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桑愣住了,高娃看看馮文英再看看托桑,眼淚流下來了。馮文英話裏的意思太厲害了,杜爾伯特王向任來風開槍都得死,那托桑會怎麽樣?會被大卸八塊、挫骨揚灰?還是萬剮淩遲、誅滅九族?
“托桑,我們……”高娃隻說了幾個字就哽咽着說不下去了。任她再聰明機智,面對着擡擡手就能要人命馮文英,高娃感到自己所能做的一切都是那麽的蒼白無力。她害怕了。
“高娃,能和你結婚,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對不起,是我害了你。我死之後,你再找個好人嫁了吧。”
“托桑,我,我這輩子隻有你這一個男人。你要是死了,我一個人活着還有什麽意思?我陪你一起死!嗚嗚,大人,求求你讓我和托桑死了之後埋在一起吧。嗚嗚——”高娃忍不住哭出聲,淚如雨下。托桑拉着她的手,淚水在眼眶裏直打轉,強忍着沒讓掉下來。
不知道爲什麽,看見打傷風哥的仇人流眼淚,馮文英心裏直發酸,堵得難受。這對殺人不眨眼的馮文英來說,實在是一種少見的體驗。
“好了,我也沒說要把你們怎麽樣,你們兩個哭什麽?都給我起來,不許再哭了!”馮文英讓這兩個人起來,她的眼睛裏也有隐約的淚水在閃爍。她已經被這夫妻倆在生死關頭不離不棄的行爲打動了。
兩個人相互扶持着站了起來,高娃擦擦眼睛看着馮文英,滿臉都是祈求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高娃、托桑,要我饒了你們可以,不過你們得答應我幾個條件。”一聽還有活命的希望,高娃、托桑連連點頭,這會兒别說馮文英提幾個條件了,就是她提幾十個、幾百個托桑兩口子也得答應。
“今後你就跟着我,當我的随身參謀。”馮文英指了一下高娃,然後看向了托桑,“托桑,我給你個任務,你要能完成我就把你的連長扶正了。”
“您說是什麽任務?”托桑站直了身子。
“抓住杜爾伯特親王。他既然敢糾集兵馬投靠日本人,攻擊遊擊隊,就是我們的敵人!我要讓他嘗到絕望和死亡的滋味!”馮文英說話當中咬牙切齒,盡顯鐵血女将風采。
“大人,糾集兵馬反對遊擊隊的是親王,但和遊擊隊打仗的卻是小王爺紮薩克。老親王早在戰争剛開始的時候就帶着福晉們躲出去了。”托桑聽出馮文英情報有誤,趕緊糾正,“現在王府裏是小王爺在做主。”
“小王爺紮薩克?好吧,你要是能殺死紮薩克,或者幫助遊擊隊打敗紮薩克的旗兵,我就做主原諒你,并且把你那個副連長升成正連長!要不然,你這個副連長也别想了,老老實實當個新兵!”
幹得好了升官、幹不好了罷職,馮文英的禦下手段爐火純青。不是說你打傷任來風就能證明你本事大了,你得在戰場上立戰功才算數。
“可是,可是小王爺對我有恩,我下不去手呀。”面對馮文英的要求,托桑一臉的爲難。
“哦,他對你有什麽恩?”馮文英是準備打破砂鍋問到底了。想要把這個仇人拉進自家陣營,她就有必要多了解對方的事迹,從而判斷出其人的本性,看能不能用。要是托桑本性惡劣,就算他能耐再大也絕不能重用。
“高娃就是小王爺許給我的,他還給了我十個奴隸、十頭牛和一百隻羊。小王爺對我有恩,我不能做對不起他的事。你能不能換個别的事讓我做?”
“你還敢給我講條件?哼!托桑,你知道我們是什麽人嗎?我們是東北抗日遊擊隊,我們是打日本人的!日本人侵略我們的國家,屠殺我們的百姓,還要占領我們的國土!而你的小王爺卻在國難當頭勾結日本人,對付我們抗日遊擊隊,你說,他是好人還是壞人?他該不該殺?”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紮薩克送你這些好處應該是對你打傷我們總指揮的獎賞。你已經替他辦了事,不欠他的了。他對你的恩,是私人的小恩小惠;他犯的罪,卻是背叛國家的重罪!你作爲這個國家的男人,就應該爲國盡忠、放棄私人的恩怨!”
爲國盡忠,這是多偉大的詞彙呀,托桑聽的都呆住了。他也有爲國盡忠的時候?他也有爲國家出力的機會?
“托桑,這位大人說的對呀。你聽大人的沒錯!”高娃看見托桑還沒有答應,心裏着急,忍不住加了把火。
高娃就是托桑心目中最重要的女性,别看兩個人才結婚一天,他對高娃就已經是言聽計從了。 本來他就已經被馮文英給說動了,現在一聽高娃也認爲人家說的對,那他還有啥好猶豫的?
托桑接受了馮文英派給他的任務,但他還是有一個請求,那就是收拾小王爺的時候能不能不要讓他親自下手?遊擊隊裏肯定有比他更優秀的殺手,他可以帶殺手過去,甚至可以給殺手創造刺殺機會,但就是别讓他親自下手殺死紮薩克。
馮文英聽了暗暗點頭,托桑果然是個有情有義的漢子!雖然她剛才講的那番話處處都是讓托桑以大義爲重,放棄私人的情誼,但如果托桑真的要是一口答應了,馮文英沒準倒會認爲這個人薄情寡義!
人呐,總是這麽矛盾。還好,托桑總算是交出了一份滿意的答卷,讓馮文英對這個蒙古獵人的評價又高了一塊。至于說殺手,那不是現成的嘛,她自己就是一個超級殺手!
當然,馮文英肯定不會和托桑配合去刺殺什麽蒙古小王爺,真要她去的話就用不着托桑了。旁邊不是還杵着李雲龍的嘛,這小夥子槍法出衆人又機靈,讓他去和托桑一起刺殺小王爺紮薩克正合适。再加上愣怔從旁配合,這事情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