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來風跟着那位出酒樓就鑽了小巷,跑不多遠一拐、跑出去兩百多米再拐,過了三個岔路口之後這位站住不走了。任來風頓時心生警惕。這裏既沒有院落、又沒有門戶,他在這兒停住是什麽意思?
“喂,你們老跟着我們幹什麽?打算跟到什麽時候?”帶路的這人雙手叉腰,喘了幾口粗氣之後擡頭就喊上了。
任來風覺得事有蹊跷,回頭往後一看,好嘛,肖清發、肖快手、牛黑,再加上十幾個特遣隊的戰士都跟着來了!難怪人家站住了,後面追過來這麽多陌生人,換成誰恐怕都得停住問清楚了再走。
“老肖,牛黑你們怎麽跟上來了?”任來風和弟兄們打招呼,同時也是告訴那位,這幫人都是我的熟人,你别誤會。
“我們就在離新京酒樓不遠的地方,看見你出來當然跟過來看看了。”肖清發回答了任來風的問話之後,眼睛就看向了那個領路的人,“這位兄台,敢問山門朝哪開?”
“五湖四海皆兄弟,華夏處處山門開!”這倆對上江湖黑話了。
肖清發沖那位一抱拳,“在下新河大刀會堂主肖清發。敢問老大在哪座山上燒幾柱香?”
“寬城子紅槍會香主劉力!原來是大刀會的肖老哥,幸會幸會。”劉力一抱拳,親熱的樣子和剛才完全是兩回事。“肖老哥,這些都是你的人吧?大家夥兒跟我一起來!”
都是我的人?肖清發搖頭苦笑。但現在并不是解釋的機會,盡快離開案發地點才是正經。
劉力的紅槍會據點設在人群密集的貧民區。狹窄的街道、滿是污水垃圾的路面,這地方環境雖然差點兒,安全性上卻比别的地方好上很多。不管是警察、僞軍還是特務,敵人一般都不願意到這樣的地方來。
街道上雖然污穢不堪,院子裏收拾的倒還算幹淨。任來風相信,要不是今天來人太多,估計這院子比現在還得幹淨。
大家夥兒熱熱鬧鬧齊聚一堂,劉力吩咐給客人們上茶。熱騰騰的茶水端上來,任來風學着茶道的樣子先把茶碗兒端到鼻子前頭聞了聞,然後再小口的品。看外觀和香氣,這茶葉好像也并不怎麽樣。
再看肖清發,人家端着茶碗根本就不品,仰脖子一口喝幹把碗往旁邊一放。那樣子根本就不是喝茶,而是解渴。
喝了兩碗茶,劉力問肖清發來長春的目的。肖清發顧左右而言他,隻說大刀會的曆史,并不說來此的目的,劉力的臉色漸漸地就有點兒難看了。“肖兄,你不給介紹一下跟你來的這些弟兄嗎?”
來的人有十幾個,劉立除了認識一個肖清發,其他人他一個也叫不上名字。來我這兒喝茶吃飯帶避難,名字還對我保密?肖清發這下爲難了,猶豫了一下他看了看任來風,還是硬着頭皮開始介紹:“這位是任先生、這位是馮女士、這位是……”
“好了老肖,你不用爲難。”任來風打斷了肖清發的介紹,“我是任來風,東北抗日遊擊隊總指揮。這些位都是我的戰友。劉先生,今天多謝你仗義幫忙!”任來風對着劉力一抱拳。
“哎呀,原來是你們是遊擊隊!”劉立站了起來,一指在座的一個年輕人,“大個兒,去門口看着點兒。”被點了名的大個子起身去了門口,劉力沖着任來風恭敬的抱拳行禮,“總指揮,久仰大名,今天得見,真是三生有幸!”
劉力這個紅槍會和肖清發、李立山的大刀會一樣,都屬于民間社團組織,爲曆任官府所不容,和日本人更是水火不同爐。隻是他們的力量太弱,無法和鬼子相抗衡,這才隐藏在市井之中等待機會。
他聽說過東北抗日遊擊隊,隻是一直沒見過,今天能親眼所見,就好像在黑夜中看見了曙光一樣。劉力有些年沒這麽激動過了,今天任來風一報名,把他激動得臉都漲紅了。
“總指揮,您有什麽吩咐竟管說。但有所命,我寬城子紅槍會必定全力以赴,任憑驅策!”
“劉先生客氣了。”人家既然表現的這麽有誠意,任來風當然會借機提要求,“我也不瞞你,我這次帶人來長春,爲的就是關東軍司令梅津美治郎!我想和梅津美治郎見個面,不知道劉先生在這方面有什麽建議?”
“什麽?您要見日本關東軍司令?這,是爲什麽呢?”劉立問這話有點唐突,但他還不能不問。任來風見梅津美治郎要幹什麽?不是準備投降日本人的吧?
既然話已經挑明了,任來風倒也不怕讓他知道自己來這裏的目的。就算劉立知道了又能怎麽樣?他還能去找日本人告密嗎?沒這個想法還是朋友,他要是有這個想法,那他就是自尋絕路!
“我的部隊在前線遇到困難了,所以,我要找梅津美治郎商量一下,看他能不能答應撤兵。”
和梅津美治郎商量撤兵?劉立心裏狂跳,表面上卻還盡量表現得和平常一樣。“那麽,總指揮需要我做點兒什麽?”
“你?這麽着,你看能不能幫着打聽梅津美治郎的行程安排,我想找機會和他單獨談談。”任來風說得輕松,卻不知道他這句話對在場的人,尤其是給劉力帶去了多大的震撼。
“好吧,總指揮,還是那句話,我會全力以赴,想辦法打聽梅津的下路。”劉力也打包票表示會盡力。
該談的事情談完之後,任來風也沒回旅社,就在劉力的院子裏住了下來。
第二天,劉力傳來消息,梅津美治郎的情報他搞不到,但他能搞到張景惠以及以及其兒子的近期情況。他知道任來風今天上午和張家小少爺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