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龍是暫二師的連長,他的親哥哥林田是副團長,三天以前不幸死于了肺鼠疫。林家哥兒倆都是台籍兵,跟随任來風征戰這麽多年連皮都沒傷過,如今老大卻死在了鬼子人爲制造的瘟疫之下,林文龍心裏能不恨嗎?愣怔來暫二師挑人,林文龍當時就報了名了,爲的就是來哈爾濱替他哥哥報仇!
栗原少佐聽見這口日本腔也吃了一驚,“你是日本人?”
“我是京都人。”面對日軍少佐的質問林文龍昂然而立,沒有任何畏怯的意思,其神态氣質倒是像極了京都士兵的傲慢。
“好吧,不過這件事關系重大,我必須要報告石井将軍。”栗原少佐盯着林文龍的眼睛,想從他的眼睛裏看出什麽破綻。結果他還是失望了,林文龍的眼神堅定而冷厲,還帶着那麽淡淡的一點兒傲慢。
“當然可以。不過,你最好抓緊時間。吉田将軍要求了期限的,如果到期開不了船,請少佐自己去向吉田将軍解釋!”說完最後一句話,林文龍一揮手,轉身就走,就好象他是個将軍一樣。
“呸!狐假虎威,什麽玩意兒?”栗原少佐用力朝地下吐了口吐沫,看看手裏的文件他有點兒發愁。把試驗品運回國内風險真的很大,他一個軍醫少佐根本就負不起這個責任。看樣子還是得報告石井将軍了,估計将軍閣下應該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吧?
“文龍,好樣的!”愣怔對林文龍豎了個大拇指。面對鬼子能夠鎮定自若,很多人都能做的到。但當着鬼子少佐的面,還能用這種強硬态度把瞎話說的比真的還真就不是普通人能辦到了。
林文龍嘴角抽動了一下算是還了個笑臉。親哥哥得鼠疫死了,他能高興得起來嗎?
“接下來我們要去見石井四郎。文龍,我提醒你,今天我們絕對不能對石井四郎下殺手!石井四郎現在還死不得,否則就會壞了總司令的大事。我希望你能控制情緒配合我完成這次任務,你能做到嗎?”
“呼——,請淩團長放心,林文龍知道輕重,保證服從你的命令絕不會誤事!”林文龍深呼吸一口氣,再笑的時候看上去就自然多了。
石井四郎在哈爾濱擁有一棟豪華别墅,是日本占領冰城之後沒收蘇俄人的産業。石井帶着老婆和七個孩子住在這棟豪宅當中,他每天都會坐一輛帶裝甲鋼闆的高級轎車來往于豪宅和平房區之間。
就像日本國内的普通上班族一樣,石井四郎每天早上八點上班、晚上六點下班。晚上下班之後很少照點兒回家,到酒樓和藝妓館尋歡作樂是家常便飯。據說,下班之後喝成醉熏熏的回家是日本男人的傳統。不這樣,家裏的女人反而會覺得男人沒本事。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麽邏輯。
看着從軍統那裏拿過來的資料,愣怔氣得哭笑不得。這個食人惡魔竟然把日子過得像上班一樣,他可真是厚顔無恥、罪該萬死!
酒館、藝妓館、家,必須在這三個地方選出一個來逼迫石井四郎就範!時間緊急,船上的栗原少佐随時都可能把情況報告給石井,愣怔已經沒時間去挨個偵查,詳細比較哪個地方更合适了!
酒館、藝妓館屬于開放的場所,搞刺殺容易,抓人難。而石井家的豪宅雖然地方大,但隻要能控制住裏面的所有人,沒有遺漏,到時候就有更多的時間和石井四郎談心。就選石井家了!
确定了行動的目标,愣怔開始安排人。誰進院、誰放哨、撤退的時候誰負責斷後。任務安排明白之後,愣怔宣布行動開始!衆人立刻散去各行其是。
下午五點鍾天已經基本黑透了,幾條人影快速靠近了一棟圓頂形的建築。外牆的鐵栅欄根本攔不住這些身手敏捷的夜行人,兩個人一組,三兩下翻到了栅欄裏面,緊跟着就是下一組的另外兩人。
一陣犬吠,幾隻高大的惡犬猛撲而來!貼着栅欄門站立的夜行人也不知道使了什麽法術,揮了揮手,幾條惡犬喲喲叫着卧到了地下。
等愣怔翻牆進院的時候,幾條惡狗已經倒斃了。愣怔走過的時候還伸腳踢了其中一隻,踢中的地方動了動,惡狗卻沒有一點兒醒轉的迹象。幾個戰士跑過去在惡狗身上摸索了幾下,拿了什麽東西下來。月光底下,有東西閃過幾道冷光。
“你們拿什麽收拾狼狗的?”愣怔也沒看清戰士們是怎麽對付的狼狗,他有點兒好奇。
托桑伸出手,他手心裏是一把小号的蒙古刀。基本上和匕首差不多,寒光閃閃的,剛才他就是用這把刀紮死了一條惡狗。另外三個戰士也分别攤開了手,每個人手裏或一隻或兩隻匕首。
愣怔無聲的笑了。我就說嘛,我的兵啥時候會法術了?原來他們使的是飛刀!愣怔雙手舉起來往前一揮,戰士們向黑夜幽靈一樣撲向了石井豪宅!
石井太太正在客廳裏指揮下人收拾房間,兩三個孩子在客廳裏追逐打鬧。石井太太叫了這個又喊那個,卻根本不管用,孩子們照樣是又叫又笑一個勁兒的瘋跑。
噗通,一個孩子摔倒了,另外兩個孩子哈哈大笑,摔倒的那個遭到了哥哥們的嘲笑,心裏一委屈立馬哭了出來。這邊一哭,從三道門裏又沖出了大大小小的四個孩子,跑過來圍着摔倒的兄弟七嘴八舌的詢問事發經過。
石井太太一聲怒吼沖過去,孩子們立刻四散逃開,原地隻留下哪個摔倒還沒爬起來的孩子。石井太太一把将孩子拽起來,看了看胳膊腿上并沒有受傷,臉色一變,立馬大聲訓斥開了。
門一開,從外面走進來幾個穿黑衣服的人,領頭的那個呲牙一笑,露出了一口的白牙:“請問,這是石井四郎的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