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了戰場厮殺的人,有時候關注一下市井百姓的平凡生活,也能是一種享受。任來風現在就是這樣,看着或悠閑或忙碌的行人,心裏什麽也不想,隻是信馬由缰的往前走,心裏的那份平和和閑淡讓他已經有些陶醉了。
一個系着圍裙的胖女人提了一把剔骨刀站在一家肉店門口,遠遠看着騎白馬的任來風越來越近。胖女人往路中間走了一步,眼睛看向地面,隻用眼睛的餘光鎖定任來風。
一個瘦小的人影趁人不備溜進了肉店。一分鍾之後,店鋪裏突然傳出了大聲喝罵:“站住!你這該死的小賊,快把偷的東西放下!”店門口黑影一閃,那個剛溜進去的瘦小身影瞬間出了店鋪,沿着街道狂奔而去。
胖女人聽見聲音一回頭,剛好看見那小個子從自家店裏跑出來,緊跟着一位中等身材的男子奪門而出,“抓小賊!抓小賊!這個小賊偷了我們店裏的營業款!”
一聽營業款這三個字,胖女人尖叫一聲,提着尖刀在後頭就追。但是很遺憾,那小賊跑得實在是太快了,胖女人悍則悍矣,隻是兩條腿上的肉卻有點兒多,想要追上人家太難了。
小偷越跑越快,路上有行人擋路直接往邊上一閃就繞過去了,反倒是那胖女人卻時不時的還得推開一個擋路的人。
就這一耽誤工夫,任來風已經騎着馬走過了這家店鋪。
“總指揮,有小偷!”黃國金警惕的往飛雪旁邊靠近了半步,“咱們要不要去幫助抓賊?”
“幫助抓賊?我又不是警察,爲什麽要幫助抓賊?三百六十行裏本來就有小偷這一行。你去抓住這個小偷今後就不會有賊了?想抓賊你去,我不去。”
黃國金嘿嘿一笑不再言語。他是任來風的警衛,不是警察。長官沒命令他去抓賊,他豈能擅離一步?保護長官安全才是警衛的第一要務,至于抓賊,有警察呢。
等胖女人沒追上小偷再回店鋪門口的時候,任來風已經走得隻剩一個人影了。胖女人猶豫片刻,終究是沒有追上去進行下一步的行動。
“哼!這個任來風也不過是個普通當官的。看見小偷偷東西都無動于衷,隻知道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是嗎?也不一定吧?小青,你怎麽這麽在乎任來風?剛才說人家帥,現在又對人家不抓小偷不滿意,莫非你看上他了?要不要我幫你想想辦法?”
“二爺!”小青的臉騰就紅了,“我不過就是個下人,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将軍哪能看上我?我不過是替你操心就是了。你倒好,竟然還這麽說我,真是好人不能做了!”
“死丫頭,看我不撕了你張嘴!”被稱作二爺的臉也紅了,腳一跺剛想沖上去教訓那個死丫頭小青,突然發現場合不對趕緊停止了小女兒姿态,隻是這臉上的紅暈卻一時間散不盡。
“劉嬸也是,交給她一件小事都辦不好。二爺你别擔心,我再安排牛二他們,一定給那個任來風找點事幹。哼,剛才他竟然躲過去了,我看他下一次也能躲?”
等任來風走進安國軍第二營的時候,大門口站崗的士兵一看見他是撒腳如飛往裏就跑。
“這小子,跑什麽跑?我是吃人的老虎嗎?”任來風笑罵了一句從飛雪背上下來,把缰繩交給一名警衛,大步往裏走。
還沒走到操場邊上呢,衛軍山已經從辦公室方向迎了過來,“任将軍,您可來了!”小跑到跟前立正敬禮,“那個姓張的昨天就來了,現在還在我辦公室呢!他拿着金壁輝的命令,想讓我跟他一起去哈爾濱述職!”
“去哈爾濱述職?”隻聽說過進京述職,上哈爾濱述職,嗯,也不算錯。“那你就去呗。說不定,從哈爾濱一回來你就升值了呢。恭喜你呀,衛長官。”任來風樂呵呵的和衛軍山開着玩笑。
衛軍山臉紅脖子粗的,可絲毫看不出有開玩笑的意思。“什麽升職?此去哈爾濱是兇多吉少!張翰問過我抗日遊擊隊的事,雖然被我糊弄過去了,但我敢說,金壁輝絕對是知道了什麽。”
“那你就别去呀。宰了他不就行了?别給我說,你連殺個人都不會啊。”任來風撇撇嘴角,用一種類似嘲諷的目光看着衛軍山。
衛軍山這會兒可不在乎任來風是用什麽眼神看他,他都快急哭了,“不是不會,我不敢呀!萬一要是殺了他,引起金壁輝的懷疑可怎麽辦?那個女人萬一要是親自帶着人來了可怎麽辦?”
“親自來?她親自來了正好,我正愁去哪兒找她呢。你慌裏吧張把我叫過來就爲了這事?老衛,我本來覺得你辦事能力還不錯的,怎麽遇到點事就這麽猶豫不決呢?好吧,我跟你去見見這個張翰。”任來風說到最後搖了搖頭,貌似對衛軍山的做事猶豫很不滿意。
衛軍山卻一點兒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得勁兒的。做事優柔寡斷在别人身上或許是缺點,在他這兒就是優點!他要是做事果斷的話,任來風能留他在青岡縣當這個安國軍營長?衛軍山心裏明白着呢。正經是遇事多請示、勤彙報才是王道。
張翰大約三十出頭的年紀,濃眉大眼白臉膛,光看長相可以說是一個美男子。也是,川島芳子是女人,她用人當然得找長相帥氣的美男子了。就像男人看見漂亮的女人覺得養眼,女人看見帥哥也同樣喜歡。
張翰看見衛軍山面皮一繃就想說點兒什麽,見到任來風又是一愣,猶豫的問衛軍山,“這位是?”
“我是任來風。你是川島芳子派過來的代表?”任來風不等衛軍山開口,直接接上了張翰的話。
“任來風?我是金總司令的特使。請問任先生在哪裏高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