,師長我不要,給個旅長就行。”
黃玉平在這兒口沫飛濺、滔滔不絕。任來風的一顆心卻沉到了谷底。他沒見過金礦山,但卻聽說過。金礦山不是黑不溜秋的和普通大山沒兩樣,就是山上個别地方露出點兒金黃色。哪像這小子說的,漫山遍野都是嫩黃色?估計他看見的,八成不是金礦山!
任來風的心被抛上雲端又跌下來,他臉上的笑容已經收斂不見了。他這邊一不笑,黃玉平可就緊張了,“總座,您,您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走吧,帶我去看看你發現的金礦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