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鬥雞老賊

老頭是鎮子裏的居民,最大的愛好就是鬥雞。死的這隻雞據說是老頭這幾十年來養過的最好的一隻雞,骁勇好鬥、勇猛無比,老頭把它當親兒子來養的。這雞也争氣,百戰百勝,參加過無數場鬥雞比賽,少有敗績。據說,老頭已經靠這隻雞掙夠了棺材本的錢。

今天老頭帶着他的雞又準備去參加一場友誼比賽,結果牽着他的寶貝雞走到這兒的時候,從天上突然飛下來一隻老鷹!

天地萬物一物降一物。鬥雞别看在鬥雞場上戰無不勝、所向披靡,面對了老鷹,就隻有紮着翅膀等死的份了。老鷹也不客氣,落下來一口就啄碎了雞頭,鬥雞當場死于非命。

老鷹要叼着死雞飛走,老頭在旁邊能幹嗎?老鷹在鬧市公然啄死了他的寶貝鬥雞,那就跟謀殺了他的親兒子一樣,是不共戴天的生死仇敵!他豈能與那扁毛畜生善罷甘休?

老頭子抄起扁擔對着老鷹就打,哪知道人群裏突然沖出了幾條彪形大漢,不但搶走了棍子,并且還當衆抽了老頭兩記耳光,外加踹了幾記飛腳。把老頭踹倒之後,這幫人罵罵咧咧擠出人群走了。老鷹讓吓得扔了死雞也飛走了,就剩老頭一個人守着他的雞痛哭流涕了。

老鷹啄死了雞,當地人不同情老頭也罷了,怎麽還有人說風涼話?李雲龍對這種現象非常不解,同時心裏對這裏的人也産生了一定的看法。

“小夥子,你們是外地人吧?”旁邊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牧民用長者的口吻接話了,“外地人不了解本地的情況,看見今天的事不理解也可以原諒。”

這位張嘴就說原諒他的話,李雲龍心裏就更不痛快了。不過,當大胡子牧民細說了原因之後,李雲龍包括托桑對事情的看法立刻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死了雞的老頭在王府本地的名聲并不怎麽樣。說不怎麽樣都是輕的,應該說老東西是出了名的混蛋,名聲早就臭了大街了。老頭從小不學好,喝酒賭錢、小偷小摸,滿身的惡習難改。十幾歲就把他爹給氣死了,不到三十歲他娘也死了,媳婦帶着孩子改了嫁,就剩他光棍一根。

剩他一個人沒人管了,這家夥更加變本加厲,不光是小偷小摸、調戲婦女,有時候窮急了也幹攔路搶劫的勾當。

有一次他走背運劫道劫住個外地來的大人物,被人家随行的護衛抓住打個半死,又被扔進王府的地牢裏關了好幾年。别人關進地牢用不了仨月準死,這家夥卻是命硬,他愣是熬到了重見天日的那一天。

出來之後年紀也大了,再幹小偷小摸身手也不行了。在地牢裏關了幾年,原先的賭錢出千手藝也忘得差不多了,眼看這家夥一無所長将要餓死在街頭的時候,哪知道他突然改行玩兒起了鬥雞。

還别說,自從玩兒上鬥雞之後,老家夥開始時來運轉了,赢多輸少,再也餓不着他了。尤其是這隻雞,出道以來戰無不勝,就沒打過敗仗。

不過,本地人都知道老東西的人品,也沒人陪他玩太大的賭注。老頭赢得回數再多,也就是能掙個溫飽的錢,富裕還遠遠說不上。

啄死老頭鬥雞的老鷹是本地固山貝子家養的,那幾個打人的漢子也是貝子家的家丁。固山貝子,是滿清有皇族血統的貴族,世襲罔替。雖然滿清早滅亡了,杜爾伯特旗的固山貝子卻仰仗着這些年攢下的家當和人望,照樣在杜爾伯特過着錦衣玉食一呼百諾的生活。

杜爾伯特王府修了四座大炮樓,上回被遊擊隊炸了一座之後還剩下三座,固山貝子家就擁有其中的一座。南邊那座炮樓是人家貝子出錢修的,你說固山貝子在王府有多大的權勢吧?

老東西再是個潑皮破落戶也不敢招惹人家貝子老爺呀。遇見了這事,他也隻有坐到那兒哭死雞的份了。

哦,原來是這麽回事呀。托桑恍然大悟,李雲龍卻若有所思。遛了一圈大街,倆人找了本地最大的一家旅店住下了。他們這邊剛進房間洗漱完,就有人找上門了,是愣怔帶倆偵查員來了。

幾個人要了馬奶酒、又要了炸羊尾、烤羊腿、炒米、奶酪等蒙古特色菜肴。關上門,一邊吃一邊商量下一步的行動。

托桑沒主意,愣怔想了個辦法。刺殺杜爾伯特小王爺得等機會,等紮薩克什麽時候出門了,托桑過去攔住小王爺的馬隊,李雲龍在旁邊伺機下手,一擊緻命!這是最穩妥、也是最有把握的辦法。

如果刺殺成功的話,偵查員們可以在鎮子裏制造幾處混亂,掩護托桑和李雲龍平安離開王府鎮。

“愣怔哥,你說的這辦法把握是大,不過時間上卻不能确定。萬一紮薩克半個月不出他的親王府,咱就在這兒幹等半個月呀?我今天遇見個事,你看能不能從裏面找到機會?”李雲龍就把他遇見老鷹抓鬥雞,雞主挨打,以及固山貝子擁有一座炮樓的事情講了。

愣怔一聽,哎,這倒是個機會!幾個人商量了一會兒,覺得這辦法雖然不一定是最好的,但卻絕對值得一試。管他成不成呢,先試了再說。

吃飯的時候編好了詞,吃過了中午飯,托桑就一個人去貝子府拜見固山貝子老爺。

托桑在杜爾伯特旗可是個名人,貝子府上的人就算不認識他也聽說過他的名氣。托桑到了府門上一報名,貝子府上一幫看門的立刻圍上來,用瞻仰偶像的目光盯着他看。

“啧啧,這就是打傷遊擊隊總指揮任來風的頭号大功臣!”

“喂,你就是被小王爺賞賜了牛羊奴隸又賞了老婆的托桑嗎?快給我們講講,你是怎麽樣打中任來風的?”

“對呀對呀,當時那麽多人,你怎麽認出他是任來風的?還有,你那一槍到底打到任來風的哪兒了?我說打中頭了,他們偏說打中屁股了。到底是頭還是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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