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世仁家裏有錢,他小舅子領着外甥經常來他家玩兒。男孩子嘛,調皮搗蛋是常有的事兒,平常淨惹禍了。今天這小家夥到河邊兒玩兒,正碰上任來風領着戰士們在河邊喝水。這小子就搞了個惡作劇往河裏撒尿,結果牛黑一槍把他吓跑了。
小孩兒跑回家肯定和他爹、和他姨夫說了剛才的驚險一刻。黃世仁一聽,一夥兒人開槍打小孩?那不用說,不是土匪就是鬼子呀!于是,黃姓地主把消息傳出去,這才有了家家關門閉戶的場面。要不是時間來不及,說不定這個村子裏的人都轉移了呢。
至于武工隊,那倒是來得巧了。隊長雷洪帶着戰士們剛好從這兒過,聽說村子裏出了事兒,趕緊帶着人來看。
一場誤會解釋開,滿天烏雲也就散了。武工隊長雷洪不知道任來風很正常,你的名聲再大,也不可能做到全天下人人皆知吧?放了黃世仁一家,雷洪就問任來風,你們東北遊擊隊怎麽到我們這兒來了?
任來風正想找個人問問呢,聽見雷洪這麽問,順口就把問題抛了出去:你們這是哪兒呀?
雷洪一聽,哦,連是哪兒都不知道,你就敢來這兒殺人呀?見過膽大的,沒見過膽子像你這麽大的!
“這裏是我們八路軍晉察冀遊擊區!”
好嘛,這是到了人家八路軍的地盤了!我說八路軍武工隊怎麽來的這麽巧,感情咱是在人家的家門口惹了事兒!他把自己到重慶領獎之後,怎麽坐飛機返回,結果飛機失事迫降的事情說了一遍。
當然,對于自己的豐功偉績,任來風還是要适當的講說一下的。他知道八路軍和國軍彼此看不對眼,你們不對眼是你們的事,你們之間的恩怨也與我無關,我這個國軍可是抗日打鬼子的!
果然,雷洪一聽說任來風是因爲打死了一個日本中将才去重慶領獎的,臉上的表情頓時就變了。“總指揮,走吧,跟我到軍分區,把你的事情向我們司令員彙報一下。”
司令員?晉察冀的聶司令員?行,就算是抱着瞻仰英雄的心态他也得去和聶司令員握個手,請聶司令員給他簽個名。當然,要是能合個影那是最好不過了!
任來風清楚地記得,一九三九年的時候,正是聶司令員指揮晉察冀軍區部隊在黃土嶺擊斃了日寇中将阿部規秀!當時他已經是飛虎營長了,國軍裏面也傳達了此戰的捷報。任來風記得,當時他手下将領們那個羨慕嫉妒呀。恨是沒有,不服氣的人倒有那麽幾個,比如付二沖。
雷洪所說的司令員卻不是聶司令員,而是楊司令員。楊司令員是聶司令員手下虎将,黃土嶺戰鬥他就是當時的戰場指揮官。任來風對其人是久聞大名,見面的時候是要多熱情有多熱情了。
楊司令員可不是武工隊的雷洪,他知道有任來風這号人,更知道他剛在重慶領過獎。他還納悶呢,聽說國軍裏面能打仗的一個個都是牛氣沖天,根本看不起我們八路軍。這位怎麽這樣?
任來風雙手握着楊司令員的手上下搖晃,臉上的崇拜表情連楊司令員本人都受不了。
“咳咳,這個,任總指揮,你下一步有什麽打算嘛?”楊司令員是晉察冀軍分區的司令員,如果硬要論級别的話,他也就是和任來風平級。對于任來風這種莫名其妙的态度他很難接受,說不得就隻有轉移話題了。
“打算?哦,我還打算去見見聶司令員。”對于楊司令員怪異的眼神,任來風隻當他是被自己的熱情給打動了,“見高人不能交臂失之!哎,楊司令員,你這兒有沒有照相機?咱倆合個影怎麽樣?你在照片後面給我簽個名,也算個紀念吧。”
還别說,軍分區還真有照相機。把會照相的随軍記者叫過來,倆人合了影。楊司令員要送任來風走,人家任總指揮卻非要等照片洗出來,他親眼看着楊司令員在上頭簽了字才行。
這要求并不算過分,反正任來風來這兒的事他已經報告給聶司令員了,晚一天就晚一天吧。
天黑之前照片洗出來了,任來風看着自己和楊司令員的合影臉上笑開了花。照片上,楊司令員背手而立,任來風站在司令員右邊,倆人身高差不多,往一塊兒一站就好像是多年的戰友一樣。
司令員拿起筆來,龍飛鳳舞的在照片背後寫名字,還寫上了送給任來風總指揮,年月日。任來風這才滿意的接過來,吹幹背後的墨迹小心收了起來。這玩意兒可以當成傳家寶留下去了!再後面還有聶司令員呢。
任來風在軍分區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楊司令員親自送他們騎馬去軍區。由于提前說好了,聶司令員今天哪兒都沒去,就在他的司令部裏等着任來風。
一行人到了大門口,早有司令部的戰士迎上來接過戰馬,任來風和楊司令員并肩走進司令部大門,迎面一位身材消瘦、一身儒雅之氣的中年軍人站在庭院當中。
“報告聶司令員!卑職奉命護送東北抗日遊擊隊總指揮任将軍來到!”楊司令員跑步上前敬禮報告。
任來風心裏暗自嘀咕,這人,你報告之前就不能先和我打個招呼?就算我聽見了你的報告知道站的這位是誰,可你和我說一聲又能費多大力氣?其實他哪兒知道,人家楊司令員是故意想躲着他的。他昨天剛一見面的狂熱勁兒吓住人家了。
“您就是聶司令員?聶司令員一向可好!”任來風過去給聶司令員敬了個禮,倒把司令員搞得一愣,“呃,好好,任總指揮你好。”司令員回了個禮。
任來風搶上前兩步一把拉住聶司令員的手,“司令員,我可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