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檢修是個肥缺,雖然管人不多,佐佐木日子過得卻挺美。經常到縣城最好的飯館大吃大喝不說,最近還姘上了縣城裏有名的交際花,外号大白梨的女人。
這一天,佐佐木照樣在春來飯莊吃完了飯,提了半隻燒雞晃晃悠悠往大白梨家去。心裏想着大白梨,朦胧着半醉的眼哼着滿洲姑娘的小曲,左搖右晃往前走。走過這條小巷就是大白梨的家了。
從對面過來幾個人,佐佐木也沒當回事。以前在巷子裏遇見人,别人都是靠牆跟一站讓他先過的。他是皇軍嘛,當然享有優先權!今天這事兒有點兒怪,對面的人沒讓不說,還迎着他過來了。佐佐木勉強睜開眼睛看來人。
“是佐藤君嗎?”對面那人說了一口流利的日本話,可惜卻是認錯人了。
“不是,我是佐佐木,我不是佐藤。”佐佐木搖搖頭也不跟對面人計較。大家都是日本人,認錯個人本來就不是大事嘛。
“哦,原來是佐佐木君。佐佐木君,我找你有點兒事。來,我們找個僻靜的地方談談。”這人說這話,一把摟住了佐佐木的肩膀。
“不,我,我還有事。我要去拜訪朋友。有事等我拜訪完朋友再說吧。”佐佐木用力甩了兩下胳膊,卻沒把那人甩開。“你放開我!我的朋友就在前面,你快點兒放開我!”
“你朋友?你是說大白梨吧?也好,咱們就去大白梨家裏談話好了。”這人放開了他的肩膀。佐佐木嘴裏小聲嘟囔着,晃晃悠悠繼續往前走。又走出去大概一二百米吧,他開始敲一家的木頭院門,“咚咚咚!咚咚咚!開門!”
“誰呀?”門裏傳出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門一開,裏面露出一張嬌美的女人臉,“你怎麽來了?”這女人看見佐佐木,露出了一臉的驚訝。
“我怎麽不能來?花姑娘的,大白梨的,嘿嘿。”佐佐木笑着就往門裏頭擠。大白梨擋又不敢擋、攔也不敢攔,隻好側着身子放佐佐木進來。
一進門,佐佐木抱着大白梨就啃,大白梨用力掙紮着。就在這時候,門口又跟進來幾個人。領頭的是黃國金,後面跟着任來風、馮文英、阿日斯蘭。
馮文英一看見這場面就惱了!走過去照着佐佐木後腦勺上就是一巴掌“啪!”用力不大,不過使的是個巧勁兒,打得挺疼。
“啊!”佐佐木叫了一聲,義務後腦勺,擡頭看見進來這麽多人,他愣住了。這幫人他一個也不認識呀。
“你就是佐佐木?放開她!”任來風也受不了這家夥調戲婦女的醜态。阿日斯蘭到跟前用力把佐佐木摟着大白梨那隻手臂掰開背到了身後。這蒙古漢子爲了讨好主人,用的勁兒有點兒大,佐佐木疼的臉上的肉直抽搐。
被松開之後的大白梨手足無措的站在院裏,看看佐佐木,再看看後進來的那夥兒人,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
任來風也不理她,站在院子裏就審問起了佐佐木,“佐佐木,我聽說你就是負責修理汽車的?你修好的汽車都在哪兒停着呢?車裏有汽油沒有,能不能開?”旁邊黃國金充當翻譯。
佐佐木不想說,但他不說還不行。黃國金一邊問着話,一邊拿着匕首刀在佐佐木肚子上來回上下的比劃。這種情況下,佐佐木怎麽敢不說實話?任來風一聽,還行,基本上還算夠用。
佐佐木畢竟不像常規作戰的軍人意志那麽頑強,在利刃的威脅下他很快就屈服了。不僅實話實說,并且還在對方的脅迫下答應幫他們去偷車,偷他自己剛修好的車!
任來風對于佐佐木配合的态度比較滿意,伸手拍了拍佐佐木的肩膀頭,“喲西。小木,你還算聰明。就沖你這聰明勁兒,我這回就破例饒你一條命了。”
佐佐木可不知道,從任來風嘴裏能說出這句話該有多難。他的飛虎營到現在的遊擊隊,打起仗來一般都是不留日軍俘虜的。除了僞軍和漢奸,鬼子兵他是從來不要活的。
汽車修理廠是個大院子,院裏停了十幾輛汽車,幾個修理工正滿身油泥的在修車。
任來風跟着佐佐木進了院子,拍拍手,先引起修理工的注意,然後黃國金大聲用日語命令修理工們集合!
等到七個修理工站好了隊之後,任來風一擺手,幾個人一擁而上,一頓拳腳把七名修理工全部打翻在地,解腰帶給捆上了。
佐佐木看得目瞪口呆嘴張老大,這些同伴被毆打的樣子把他吓得可是不輕。院子裏停着五輛修好的汽車,另外有三輛是修了一半的。任來風挨着看了一遍,修了一半的肯定是有各種問題。反正有五輛就已經用不完了,要再多的汽車也沒用!
任來風帶來的這幾個人隻有黃天和黃國金會開車,要是算上他的話是三個司機,最多能開走三輛車。佐佐木和修理工當然都會開車,可任來風敢用他們嗎?汽車不比别的,這家夥萬一要是開車故意往石頭上撞、往懸崖下頭開,這責任誰能承擔得起?
還好,三輛車勉強也夠用了。車少也有車少的好處,開的車少,油料自然就少了。加不完的,用桶裝了帶走,等油箱裏的油用完之後還能當個補充燃料。
任來風命令:把佐佐木也捆起來,和修理工一起找一間卧室扔裏頭,嘴堵上、門鎖死拉到。
到宿舍找到幹淨的日軍制服換上,戰士們分别上了三輛車。任來風和馮文英一輛,黃天開一輛、黃國金開着第三輛。有了這三輛車戰士們剩下的路就不用步行了!
鑰匙一擰,馬達轉幾圈停了。再發動還是熄火,這車沒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