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來風放下酒杯,臉上早已經是一片酡紅了。“呵呵,各位雖然是綠林人士,但人在綠林心卻不忘國家,時刻想着報效祖國、抵禦外辱,任某佩服。希望在不久的将來,任某能有和各位同上戰場、并肩作戰的機會。來,咱們再幹一杯!”
“幹!”胡子們被任來風幾句話說的熱血沸騰,一個個舉起酒碗用力一碰,是仰起頭一飲而盡。
任來風從蘭西縣回來之後,這樣的場面幾乎每天都有。以青岡縣爲中心,周圍兩百裏以内的有志之士紛紛前來報到。有來探聽情況的、有想和任來風拉近關系的,還有的則幹脆就是直接申請加入遊擊隊的。
這些人的成分也是極其複雜,有占山爲王的胡匪、有流動作案的流寇、還有失業的武裝分子。像以前在保險隊、連莊會裏幹過,後來因爲各種原因,或主動或被動失業的人員。甚至還有小偷、流氓、殺人、搶劫、打悶棍套白狼的犯罪分子,也想趁這個機會混進遊擊隊。
光是對這些人進行甄别就夠任來風頭疼的了。還好,他手底下有幫手。肖快手、喜子和牛黑三個人聯手甄别城市縣鎮中來的武裝分子。分辨出哪些人本質不壞,哪些人本身就是危險分子。
本質不壞的可以收進隊伍慢慢培養;本質不良的就要多觀察多考察,确認其能夠适應遊擊隊生活了才能吸收其加入隊伍。
對綠林人士的考察工作,馮文英無疑是其中的行家裏手。但馮文英畢竟是個女人,尤其她的身份現在已經是公認的總指揮夫人,像任來風這樣有大男子主義思想的人,自然是不想讓她老是抛投露面。于是,接待綠林好漢的任務大多就交給劉文舉和劉文強這哥兒倆了。
像今天,飛龍嶺上的大當家項飛來了。本來是劉文強、劉文舉接待的,但項飛卻執意要求要和任來風見一面不可,他要親眼見見名滿天下的任總指揮。任來風今天也确實什麽要緊事,那就來見見吧。
結果一見面就坐上了酒桌,雖然有劉氏兄弟在旁邊擋着,任來風仍舊是喝了不少的酒。等這頓酒結束的時候,任來風已經是頭重腳輕連路都走不穩當了。
劉文舉、劉文強兄弟一邊一個把任來風攙進了住房,迎來的就是馮文英嗔怪的目光。
“大劉二劉,怎麽回事?總指揮怎麽喝這麽多?讓你們倆跟着是幹什麽吃的?”
好嘛,大姐大發話了,這兩位的臉立刻就白了。說不得趕緊低聲解釋:這事兒不怨我們哥兒倆,是總指揮自己酒到杯幹,我們想攔都攔不住呀。
“哼!你們倆出息了呀,還學會犟嘴了?”馮文英不聽倆人解釋還好,一聽之下火氣還上來了。這一下,劉家兄弟連解釋都不敢了,兩人低眉順眼,靜等大姐大的處置。
“英英,你别怪他們倆,今天确實是我沒掌握好。大劉二劉今天真的幫我擋了不少酒,呃。”說完這幾句話之後,任來風一頭栽到床上就再也起不來了。
馮文英看看任來風,再回頭看向劉氏兄弟的時候,表情明顯緩和了不少,“哼,今天要不是總指揮幫你們說話,你們兄弟别想輕易過關!”滿天烏雲散了,劉文舉劉文強兄弟出來擦擦腦門上的汗,相視苦笑。
這場醉酒,讓任來風第二天早上八點多鍾才起床。他這邊起床洗漱完畢正在吃早餐,勤務兵就來報告,說是有人來訪。任來風趕緊吃罷了早餐漱罷了嘴出來見客,就見外面客廳裏孤單單坐了兩個人正在喝茶。
之所以說孤單單,那是和昨天來的飛龍嶺項飛比的。項飛帶了幾十号手下,禮物來了兩車,今天這倆人來空着手,連盒點心都沒拿,就這麽兩個大活人頂着個腦袋就來了。任來風倒是不在乎一點兒禮物,他隻是對這倆人不拿禮物這件事本身覺得有點兒好奇。
任來風一進門,坐着的那倆人趕緊站了起來。旁邊自然有人介紹:“這位就是東北抗日遊擊總指揮任來風任将軍。”
“總指揮好。”兩個便裝男子擡手給任來風敬了個軍禮。
嗯?任來風這下更好奇了。你們幹嘛的呀?穿着便裝行軍禮,你們敬禮的不别扭,我這看着的都别扭了。“二位是?”任來風也沒還禮,他不知道這倆人是幹嘛的。
“哦,總指揮不認識我們,我們倆是重慶方面軍統派過來的。戴局長讓我們替他問好。我叫李德新,他叫張學斌。”
原來這兩位是軍統來人!任來風馬上吩咐勤務兵:“去,把林副總請過來。”
勤務兵跑出去了,時間不大,副總指揮林新城趕到。軍統來的這兩位再次起身敬禮,同林副總見面。林新城看見這倆态度和任來風明顯不一樣,看起來要自然得多。
“勤務兵,給客人再添點兒熱茶,拿盤點心過來。戴局長最近很忙吧?他身體怎麽樣?有什麽信托你們二位帶過來的嗎?”
“戴局長每天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多,他的身體還不錯。戴局長讓我們帶過來了一封密信,說是要當面交給總指揮。”這個叫李德新的也覺得有點兒尴尬。人家林副總對自己這麽熱情,這信卻要交給任來風。不過,臨來之前戴局長就是這麽交代的,他們倆可不敢不執行。
果然,林新城聽見之後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總指揮,戴局長給你的私信我可不敢看,你快收起來回去之後慢慢欣賞吧。”
“胡扯!戴局長能給我什麽私信?”任來風笑罵了一句,伸手接過那封所謂的密信當着面就拆開了。從頭到尾大緻一掃,任來風臉色微微一變,随手把信就遞給了林新城。